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席為了皇帝在這武周山的安危,加派了人手巡夜,自己也一個時辰一趟,各處查訪。
黑夜中,鄭子席并沒有發現,他才巡視過的地方,一道黑影飄過。那人如蜻蜓點水從他身后遠處的青山飛躍而過。
他回到兵營所,見院中亭臺里,妹妹鄭玟雅獨自一人在亭臺里發愣。
他明白玟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漫步過去,走近她的身側,輕語,“怎么,還不想睡?”
鄭玟雅扭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輕抿,“睡不著。”
鄭子席眉心擰成結,嘆息,“別想太多不開心的事,一切隨意。”
鄭玟雅看了眼哥哥,似乎明白他也許知道了點什么。
她輕笑,“哥都不幫妹妹一點兒嗎?”
鄭子席愣笑,“他是北海王,七殿下,我能怎么幫,這只能隨他的心。”
鄭玟雅失笑,“你和殿下可是友好得很,說句話又能怎樣?”
鄭子席淡下眸色,“哥有分寸,適當的時候會幫你。”
鄭玟雅這才微微笑了笑。
“早點去休息,很晚了。”鄭子席催促她。
我剛好漫步在不遠處,鄭子席和鄭玟雅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的臉色幽沉,眸色清冷,看著鄭玟雅走去后才轉過身。
眼角余光掃在了瑛琳的身上,我見她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慌得忙在我面前說道,“主子回房嗎?”
我淡淡應了聲,“嗯。”
走回去的路上,瑛琳始終不發一言,似有心事地跟在我身后。
我停住腳步,她差點撞上我。
我疑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忙搖頭,“沒有。”
我還是不解地看著她。
她忙補充一句,“可能是近日有些乏,主子莫見怪。”
“那你去休息吧,本宮自己回去就好。”我正色說道。
瑛琳忙福身恭禮,“奴婢陪主子一起回。”
回房后,她伺候我上完床才推門離開。
拓跋宏這次來佛窟不只是巡視進度,更是安撫民工。
周公公已經吩咐了兵營所的膳房給奴工加了膳食,還將從皇宮帶來的物質通通發放到民工的手上。
鄭子席將所有民工招集到了校場,成排站隊,接受恩賜。
拓跋宏親自來到民工的面前,說了幾句贊賞的話。
意思是,不管這里修建佛窟的是普通百姓還是死囚,曾有過罪的罪犯,都是大魏的子民。
他對那些囚犯說,只要他們真心悔改,會有釋放的一天。
他對這些人感謝,感謝他們辛苦了。
所有人都跪下來叩拜,同呼皇帝萬歲。
我在旁看著,心中甚是激揚。
突覺得拓跋宏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看著他見到百姓那歡樂的樣子,那滿足的樣子,我為為他開心。
是真的開心。
我的視線再次瞅到了北海王,他靜靜地站在拓跋宏的身邊,有著十足的御前護衛的神態。
他很嚴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拓跋宏倒和他完全兩個樣。
物質開始發放,而我轉身離開。
剛回轉身,見鄭玟雅站在廊道里,眼神淡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視線,有著皇妃該有的姿態從容不迫地離開。
回到廂房后,我靜著心態,腦海里再次浮出蕭景棲的影子。
我伸手摸了摸發髻上的玉梳簪子,想起他,不知他此時在做什么。
是出去游厲行醫了還是在幽雨莊,或是回他的南朝故鄉去了。
他是南齊人,遲早要離開的。
發放物質的第二日,那些奴工做起事來更賣力更勤快了。
這次拓跋宏將我帶去了佛窟修建場地。
拓跋宏的護衛也隨在身后,寸步不離。
正要到午膳時辰。
鄭子席做著給奴工發放米粥,還加了些菜肴。
鄭玟雅在幫忙做著幫工,也是不辛勞苦。
我總感覺她在表現給皇上看,讓她愛民善良的一面呈現出來,好讓皇上留心,日后好為嫁給北海王做鋪墊。
拓跋宏在一邊看著覺得很是滿意。
奴工得到皇帝的賞賜,都是笑顏開懷,向拓跋宏謝恩。
我抬眼巡視北海王的身影,見他在山上巡視,解凜寸步不離跟在身邊。
我從他遠遠的眸色里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正看著我。
我怕拓跋宏瞅出端倪,忙低下眸,看向一側。
平城校外各縣很多百姓都是戰亂留下的平民或是曾經各國的俘虜,來自各地的遷徙,居住在了平城郊外,很多百姓為了生計都在這武周山撅石雕佛。
拓跋宏對于民眾一向從仁,對于漢人更是可敬。他希望百姓都能融洽,不管什么姓氏居住在一起了,都可以安康。
這是他治國的一條路線,所以他必須得親民。
這一次,我從心里很敬畏他。
我見拓跋宏在聽著民眾的呈報,自己走去一邊的草叢中,隨意地走走。
突然聽到山體崩塌轟隆一聲,我猛回頭想朝崩塌聲音的來源望去。
卻見一滾石飛快的速度從山上滾落下來,而方位正是我自己。
我嚇得呆愣,瞪著大大的眼,卻傻站著。臉色已經嚇得蒼白,在這危難之即我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突聽見耳邊傳來一聲男子雄厚的氣音:“容兒!”
我感覺有一抹身影將我推動,抱著我在地,翻滾幾圈后,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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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亂石滾落時,在容貴人即將被砸到時,在那千鈞一發之既,救下她的是拓跋宏。
他拼命地奔向她,容色嚇得煞白,在那一刻,他害怕自己就要失去她。
他是皇帝,可他連命都不要了,撲向她,將她的身體帶離滾石落下的滾跡,用自己的身體緊緊抱著她,怕她受傷。
北海王飛身從山上下來,穩穩地停在滾石落處,運用內力從掌而發將快到身前迅速的滾石震飛而去。
石塊被掌力擊碎,一時四濺,在他還沒反應之即,右手臂上被石頭狠狠地砸到。
一時之間,山間混亂,呼聲四起。一些奴工也被石頭砸到,殘叫聲不絕于耳。
恭懿急急地輕步使展,將皇帝從地上扶起。
而拓跋宏一揮手嗤開他,仍舊緊緊地抱著懷里的人,不停地呼喚,“容兒——容兒——”
容貴人已經昏迷過去,對此不省人生。
一行護衛隨在拓跋宏的身后,周公公在旁急呼,“快去傳軍醫。”
拓跋宏抱著容貴人急步向兵營所而去。
鄭玟雅的腳被落石滾落下時避讓不急,砸到了。
她不管腳痛快步向北海王走去,急不可待地抓在北海王的手腕,焦急地問道:“殿下,你怎么樣了?”
北海王輕輕挪開她,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漠然地回了句:“沒事。”
他的心事全都在高昭容的身上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樣,剛才會不會受傷了?
身旁的解凜在催促他,“殿下,快回兵營所看看傷勢。”
北海王瞧著亂成一團,哀叫聲連連的奴工,臉色異常煞白。
鄭子席忙道:“殿下,這里有末將。”
北海王給了他一個堅信的眼神,隨后才向兵營所而去。
鄭玟雅在他身后追道:“等等我,殿下!”
不過,她的心是涼的,明看到她腳傷了,也不管她。
解凜走近鄭玟雅禮敬地道:“鄭小姐,在下送你回去。”
鄭玟雅沒理睬他,自個兒上馬回兵營所。
到達兵營所,季豫忙向皇上的院落而去,但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院中深視著關閉得很緊的閣樓大門。
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魯莽地就進去,這樣會讓皇上起疑。
而他只是想知道高昭容的情況。
在 閣樓的門外,他來回渡步。
心里焦急和擔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來的解凜再一次催促,“殿下,您還是先去清理傷口吧。”
也是,皇上在她的身邊,不會讓她有事的。
季豫猶豫過后,才慢慢不舍地再次望一眼那關閉的大門,門內傳來皇上的怒吼,“容貴人到底怎樣了?”
軍醫探完脈搏后,福身恭禮,“貴人身體沒大礙,只是可能受到驚嚇,加上身子虛弱才會暈厥。”
聽到這句,拓跋宏才輕松了口氣。
不過他卻感覺自己胸口氣悶,有股氣流不順。
他身子搖晃,就要倒了下去。
恭懿快速扶住。
一時之間,屋內再次慌動。
皇上昏倒了!
周公公立即封鎖了消息。
北海王也來不及看自己的傷勢奔到皇帝的榻前,命到解凜快去太醫院將賈太醫帶來。
兵營所總共才兩名軍醫,平日就只是負責給這里的守兵看護,此時傷的人員不少,哪忙得過來。
再說醫術也不及皇宮里的太醫。
解凜剛上馬出兵營所的大門,就見門外站了一個素衣飄飄的男子。
男子正和守門的士兵說,來找容貴人的,給她送藥。
解凜定晴一看,是他,江湖人稱白郎中。
此人在北魏江湖里算有名人士,常游厲在外,有一手醫術。
解凜見過他幾次,在任城王府見過,在十里河也見過。
他和容貴人確實認識。
可他怎么這時出現在這?
他剛剛說來給容貴人送藥。
蕭景棲抬眸間看到解凜疑惑地看著他,忙拱手以禮,含笑道,“在下來給容貴人送藥,容貴人有頭疾,想必藥已經吃完了,在下擔心容貴人不急時服藥有損身體,就前來了。”
解凜想到他的醫術可得了任城王妃的認可,便下馬朝他道,“白郎中請隨我來。”
蕭景棲眸色一閃,抿嘴微笑,溫文儒雅地再次拱手,隨后走向他。
治療皇上是重事,解凜只能把他盡快帶到皇帝的床榻前。
北海王在見到那人走進來時,眸色一緊,臉上疑惑的程度不亞于剛才解凜見到蕭景棲的模樣。
蕭景棲神情未變,以儒雅之風再次給北海王行禮。
北海王淡淡輕呼他的名字——白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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