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前言
皇帝大婚,大赦天下,減賦稅一年。
舉國同慶,百姓同歡同樂。
平城街道上無處不是炮竹和鑼鼓聲,人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而作為今天主角的拓跋宏卻一點笑容也沒有,愣在他的太和殿,看著那身喜色龍袍久久發呆。
近侍周公公心急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默在一旁,不安地注視著皇帝的神色,眼看時辰要到了,太皇太后又命人來催了一次,他只好壯著膽恭維地輕聲提醒,“皇上,時辰快到了。”
拓跋宏頭都沒抬,“朕知道了,讓人來給朕換裝。”
他聲音極度沉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聽到這一句,周公公終于放心,忙讓宮婢快動起手來。
太和殿外,京城五品以上官員全都到齊,陸陸續續進入宴席。
當太皇太后坐到尊貴的席位上時,底下朝臣跪地而拜,一聲“太皇太后萬福金安”響徹云霄。
馮氏心情大好,滿面笑容。真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
所有該來參加宴席的人都來了,拓跋宏穿著大紅龍袍,看著面朝他的所有臣子,他卻開心不起來。
礙于今天這個日子,他只能朝底下所有人含糊一笑。
周公公一聲,“禮儀開始”,拓跋宏才勉強覺醒。
整個大婚禮儀中,他全程冷著一張臉,讓誰見了,都是感覺到被逼一樣。
底下的馮太師心知肚明,可為了今后馮氏家族能繼續權利擔當,榮華富貴,他也只能讓自己女兒成為沒有皇上寵愛的一國之后。
只要皇后的這個頭銜在馮家,什么事都不是事。
酒宴上,拓跋宏親自走下龍位拉著北海王不停地喝,他就想把自己喝醉,喝醉了就好倒頭大睡。
北海王很明白他的行為,做為多年來的弟弟,他不好說些什么。
彭成公主見太皇太后的臉色有些異樣,怕皇兄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惹老祖宗不舒服,便走近他,一邊笑顏恭賀,一邊輕聲在拓跋宏的耳邊道,“老祖宗看著呢。”
拓跋宏是笑非笑了下,沒把瑩玉的話當回事。
馮悅言從知道婚期已定的那天起,就忙個不停,為自己置辦嫁妝,添新的衣裳首飾。
每天都笑著睡醒,天天晚上都是美夢。等大婚的這些天來就像過了幾年那么漫長,她等不及。
好不容易大婚了,在她的新房寢宮里,等到快要子時了,皇上才一身酒氣的被哥哥馮誕扶進來。
她倒是忍著性子,不言不怒,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不想不愉快。
只是皇上在一切禮儀完畢之后,瞧都不再瞧她,話也不說一句,倒頭就睡。
都說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她迎來的是無聲的夜晚。
她傻愣地坐在寬大的床邊,眼淚就快掉了下來,但她還是忍住了,她不想大婚第一天就這么不愉快。
開始的那種興奮早已消去,留在她心里的只有恨。
恨的是高家二小姐高昭容。
她明白得很,知道皇上心中的人是她。從皇上將高昭容帶去蘭若園起,她心里就開始記恨,把所有的一切都記恨在高昭容的身上。
不過,今日太皇太后雖有些明白拓跋宏心里的不愿,對馮悅言沒有情意,但只要皇后是馮家的人,她心里也就舒服了。
她開心了一整天,到入睡之前,都還在跟她的奴婢月桃說,宏兒終于長大了。
皇后確定了,她也就安心了。
同在一片天空下,各種人過著各種的命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思想,都有自己的煩惱和不愉快,也有各自的開心和不開心。
北海王回府時也已經是罪得不行,在解凜的扶住下才勉強走進府里。
他并沒有直接到寢房里去躺著,而是來到他府里的梨花樹下。
梨花開得正濃,雪白雪白,就算在夜色下,那滿樹的花依舊閃閃發亮。
他笑,慢慢笑,越笑聲音越大,最后狂笑。
“拿劍來!”他一句怒吼。
解凜明白地將劍遞到他的手上。
北海王抽出劍,在梨花樹下身子搖搖欲墜地揮舞著利劍。
他想起了王貞兒,想起貞兒那短暫的人生。
如她還在,今日會不會也同樣難過?
就算她是如何對皇上深愛,太皇太后也不可能讓她成為皇上的皇后。
曾經他在心里許下自己,就算王貞兒最后是皇上的女人,他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可是,他放棄了要她的念頭,而她還是不能幸福。
深夜涼爽,北海王就這么在夜露下,讓自己清醒。
如再來一次,他還會放棄他愛的女人嗎?
飛劍朝樹干。
劍尖直插樹干上。
北海王凝神,看著那輕落而下的花瓣,他的腦海里此時是高昭容的身影。
如今的她,他是不是也該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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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婚的前一日,我在府里一如往常。
安靜,還是安靜。
除了高顯來我院里,讓我給他換藥,我除了那兩個侍女沒和其他人說過話。
高顯離開我的秋水居后,我站在院中抬頭望著天空那落日的黃昏,飄神了會兒。
瑛琳在我身后輕聲說道:“二小姐,水已經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我拖著長長的尾音,輕輕轉身。
輕閉著眼,在浴桶里,我沉靜地泡著。
瑛琳喚醒我,我才將眼睛睜開。
感覺自己很累。
這一晚,我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府外道路上的爆竹聲驚醒了我。
在梳洗時,我隨意地問道瑛琳,“今天外面怎么了?”
瑛琳很疑惑,說道,“小姐難道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鏡中的我突地靜止一樣,我已經清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皇上大婚。
早就已經公布天下,只是我忘記了而已。
拓跋宏大婚了,我應該為他高興。
他是皇上,大婚是遲早的事。
可是,我卻突然腦海里飄起了他的那句話——他說他喜歡我。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因為他大婚開心或不開心。
我只是隱隱地有些心煩。
我不知自己在煩什么?
早膳時,我又想起了拓跋宏,他此時應該正在準備大婚禮儀。
我覺得自己對他并沒有情,可是一整天下來,我有意無意地就是想到他,或許是因為今日是他大婚之日,隨便走到府上哪里,那些個下人都在討論他。
我聽到有奴婢說,“都說二小姐會是娘娘,也不知皇上什么時候會迎娶二小姐。”
“皇上的心意,有誰會清楚,也許對二小姐只是一時興趣。”
“如二小姐真成娘娘了,高家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們做奴婢的也跟著沾光了。”
“噓,小聲點,如讓大小姐聽去了,又會責罵我們一頓,大小姐可最看不慣二小姐的好。”
瑛琳就站在我身后,她欲想前去責罵那幾個咬舌根的奴婢,被我止住了她。
我只是淡漠一笑,誰就這么肯定皇上一定會娶我的?
我回身朝自己的秋水居走,可才提了兩步,我又愣住了。
如拓跋宏真要娶我為妃,我該怎樣?
我到底是嫁還是不嫁?
我可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圍著這個問題,我沉思了許久。
皇上大婚后的第二日入夜時分,我在書房里作畫,聽到外邊瑛琳在說話。
解凜從外墻翻了進來。
解凜進院后,先把瑛琳給嚇了一跳。
一個北海王的護衛竟然翻強來到我的院里。
解凜見到瑛琳便問道,“你家小姐呢?”
“在里面作畫呢!”瑛琳平靜地道他。
我聽到解凜說找我有事,我朝門外說道,“讓他進來。”
瑛琳應該認識解凜,她驚訝一聲可能并不是不認識他。
我去十里河時,北海王跟了去,告訴我的就是在街道上碰到瑛琳,得知她是我的奴婢,才知曉我的行蹤。那么當時解凜也在場,他也見到過瑛琳,所以他倆個應該是認識的。
我正在專心作畫,用作畫來清靜我自己的胡亂的心事。
解凜在我身側恭敬行禮。
我抬眸,對他清涼冷淡了很多,已不在是那時在夢仙居時的心態,問道:“找我有事?”
對于我神色的陌生,解凜有點不明,我明顯感覺出他覺得我不太子樣。
在他和我相處的時辰時,我從沒有這么冷漠地對待過他。
我并不想以這冷漠姿態對人,可是我卻提不起心情。
解凜認真地道:“殿下想見您一面,明天午時南城街清源樓。”
聽后,我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又繼續作畫。
解凜有點看不懂。
不過,已經親自送了口信給我,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再次對我恭禮,正欲離開。
“解凜。”我喚道他的名字。
解凜看向我,我對他淺笑,漠然地道,“代我向殿下說聲謝謝,謝謝他在夢仙居時對我的照顧,也謝謝他在十里河救我。”
解凜有些不太懂我的明意,他愣了愣后,應道我,“二小姐的話,在下一定會告知殿下。”
我朝他再次淡漠一笑,看著他離開。
我不知解凜聽懂了我的意思沒有,不過只要他說給季豫聽,季豫應該會懂的。
我是真的感謝當時在夢仙居的那些天,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瑛琳看我的表情有絲異樣,而我沒能去過多體會。
解凜的一來,我連作畫的心都沒了。
這幾日,我甚覺特別的心煩,靜不下心。
從書案前出來,卻不知自己的衣裙將硯臺給帶了下來,掉在地上,墨汁濺灑,半身衣裙都被濺上了墨汁。
紫蘭快步前來,問我的安好。
我仍是無半點驚訝,只是淡漠地看了眼地上的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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