有的人不開心,別人看不出來。.例如安子晏。白天的時候陸容安在微信給他發信息,一張對戒照片。
他問她什么情況,她很快就用語音發過來,說她要和左琰求婚。聽聽,求婚!
安子晏早就閱女無數,可像是陸容安這樣一點兒也不矜持的女孩子也沒見過幾個,他發過去:“陸容安,你一個女孩子,還能不能要點臉,主動跟男人求婚?不覺得丟人?”陸容安秒回:“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幸福!”他氣的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去。
他是嫉妒,嫉妒的快瘋了,可他說不出。因為心情不好,就有些肆無忌憚,喝酒也沒什么節制,他今天是打著一醉方休的主意來的,所以拉上葉殊城,就算他腦子不清楚,還有個帶他回去的。
結果有賴于他在風月場里早就練就的千杯不醉好酒量,和那幾個陪酒姑娘喝了半天,腦子越來越清醒,中途有個姑娘出去接電話,他這才想起葉殊城,回頭一看傻了眼。
瀟瀟正拉著葉殊城喝酒,喝的還是威士忌。他一個激靈,趕緊湊過去一把擋住葉殊城手里酒杯,看瀟瀟一眼,
“他喝了多少?”瀟瀟嚇了一跳,
“沒多少,才兩三杯……”
“我都說過他不能喝酒!”葉殊城被安子晏攔住,有些不高興,
“安子晏,放手。”安子晏回頭看看他,
“你腦子清醒嗎?還想進醫院不成?”酒精在身體里面被吸收后的一絲燥意在身體中流竄,他緩緩抬頭,看安子晏,
“一點點,不礙事。”
“不能喝。”安子晏一把奪了酒杯放桌上,自我感覺像是葉殊城的管家婆,煩躁地站起身,
“算了算了,我送你回酒店去。”葉殊城看著他,不動,也不出聲。他敏感覺察不對勁,低頭定睛看,葉殊城面頰發紅,目光有些迷離,他低低爆一句粗口,
“沒喝出問題算你命大!”頓了頓,回頭看一眼瀟瀟,
“你也是!”瀟瀟沒見過安子晏這么兇,沒嚇得縮了縮。安子晏又說:“還愣著干嘛,幫我把人弄車上去!”瀟瀟硬著頭皮去幫忙。
葉殊城一把推開兩個人,
“……我自己能走。”他站起身,身體晃悠一下,安子晏就看著他步伐不穩地往外面慢慢挪。
安子晏其實沒有見過葉殊城喝醉,因為身體緣故。葉殊城喝酒很節制,但是這會兒,明顯是喝的有點多了。
葉殊城扶著墻壁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安子晏和瀟瀟就跟在后面。瀟瀟有些憋屈,不喝酒,跑這種地方來做什么?
可是安子晏臉色很沉,
“他胃不好,以前出過事兒,差點要命,這毛病可大可小,但真要出了什么事兒,你擔得起?最近這段時間他這胃剛算是養的好一點了……”頓了頓,又恨恨道:“而且你給他喝的還是威士忌!”瀟瀟也有點怕了,
“那他不會有事吧?”
“目前看沒事,回去讓他吃一點胃藥,今天晚上你得看著他,到明天如果胃沒有太難受應該就不用去醫院……”瀟瀟
“啊”的一聲,
“可是安總,我不出臺啊。”安子晏狠狠剜她一眼。
“你想的美!我一大男人才沒興趣盯著看另一大男人一晚上,所以叫你這個闖禍的來照顧病人,你出什么臺?!”瀟瀟扁了扁嘴,不敢說話了。
安子晏也是大人物,她得罪不起,既然不是出臺,她倒是沒有那么排斥。
葉殊城到停車場的一路走的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跌倒,但是每當安子晏和瀟瀟靠近要扶他,他卻又挺固執地要堅持自己走。
安子晏分辨不清楚葉殊城這個狀態,說清醒,并不清醒,但也沒有醉到發酒瘋的地步,他只能祈禱葉殊城那老毛病消停一點,他可不想又半夜三更的跑醫院。
上了車,三個人都喝了酒,安子晏沒辦法,叫了個代駕來,這才回到了酒店。
將葉殊城安頓到床上。看著硬給他灌過藥,已經臨近十二點,安子晏喝酒不少,這會兒困的緊,讓瀟瀟照顧著,便去了客廳很不講究地在沙發上睡。
瀟瀟十分郁悶。安子晏對她的恐嚇讓她連想要睡覺都不能,她也怕,萬一葉殊城真出些什么問題,那她就完蛋了。
她坐在床邊,看一會兒葉殊城,就控制不住地倒在床一邊,手撐著腦袋,開始打盹。
腦袋一垂一垂的,朦朧中聽見有人在說話。她迷蒙中睜眼,看見葉殊城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起來,正看著她。
她瞬間就清醒了,趕緊坐起身,聽清楚葉殊城嘴里低喃著的,是一個名字。
“……蘇念?”她一愣。葉殊城已經靠過來,抬手觸碰她的臉。夜的靜謐被無限放大,臥室里,一盞橙色的壁燈,昏暗曖昧的光線,以及……葉殊城那專注的,深情的,卻又充滿哀傷的目光,就這么緊緊凝著她。
她心里咯噔一聲響。心跳變得急促起來。很明顯,那個
“蘇念”想必就是安子晏和葉殊城曾經口中那個和她外貌有些相似的女人,也是對于葉殊城來說,別具意義的那個女人。
葉殊城腦子不清楚,但是她是清醒的,應該提醒他,她不是他的
“蘇念”,但是這一刻,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她很年輕,年輕到會對著帥哥犯花癡,葉殊城這張臉本身就無可挑剔,而這一刻的氛圍又太微妙。
他眼底的溫柔太容易令人沉溺,理智都在漸漸崩潰。她感覺到他靠近過來,然后他抱住她。
他將她抱的很緊,頭埋在她頸窩,說話間帶著酒意的呼吸滾燙地讓她瑟縮一下。
“蘇念……我很想你……”她身體僵硬的像是石頭。這是錯的,她應該推開他,應該叫他看清楚,可是……雄性荷爾蒙的氣息,酒精氣息,一切都令她有些迷亂,腦子萬千思緒糾纏。
雖然不出,臺,但是在會所什么樣的客人沒見過?但葉殊城在所有客人里,依然算是比較特別的一個。
不是因為他看起來謙和有禮不會逼迫她做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會試圖像別的客人那樣從她身上揩油,真要說,就是葉殊城身上就沒有混跡風月場的那種氣息。
每一次,他在
“迷魅”,都是格格不入。而且她知道他的深情和專一,都只為一個人,這一點對于見多了男人的她來說,簡直致命。
以前她不會奢望,因為差距擺在那里,可是這會兒,她確確實實地被他抱在懷里,她不想推開他,她突然覺得,他們現在可以給彼此,短暫的,一點點的,一時的慰藉,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
她慢慢抬起手也抱住他,她的手在他背上輕輕撫摸。他脊背有瞬間僵硬,頭微微抬起,四目相對,她感覺到他的呼吸,聽見她自己的心跳聲如同擂鼓。
他在靠近,她閉上眼,緊張極了。這溫柔不屬于她,但是她想要。這個吻很慢也很輕柔,她被他壓倒在床上,她環住他的脖子,有些忘情地回吻,這糾纏變得熱烈,他的手摩挲她的腰,唇往下游弋。
然而,就在她的鎖骨那里,偃旗息鼓。突然安靜下來,她低頭一看,哭笑不得。
葉殊城居然趴在她身上睡著了!男人的身體很沉,她被壓的動都動不了。
她折騰了好半天,才將葉殊城慢慢弄到了旁邊去睡,然后自己摸著自己滾燙的臉去浴室洗了一下。
再回到臥室,葉殊城還睡的死沉沉的,她就在旁邊躺下來。……翌日早。
陽光透過落地窗直直刺進來,葉殊城睜眼的時候,頭疼的厲害。為避過刺眼陽光翻身,就看到旁邊躺了一個人。
瀟瀟睡眠淺,被這一陣聲響給弄醒了,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對上他目光,
“葉先生,您醒了……”呵欠打完,一個激靈趕緊坐起身。
“那個……我不是故意要睡您的床,因為安總睡在外面,怕您身體萬一不舒服,就讓我看著……”瀟瀟慌慌張張解釋。
葉殊城手按著眉心,慢慢起身。腦子轉的速度很慢,他手肘在額頭敲了一下,頭痛欲裂。
頭天晚上的一幕幕都變成零散的片段,一點一點拼湊。然后他面色驟變,抬頭看向瀟瀟。
瀟瀟有些無措地站在床邊,觸到他目光就趕忙低頭,心虛的厲害。心砰砰跳,想起昨夜那個吻,她暗暗在心里祈禱他徹底斷片。
不然多少有些尷尬,畢竟那時她是清醒的。許久,他開口:“我昨晚……”
“您喝醉了!”她急匆匆打斷,
“我不知道您身體不好不能喝酒,還害得安先生擔心……對不起。”他看著她,雙眸微微瞇起。
她掌心里面捏了一把汗,漫長的幾秒過去后,他終于說:“是我自己要喝的,不怪你。”她松口氣,又聽他說:“昨晚你是清醒的嗎?”瀟瀟聞言心口一緊,說不出話來。
葉殊城面色很難看,心里了然,動作緩慢地下床,又按了兩下額頭,起身在桌子上拿錢包,把里面所有的現金全掏了出來,也沒數,拿過去給瀟瀟,
“你走吧。”瀟瀟一愣。咬著唇看著他,眼神有些受傷。
“我……我不是為這個……”他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也沒了耐心,強硬地拉起她的手塞她掌心里,
“你走吧,我還有事,不送你了。”瀟瀟拿著錢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
而葉殊城已經轉身去了浴室關上門,水聲嘩啦啦響起。瀟瀟看著手里的錢,委屈的不行。
她的確是歡場賣笑的女人沒有錯,以前多少次,有客人把小費直接輕佻地塞她胸衣里面,她也能忍,可是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受了極大的侮辱。
葉殊城分明是想起來昨天晚上那個吻了,而且他也很明白,她是清醒的。
這讓她感覺糟糕透了。她抽抽鼻子將眼淚忍回去,出去就見安子晏已經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揉著腦袋。
似乎也是頭天喝酒的勁兒沒過。見她出來,安子晏起身,
“他怎么樣?”她說:“沒事,去洗澡了。”
“哦……”安子晏說話間又打了個哈欠,
“昨晚他沒鬧騰吧?”她抿唇,好幾秒,說出來:“他昨晚醒來過一次,把我當成蘇念。”安子晏一愣,腦子清醒了大半,
“然后呢?”瀟瀟低了頭,
“沒什么然后。”安子晏覺得不可思議,拉著她走到門口,
“你倆……就沒發生點兒什么?”她猶豫了一下,
“他抱住我和我說話,還……還親了我一下。”安子晏有些失望,
“就這樣?”瀟瀟擰眉,
“您還想怎么樣?”安子晏難受的緊,背靠了墻,
“我想有個人幫他忘了那女人……你知道的吧?就和你長的像的那個。他們既然已經不可能,現在他需要解脫,他這人死鉆牛角尖,要是沒有人幫助他,可能這輩子也走不出來,你長得像那女人,還能接近他一下,別的女人門路都沒有。”瀟瀟苦笑了一下,
“您太看得起我了,他剛才給我錢,要我走,好像很討厭我。”安子晏嘆口氣,
“你別太難受,我再和他談談。”瀟瀟笑了笑沒再說話,轉身離開。安子晏有點困,又跑沙發上睡回籠覺去,迷迷糊糊被什么碰了一下。
他難受的要死,抬抬眼皮,葉殊城正居高臨下用膝蓋碰他,看著他的目光嫌惡的好像看到什么臟東西。
他沒起,往沙發里面縮了縮,
“別吵,讓我再睡一會兒……”
“你還睡得住,”葉殊城聲音很沉很冷,
“你昨晚存的什么心,讓瀟瀟照顧我?”安子晏有些煩躁,知道他犯病,一下子翻身坐起來。
“不就是親了一下?”他嚷嚷,
“人家小姑娘從來不出臺的,都不覺得受了委屈,你一大男人,這算你占便宜,你怎么還來勁了呢?”葉殊城冷眼看著他,
“我沒問她,我問你,你在做什么?”他皺了皺眉,
“我能干什么?見你喝酒,怕你出事。安頓個人照顧你,有錯?你這人不知道感恩就罷了,怎么還反咬一口呢?”葉殊城默了幾秒,
“你覺得我應該感恩?”
“對!”安子晏重重點了一下頭,有些孩子氣。葉殊城瞳仁緊縮,似乎是有些微妙的憤怒,好一陣說不出話,最后從茶幾上拿了煙,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沒回頭。
“我和蘇念說過,我不會碰別的女人,以后也不會。”見他去陽臺抽煙,安子晏足足怔住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跟出去,
“你瘋了吧?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的女人,你有必要這樣折騰自己?”葉殊城低頭點煙,點好了深深吸一口。
“我和你不同。我對別的女人沒有興趣。”
“可你昨晚吻了瀟瀟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錯將她當成是蘇念!”葉殊城聲音大了一點,壓抑的火氣有些不受控制。
他知道安子晏是為了他好,只是這種方式他無法茍同,話他不想說的太難聽,但他覺得必須要說清楚。
安子晏難以置信地笑,男人和女人不同,要守身如玉,簡直就是和本能對抗,他問:“那她這輩子都不回到你身邊呢。”葉殊城拿掉煙的手有些發顫,
“那我一輩子就這樣,安子晏,你別管我了。”安子晏沉默下來。葉殊城又狠狠吸了一口煙。
“我做不到,我和你還有蘇念都不一樣,我試過,昨晚在包廂,我喝酒的時候就在想,我要不要干脆讓瀟瀟跟著我,最起碼,身邊還有一張相似的臉……”他按住自己發抖的手。
“昨晚我以為身邊的人是蘇念。像做夢,雖然腦子不清楚,但我真的很高興……結果今天早上想起來,你知道那種感覺多糟糕嗎?”他眉心緊蹙,低著頭,面色晦暗的像是死人。
“那種負罪感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我和蘇念說過的,我還發過誓……”誓言只是針對過去那很短暫的一段時間,然而他卻將那個滑稽的誓言當成了束縛自己的條例。
安子晏簡直沒辦法相信,葉殊城發誓就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這誓言的內容又是什么鬼?
這么素一輩子,就不是男人了,那是和尚!單純是做和尚也就罷了,再這樣下去,問題就不僅僅是禁欲,而是葉殊城這輩子,就真的要孤獨終老了。
安子晏停了一會兒,心一橫,開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的時候,她和余昆在干什么……”話音未落,眼前一暗,安子晏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葉殊城揪住了衣領一拽。
抬眼近在咫尺就是葉殊城一張怒不可遏的臉。燃燒著的煙跌落在地板上滾到墻邊停下來,輕紗一樣扯出一道白煙。
葉殊城呼吸有些急促,眼底按捺不住的怒意涌動。安子晏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她跟在余昆身邊多久?四年了,比你和她相處的時間要長,說明她和余昆反而更……”葉殊城拳頭一下子揮過來。
安子晏認命地閉眼,卻沒挨到那一拳,幾秒后睜眼看,拳頭堪堪停在臉頰旁的位置。
葉殊城松開他衣領的手順勢用力推了他一把,推的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后退了好幾步才找回平衡。
葉殊城粗粗喘了口氣,緊攥著的拳頭抖的厲害,別過臉不看他,只吐了一個字。
“滾。”安子晏有些無謂地笑了下,轉身離開。門被帶上。發出
“砰”的一聲重響,安子晏那是在摔門。又只剩下葉殊城一個人,這房子安靜空曠的很可怕。
葉殊城低頭看一眼依然在燃燒的煙,好久,彎身,想去撿起來,還沒有觸到,突然就是一拳砸在玻璃上。
玻璃不堪重擊瞬間碎裂。破碎的聲響不僅僅是從外界,也是從他靈魂深處發出的,手已經破了,流著血,那疼痛叫他清醒。
破碎的是他以為可以繼續的生活,得過且過,行尸走肉一樣,整整四年,他無力地抱住頭蹲下去,明明在大口大口呼吸卻又覺得快要窒息。
瀟瀟說,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蘇念已經放下了。走出去了,她過的很好,他也想讓自己走出去,但是他辦不到,他忘不了,他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讓另一個人從他心里從他身邊取代蘇念。
空房間就像他的心,蔓延著一片荒蕪,絕望的,致命的。……恒易后來幾天的簽約基本上順風順水,喬曄每天都在報喜,可是蘇念和孟易平卻都不見一絲松懈。
余昆不在,蘇念只能和孟易平在辦公室交換一下意見。她的意思是,寰亞那邊安靜的有點太過分,反而令她覺得不安。
孟易平表示贊同,
“大概是在悶聲憋大招。”
“說到大招……”蘇念歪著腦袋想了想,
“現在他們只能從大終端入手,但是大終端簽約的難度很高,從公關到最后簽約的周期也比較長,得熬……”孟易平點頭。
“但大終端投資高收益也高,而且會影響資金流向,.做靠山,大終端的資源比較多,這一點是咱們的劣勢,目前咱們還沒有和任何大終端建立客情。”蘇念眉心緊蹙,
“也是……萬一他們簽大終端,確實很麻煩……”座機突然響,蘇念接起,是喬曄打來的內線,說有人要找她。
她擰眉,有些煩躁,
“是誰?”
“安總。”蘇念一愣,
“他找我做什么?”喬曄說:“他說有意做理財。”蘇念默了幾秒,
“那可以找個業務員去和他介紹。”喬曄有些為難,
“可他指定要見你,現在人就在前臺等。”蘇念抓抓頭發,
“好吧,叫他到會客室。我馬上過去。”下樓的時候,蘇念想,安子晏這次要是再和她說什么關于葉殊城的事情,干脆直接趕出去好了。
會客室里安子晏正懶洋洋坐在沙發上,手里翻著一本恒易企業文化的冊子,見蘇念進來,他放下冊子,看著她笑。
蘇念也勉強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什么時候回到晉城的?”安子晏問。
“有一段時間了。”安子晏點頭,
“你變化很大,那天拍賣會上我差點認不出來。”蘇念問:“安總,你說想做理財?”安子晏默了幾秒,坐直了身子,
“我說些話,你別急著罵人,先聽完。”說完還不等蘇念反應,他繼續:“我知道你不愛聽我為葉三少說話,我這次也不是為了他來的,我是為了寰亞。”蘇念一怔。
“在我眼里,寰亞就跟你當初那個流掉的孩子一樣,很無辜。”這個比喻讓蘇念不由得皺眉。
“寰亞是三少為了針對恒易而建立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就是他腦子發熱的產物,是他為了找你而用的手段,但是你要知道,現在寰亞雖然規模不大,但已經有幾百員工。”安子晏呼吸拉長,慢慢道:“但凡牽扯到你的事情,三少腦子就不會清楚,現在你在恒易和他對抗,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你會害死寰亞。”蘇念聽不下去了,
“如果我不管,寰亞也會害死恒易晉城分公司。”安子晏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也是因為你。”蘇念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其實很清楚你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安子晏笑了笑,
“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跟著余昆,還跟到現在,以至于我買辦法不懷疑,你真的不是來報復的?”蘇念神色有些冷,
“我說不是,你信嗎?”頓了頓,
“你心里有答案,為什么要問我?但是我還是要說,報復這種事對我而言毫無意義,我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上面,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而葉殊城恰好站在我的對立面而已。”安子晏猶疑地看著她。
她別過視線,
“信不信隨你。”安子晏沉了口氣,
“寰亞和恒易,一定要你死我活?”
“晉城的市場就這么大一點,恒易想要在晉城立足,必須掌握一定的市場份額,之前寰亞用惡性競爭手段排擠恒易你不是不知道,市場有良性競爭,那才是常態,在回歸到那個常態之前,至少我要保證恒易晉城分公司的良好運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當然要采取一些措施,我不明白這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報復或者你死我活?”蘇念心里有氣,說話的語氣并不怎么好聽。
安子晏擰眉看著她,好一陣,
“那你會利用你和三少過去的關系嗎?”蘇念手指無意識緊縮,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打感情牌……”
“我不會。”蘇念很快打斷他話。安子晏松了口氣,
“我就是來確定這個。”蘇念眉頭緊皺,十分不悅。安子晏笑了笑,又說:“你可能嫌我煩,不過……蘇念,你已經把他的生活徹底毀了,我必須得確定你這次回來不是要他的命。”蘇念不屑地扯扯唇角,覺得太扯淡,
“說的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獸,真的會吃了他一樣。”安子晏嘆口氣,
“我沒夸張也沒開玩笑,你不知道他這幾年是怎么過的,你也不知道他現在什么樣,你要是利用你們之間的過去,那你真的會要了他的命。”蘇念沒了繼續談的興致,神色懨懨,
“既然安總話說完了,請回吧。”安子晏走了之后,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會兒愣。
最后一次見到葉殊城是在拍賣會上,他說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她心里突然惡毒地想,為什么不干脆說讓他把寰亞毀掉算了,然后她好看他為難,看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個世界很殘酷,人一旦太過于堅守原則,往往處處都是軟肋,永遠被動,她回想起曾經,她被葉殊城的強大所吸引,而葉殊城這個人,為什么那么強大?
就是因為,他沒有原則。他可以在自己親姐姐生命垂危的時候和自己父親談條件,要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可以為了找到她,不惜建立一家公司來與余昆對抗,對他來說,這世界上其實沒有別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所以他強大。
他想要的一切,他都會拿到手,不論是以什么樣的方式。她想到這里又覺得惡心透了,他憑什么一副說教嘴臉來勸她離開余昆?
簡直是道貌岸然。她心里漸漸釋然了,現在她的目的很簡單也很明確,就是讓恒易京城分公司在晉城占據一席之地,至于寰亞死活,與她無關,她何必要因為安子晏的話而畏首畏尾?
對付沒有原則的人。也沒有必要讓原則束縛自己。……又是幾天過去,寰亞的動作終于顯現端倪,寰亞新入司的公關最近開始針對大終端客戶逐個做客情建立和維護。
蘇念知道這個消息并不意外,但是也頗為頭疼,和孟易平商量了一下,決定培養一批業務員也去做這些大終端的客情建立和維護。
大終端簽約是個長期工作,短期內沒有什么收益,本來她是想要放一放,可是現在再放下去,很有可能會被寰亞踢出局,本來寰亞手中已經簽約兩家大終端,她不能再冒繼續失去大終端的風險。
做了決定之后,這項工作如火如荼地開展,然而孟易平還是十分擔憂。
“.那邊的大客戶資源畢竟比較多……”蘇念攥了攥拳頭,
“那就開始著手建立大客戶的數據庫,什么信息都要,包括可以公關的細節,連家人和愛好這些全部都不要放過。”孟易平說:“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真的需要時間,希望趕得及。”蘇念是徹底沒了辦法,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趕得及趕不及也要試一回。
為了建立這個信息庫,她又開始跑前線做客情。余昆人在美國和綿綿一起簡直樂不思蜀,在skype里面笑的一臉褶子,說推遲回到晉城,而她則在商場的慘烈廝殺中,開始了每天晚上的應酬飯局酒局各種局。
有一天,很不巧,冤家路窄地遇到了寰亞的公關。寰亞新挖的一批公關和以前的完全不同,強勢到極點,一點也不好欺負,酒桌上針鋒相對,蘇念也來了火氣,僵持著就是不愿意離開。
這種正面交鋒場面很難看,上一次遇到葉殊城的時候,葉殊城讓步了,還幫她了,可這一次寰亞的公關和她一樣不是省油的燈,就差沒打起來。
這還不是簽約,僅僅是為了建立客戶數據庫,所以要跟大終端負責人拉攏關系而已,酒桌上簡直就像兩個情敵在爭風吃醋一樣劍拔弩張。
酒桌上總是以酒定勝負,今天跟著蘇念的是喬曄,喬曄和孟易平不同,沒什么酒量,又要送蘇念回去,只能干瞪眼看著蘇念喝酒。
一杯又一杯。寰亞的公關也挺能喝,半途中出去了一會兒大概是去洗手間吐,吐過了又回來繼續喝。
蘇念到最后眼前都是花的,酒局什么時候散的,她都不清楚,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她癱軟地趴在飯桌上,手在空中繞了繞。
“別攔著我……我還能喝……”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喊了一聲喬曄的名字,慢慢扭頭,視線落在身邊這個人的身上。
眼前都是重影,她閉眼又睜開。像做夢一樣,她看到葉殊城。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于是晃悠著站起身,腳下一軟差點跌倒,他一把摟住她的腰。她吁出一口氣來,抬手摸他的臉,像是盲人一樣,靠著手去辨認。
周圍的一切都很朦朧,可又很安靜。她的手指掠過他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她歪了腦袋:“葉殊城?”他握住她的手,
“是我。”她突然笑了一下,
“你怎么來了?怎么?是不是你們的公關不行了,把你這個大總裁當做救兵搬過來了?”她笑的輕佻而又得意,眉目間隱隱一絲媚態令他心頭一動。
她算是說對了一半。她和寰亞的公關拼酒,而他和楊彥在辦公室加班,楊彥突然接到這公關的電話,抱怨連天地說eve來了,多么多么能喝……他一聽頭都大了,火速趕到這里來,一看,戰況簡直慘烈。
那公關和她一樣都是不認輸的性子,吐了一回繼續,最后客戶都看傻了眼,喬曄沒辦法,給蘇念擋酒幾杯也不勝酒力暈暈乎乎的,他和楊彥趕到,才發現最清醒的就是客戶。
送走客戶和那公關,他回頭來看蘇念和喬曄,最后只能讓rita將喬曄送走,而蘇念……已經爛醉如泥,或許她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才不會乖乖任由他攬住她的腰。貼的這樣近,他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可很快又被她身上沖天酒氣打散了那一點旖旎心思,他說:“我送你回去。”偏生酒醉的女人一點不懂得見好就收,蘇念歪了腦袋,本來在摸他臉的手用力,捏了一把他臉頰,他的臉整個兒黑了,聽見她問話。
“還是你擔心我,所以趕過來,專門送我回家?”他一愣。她繼續捏著他的臉,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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