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銜笑:“都好,只不過穆風(fēng)今天領(lǐng)了圣命,要去趟肅剌……”
“為什么要去那?”
他頓了頓,道:“依薇主動請命和親肅剌……”
“什么?”
蘇錦翎大驚,依薇公主不是喜歡蘇穆風(fēng)嗎?怎么會……
“皇上本打算讓文定王送嫁,可是依薇卻堅(jiān)決點(diǎn)了穆風(fēng)……”宇文玄逸語氣遲疑,神色凝重:“按理,不是兄長送嫁不符皇家祖制,可依薇自小到大沒有提過任何要求,父皇便允了……”
苦戀多年而不得,于是讓心愛的人為自己送嫁,宇文依薇可真是……可是遠(yuǎn)嫁肅剌,以后就再也見不到心愛之人了,她當(dāng)真可以割舍?且這般要求,怕是所有人都得知她的心意了吧?可為什么還要讓她前去和親?而蘇穆風(fēng)……他又是怎樣的心情?
若不是她拒絕了和親,是不是依薇公主就不會自請遠(yuǎn)嫁肅剌,也就不會……
“別胡思亂想,”她只眉心一蹙,宇文玄逸便看出了她的心思:“與肅剌和親是父皇早已定下的。以往都是用宗室女和親,結(jié)果不少屬國都很是不平。依薇和親可謂名正言順,且長治可汗你也是見過的,定不會虧待了依薇。而且……難道一直要依薇等那人等到滿頭白發(fā)嗎?”
她霍然抬眸,卻見他笑了:“有時,下點(diǎn)猛藥,倒是能讓人盡快蘇醒。”
“你是說……”
難不成他認(rèn)為如此會令蘇穆風(fēng)覺出宇文依薇的重要,然后……
她已飛速編織了無數(shù)的為愛大逃亡,想象二人跪倒御前海誓山盟,宇文容晝終于被他二人打動,于是成就一段千古佳話。
“這就看那人有沒有這份心思和勇氣了,若是沒有,你覺得依薇的等待還有必要嗎?”
蘇錦翎則只聽到了前半句,立刻琢磨著如何能見到蘇穆風(fēng),然后向他灌輸英雄美人的傳說。她只恨當(dāng)年為什么沒有給他講這些動人的故事,否則他是不是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毫無丁點(diǎn)的浪漫情懷?
“早點(diǎn)休息,這陣子沒有睡好吧?瞧,眼圈都黑了……”
他剛扶著她躺下,冷不防墜兒從角落里竄出來,揚(yáng)起爪子就給了他兩下,當(dāng)即血珠滾滾。
“王爺……”她驚呼。
“無礙,”敞袖滑落,遮住傷痕:“你早點(diǎn)休息……”
屋子重新恢復(fù)靜寂,只燭火搖曳,將燈罩上的春景顫顫的鋪在墻上。
墜兒以為護(hù)主有功,正得意的望向蘇錦翎,卻對上她的憤怒。
耳朵霎時貼在腦后,縮到床角,緊閉雙眼,再也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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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宇文玄逸都沒有出現(xiàn),墜兒也失了寵,跟在她腳邊哀哀的叫。
蘇錦翎只做不見,翻看床頭的《京城彩韻》。
一沓子讀下來,竟是對帝京里的人情世故有了不少的了解。不過這《京城彩韻》一月只出一冊,眼下,她手中擺著的是景元三十四年正月卷,花費(fèi)了六頁的篇幅極盡能事的敘述了清寧王大婚的風(fēng)光,尤其是橫空現(xiàn)身力戰(zhàn)惡徒抱得美人歸這一段寫得極為精彩,配圖也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用單一的墨筆勾勒,那一雙小人兒的大紅衣衫格外醒目,如一對蝴蝶翩然凌空,竟似要破紙而出。
每每看到此,都不禁唇角微翹。
“王妃每日只看這個,就不覺得悶?”陪在一邊的秋娥打了個呵欠,瞟了瞟樊映波,后者如同雕塑一般:“奴婢陪王妃出去走走吧,奴婢在王府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好玩的地方……”
見蘇錦翎似有所動,忙取了披麾把她裹起來。
蘇錦翎笑道:“陪我散心是假,倒是你想出去透透氣才是真的。”
秋娥紅了臉:“奴婢哪有?王爺也有交代,讓奴婢領(lǐng)王妃四處走走,仔細(xì)在屋里悶壞了……”
蘇錦翎整理風(fēng)麾的手一滯,眼也未抬,貌似無意的問道:“最近可曾看到王爺?”
秋娥搖搖頭:“王爺最近忙著呢,偶爾倒是能看到福祿壽喜,那家伙賊賊的,也不知在搞些什么。”
說話間,已是裝扮完畢。
墜兒豎起身子撥拉著風(fēng)麾下擺,小聲小氣的請求同去。蘇錦翎只看了它一眼,就出了門。
備受冷落的墜兒竄上窗臺,看著二人遠(yuǎn)去的身影,哀哀的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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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娥可能是這個時空最盡職盡責(zé)的導(dǎo)游,小嘴叭叭的把每一處景致的由來、所關(guān)聯(lián)的傳說和趣事都講解得津津有味,繪聲繪色,還不停的用“王妃,你看,那多有趣啊”等語句來吸引她的注意。
其實(shí),清寧王府設(shè)計極是簡單,只多了許多花樹,怎奈寒冬臘月,除了梅花也沒什么好看的,而且即便是數(shù)日前令她欣賞不已的梅花,今日看起來也了然無趣。
“秋娥,你也不過來了幾日,怎么對王府這般了解?”
秋娥一怔,目光閃爍:“奴婢這幾天總纏著福祿壽喜,央他帶我將王府逛了個遍,才……”
“你剛剛不是還說最近很少見到福祿壽喜嗎?”
秋娥語塞,卻很快跳了起來:“王妃,奴婢知道有一個極好的去處,而且還有一段極美麗的傳說呢……”
又穿過幾個庭院,來到一處偏僻的所在。
四圍是稀疏的羅漢松,亭亭如蓋,地面覆著薄雪,只她與秋娥踩下兩排腳印。
“真沒想到王府竟有這么荒涼的地方……”
“王妃知道這是哪嗎?”
秋娥神秘一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
有冰裂的碎響自地面?zhèn)鞒觯街棺∧_步,指著前方同樣被白雪覆蓋的地面:“三百年前,曾有個女人掉進(jìn)了這個冰窖,就此成就了一段千古奇緣……”
“冰窖?”蘇錦翎的眼中只看到一片平坦。
“這冰窖上方總結(jié)著層冰,冬天的時候看起來和地面差不多,可是天欒城以及各個王府夏季消暑的冰塊皆取自這里……王妃小心,”秋娥急忙攔住她:“若是王妃掉下去,秋娥可就……不過,有王爺嘛……”
她這一通沒頭沒腦弄得蘇錦翎直迷糊。
一陣風(fēng)卷起浮雪撲在她身上,是深入骨髓的陰冷。
她當(dāng)即打了個哆嗦。
秋娥扶住她往回走:“當(dāng)年,那個女人掉進(jìn)冰窖,差一點(diǎn)就凍死了,是這個府里的主人,也就是她以前的男人奮不顧身的跳下去,又拿身子暖了一夜才把她救過來……”
不知怎的,忽的就想起夜晚擁著自己的溫暖懷抱……
臉頰驟然發(fā)燙,人也有些暈暈的。
“你這丫頭,平白無故的說這些,莫不是急著嫁人了?”
秋娥登時紅了臉:“奴婢哪有?奴婢是看著王妃整日里悶悶的,才把這些平日里聽來的說給王妃解悶……”
“瞧你急的,”蘇錦翎忍住笑道:“還有什么故事,都說來聽聽……”
“奴婢知道的都說給王妃聽了,王妃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看《天昊志》。《天昊志》上老多奇聞異事了,王妃若是看了什么有趣的,也講給奴婢聽……”
《天昊志》……蘇錦翎不止一次聽宇文玄錚提起過。
“這本書要到哪去找?”
“王爺?shù)臅烤陀校編蹂ァ?br />
秋娥開心的挽住她的胳膊:“咱們這座王府就是建在那個男人原來的府邸上。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后來十分恩愛,最后還在攬?jiān)蒲码p雙飛仙了呢……”
“飛仙?”
這個故事好像在哪聽過,莫非……
“王妃,到了。”
她們站在一幢不大的房子跟前,門楣上的玄色匾額寫著“云夢齋”三個飄逸的淺金大字。
匾額如同王府一樣,除了標(biāo)示地點(diǎn),別無裝飾,像極了那個閑淡隨意的人,相比下,暖玉生香閣的裝飾可謂是費(fèi)盡了心思。
她左右一顧,方發(fā)現(xiàn)這云夢齋恰對著暖玉生香閣,其間只隔著幾株桂花。
如此之近,她卻今日才有察覺。
也難怪,她本是沒有打算在此住多久,自是沒有對周遭的一切有所留心,更不會生出什么興致,可是如今忽的覺得這般疏忽似是虧欠了什么。
推開素樸的楠木門扇,一陣熟悉的清寒之香撲面而來。
腳步一滯,不禁搜尋那人的身影,卻只在書案旁看到一盆結(jié)得熱熱鬧鬧的金桔。
“八殿下最喜歡吃這金桔了,若不是王爺攔著,花盆都要被他吞進(jìn)去了,只是今年來得少了些,這些小桔子才幸免于難……”
“秋娥,我發(fā)現(xiàn)你對府里的事知道得真不少……”
秋娥立即吐了吐舌頭,飛快道:“王妃先休息下,奴婢給您沏杯茶來。”
話音未落便溜了出去。
蘇錦翎估計她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這個秋娥……當(dāng)初她突然出現(xiàn)在浣珠閣,自己就有些懷疑她的來歷,而今看來,莫不是……
移至?xí)概裕S手拿起一本書,卻從其中飄下一頁紙,上畫一人物小像。甫一搭眼,竟如攬鏡自照一般。
心頭一跳,急忙將小像收回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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