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與唐府之間的關系究竟有多深?
竟然值得唐儒將碧水養(yǎng)念訣傾囊相授?
這件事始終是縈繞在林千軍頭頂的一片陰云。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能與之有所關聯(lián)的,便是唐琬兒于四海客棧夜會羅森的傳聞。
但現如今羅森竟然去了怡花坊喝花酒?
這就真的有意思了。
林千軍并不打算將此事知會唐儒,而是打算再看一看。
正如雪袍男子所言,這事兒不僅關乎府首,而且還與裁決司有所牽連,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
另外一邊,對于羅森而言,他的間諜生活總算是上了正軌。
守備軍畢竟不是真的軍營,在日常管理上也比較寬松,除了訓練時間之外,不管是普通的兵士,還是都衛(wèi)、旗官,出入營內都沒有限制。
所以現如今的羅森還是住在四海客棧,除了每天拉著手下的二十名新兵進行軍訓,晚上去怡花坊教導姑娘們唱歌、演戲,他也沒什么精力干別的了。
至于說修行……
羅森的進度暫時還卡在認字階段。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五天之后,羅森手底下的吳鄉(xiāng)等人已經將齊步走練得有模有樣的了。
但這依舊沒能從根本上改變其他士兵的觀感。
因為實在沒人能看出來,這玩意兒有啥用?
不就是走路走得整齊了一些嗎?
那管個蛋啊!
等到了檢閱的時候,這群連刀槍劍戟都沒拿過的新兵蛋子還不得被打出屎來?
對此,羅森也懶得解釋,依舊我行我素,一切嚴格按照自己的計劃來進行。
“今天我教大家另外一種行進的步伐,叫做正步,先看我示范一遍。”
羅森擺好了架勢,正準備將小腿踢出去,卻突然眼角一寒,瞄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朝自己走來。
“哼,一天就光知道整這些沒用的東西,到時候若是被外人瞧見了,丟的可不是你們自己的臉,而是我們守備軍的臉。”
羅森暗暗皺了皺眉,停下了動作,看著站在旁邊,一臉嘲弄的黑衣青年。
之前羅森就聽說過,這個在他來軍營第一天,就企圖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家伙,叫做呂宣,也是一個都衛(wèi),但跟羅森不同旗。
據說之前很受林都統(tǒng)重用。
羅森不知道這個呂宣為何一直這么針對自己,但既然被人家找上門來了,他也不會慫。
“唷,這不是呂都衛(wèi)么?沒想到這么快屁股就好了?”
聽著這話,呂宣頓時面色急沉,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心中的殺意,只是冷聲道:“真是小人得志!羅森是吧?等到了檢閱那天,我會對你發(fā)起挑戰(zhàn)的,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
羅森輕輕一聳肩:“抱歉,我不接受。”
話音落下,呂宣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你說什么!”
羅森笑道:“你是軍中老人了,我才初來乍到,你的修為在一氣境大圓滿,而我是一氣初境,你居然對我發(fā)起挑戰(zhàn)?當真是不要逼臉……”
“你!”
呂宣胸口一悶,險些被羅森的這頓嘴炮懟得生活不能自理,卻根本無從辯駁。
因為羅森說得句句在理。
“好,好……”呂宣氣極反笑,殺心更盛:“你給我等著。”
然而,對于這種毫無新意的威脅,羅森卻是一點兒沒當回事,這種話都是他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用的好嗎。
眼看呂宣轉身便走,羅森趕緊開口問了一嘴。
“等到啥時候?你倒是給個準話兒啊,誒,呂都衛(wèi)……”
此言一出,呂宣頓時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被羅森給氣得吐血,更是引來了旁側一眾兵士的陣陣輕笑。
論嘴炮這種事情,羅森不是針對誰……
就你一個小小的都衛(wèi)土著也敢來撩撥?
這是羅森與呂宣的第二次見面。
再次以羅森的大獲全勝而落幕。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感覺飄飄然,反而將呂宣這個名字深深地記在了心底,在這個修行者輩出的武者世界,任何威脅,都必須提前將其扼殺在襁褓中!
只不過還不等羅森摸清這呂宣的底細,吳鄉(xiāng)已經一臉諂媚地來到了他身邊。
“大人,這個呂宣我找人打聽過了,在咱們守備軍待了三年,深得都統(tǒng)大人的信任,但跟曹旗長的關系不太好,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日后這個位置是都統(tǒng)大人給呂宣留著的。”
羅森輕輕瞇了瞇眼睛:“曹旗長?”
吳鄉(xiāng)點點頭道:“要說到咱們這個曹旗長,也是一個奇人了,論資歷其實比呂宣還要低一些,如果不是去年剿匪的時候立下大功,再加上原旗長戰(zhàn)死沙場,也輪不到他上位。”
聞言,羅森突然心尖兒一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因為吳鄉(xiāng)提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剿匪。
當初展林溫為什么要將羅森安插進守備軍?
便是為了調查去年守備軍在剿匪一役中,是否有過貪墨公糧、虛報戰(zhàn)功、屠殺無辜百姓等惡行!
而現在,上天卻似乎給了羅森一個非常完美的,接觸此案關鍵人物,旗官曹慶的機會!
于是羅森笑了,他無比欣慰地拍了拍吳鄉(xiāng)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今天下午的訓練你可以不必參加了,關于這個呂宣,還有曹旗長的消息,再打探一些來。”
吳鄉(xiāng)諂媚地笑了笑:“是,大人。”
或許在今天之前,羅森也不曾想到,自己手下這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家伙竟然在關鍵時刻派上了大用場。
再念及當日分別之時,吳鄉(xiāng)對自己的提點,羅森忽然覺得,這貨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
既然是人才,當然就要多多利用。
否則豈不是暴殄天物?
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吳鄉(xiāng)參加訓練的時間都被減少了一些,直接被羅森當成情報人員給撒出去了。
當然,效果是不錯的。
在羅森特批了一兩銀子之后,吳鄉(xiāng)給他帶來了很多有用的或者無用的信息。
比如這個呂宣,據說曾經當過逃兵,被裁決司抓到還坐了兩年牢,出來后這才進了守備軍。
三年時間下來,呂宣雖然沒立過什么大功,但對于林千軍卻是極為忠誠。
這一點,從他敢攬下射傷羅森的任務,就可見一二。
而他對于羅森的刻意針對,一來可能是因為心理上的不平衡,畢竟他爬到都衛(wèi)這個位置用了兩年,而羅森則是屬于空降兵。
二來,自然也是為了向林千軍表功。
羅森初入守備軍時的那一箭,呂宣失了手,自然就得想辦法在別的地方把場子給找回來。
要不然對他在營中的威信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日后還怎么當上旗官?
至于曹慶,這個人就更有意思了。
之前吳鄉(xiāng)說此人的經歷頗有一些傳奇性質,一點兒不假。
曹慶是在兩年前進的守備軍,也是農民出身,不過此人在武技上的悟性很高,短短一年時間,便在軍府大演中勇冠三軍,拔得頭籌,被破格提拔為都衛(wèi)。
然后就是去年的剿匪團戰(zhàn)。
曹慶的直屬領導,也就是上一任旗官,王旦,在剿匪途中殉職,而曹慶則帶著一支僅有五十人的殘軍,一路殺到了匪窩中,一槍把那強盜頭子給捅死了,就此立下大功。
什么叫同人不同命?
這就是了。
因此守備軍凱旋歸來后,曹慶直接就被升任為旗長,直至今日。
常言道,軍中升職是最快的,也是最便捷的,因為那是用命換來的。
但這種情況并不適合守備軍。
畢竟他們并不是正規(guī)作戰(zhàn)部隊,平日里能夠跟敵人交手的機會也很少。
像是去年這種大規(guī)模的剿匪運動,估計十年都遇不到一次。
這么一來,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呂宣想要擠掉曹慶的旗官位置,就很難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
只要曹慶不犯什么大錯誤,哪怕你呂宣再怎么受林都統(tǒng)重用,也只能當一個小小的都衛(wèi)。
所以呂宣才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拿羅森開刀,想要在林千軍那里再多掙一些分數。
了解了個中內情的羅森心中有了計較。
當下琢磨著什么時候去找曹慶套套話。
只需要一個契機。
然而,就連羅森也沒想到,這個契機竟然這么快就出現了。
這一日,距離全軍檢閱只剩下兩天時間了,羅森正在加緊訓練眾人從齊步走到正不走的轉換。
雖然說十天時間短了一點,羅森也并非是專業(yè)教官,但好在他手底下的人數也比較少,總共就二十人,哪怕分成四排,一排也就只有五個人,想要在行進過程中對齊還是能做到的。
因此希望就在眼前了。
但就在他不耐其煩糾正眾人動作細節(jié)的時候,遠方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
這在平日的訓練過程中可是相當罕見的。
更加寸的是,今日林都統(tǒng)恰巧沒有在現場督軍,而是據說去參加一個什么軍事會議去了,因此場中的亂象一時間竟無人制止。
羅森眼看著自家的旗官潘石也跑去了事發(fā)現場,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熱鬧,便見到吳鄉(xiāng)一溜小跑到了自己面前。
“大人,哈,哈……”吳鄉(xiāng)喘了幾口大氣,隨后開口道:“打起來了!曹旗長跟呂宣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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