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仙風道骨,波瀾不驚的諸院掌院皆是臉露駭然之色,好像聽到來自地獄的召喚一般,那個名字曾經如噩夢般,在他們每人心中縈繞了近百年之久,如今終于時過境遷,不堪的過往隨煙云慢慢消散。如今,它竟又如夢魘般再次浮現!
總有些東西,越想忘記,卻越發揮之不去。
“怎么?諸位師兄怕了?呵呵,是怕那段難以啟齒的往事,還是怕玉兒帶回令你們畏懼的訊息,抑或是怕那個人怕得緊呢?”一向心靜如水、與世無爭的清心仙子,臉上滿是戲虐的來回打量著每個人。
口中發出有些怪異的“咯咯”笑聲,那聲音含有著無盡的鄙夷、不屑、還似愁腸百轉的不甘,聽上去似萬年玄冰一般的聲音,如催命的惡鬼般,沉沉地撞擊著每個人的心房,讓他們皆是低頭不語,臉現各種復雜的神色。
“哎呦,一向能言善道的各位,今是怎么了?你們的大道禮數呢?你們的仙風道骨呢?你們的義正嚴詞呢?怎么不見你們把昔年那些背信棄義、虐殺同門的事告知那些崇拜著你們的弟子呀?”清心仙子此時如變成另一個人一般,完全顛覆了慣有的仙子出塵氣質,竟如魔鬼一般鞭撻著平時地位超然諸人的道德底線。
靜靈仙子斜倪了眼顯得有些激動的清新仙子,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黛眉緊鎖,眼含復雜神色地輕輕搖了搖頭。
“靜靈師妹,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筑基期瓶頸,是青蓮師兄當年大費周章,取得靈丹助你突破的吧!當年你處于瓶頸數年不得突破,青蓮師兄聽得此事,以一己之力獨闖奇險之地,尋得千葉草練成筑基丹為你洗精易髓,你才有了今日修為,沒忘吧!”清心仙子毫不顧及的首先拿好意提醒她,別再多言引發眾怒的靜靈仙子下手了。
平時牙尖嘴厲的靜靈仙子聽得此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再也不敢抬頭看一眼那此時如討債惡鬼般的清心仙子,更不敢再出言提點對方只言片語,甚至于干脆別過臉去,假意玩味起手中的一件烏光溜溜的小巧圓珠來,對周遭的尷尬境遇充耳不聞,好似清心仙子的質疑在說別人一般。
“呃,我說清心師妹,過去的事,不妨就讓它隨往事盡復流水吧!我等也是有著莫大苦衷的,當時大師兄他····”天戒居士平時掌管仙靈谷刑罰,百年來習慣于疾言厲色,但此刻竟也被清心仙子難得一遇的發飆深深震懾住了,說起話來都顯得不流暢了起來。
“哎呀,忘記提及我們地位超然的天戒師兄了,真是罪過啊!”清心仙子笑意吟吟的望向天戒居士,風韻猶存的秀麗面容,此刻再他看來似乎變得異常猙獰了一般,臉色登時變得煞白,牙關緊咬地發出‘咯咯’響動,大為后悔起剛才的多嘴出言,招致禍端來。
“呃,清心師妹你···”天戒居士結結巴巴,半天才擠出半句話來,且又似乎再難于將剩下話語繼續下去一般,對于青蓮師兄,他有著太多愧疚,甚至于他的這條命都是對方救下的,但當他崇拜、敬仰的大師兄處于絕境時,自幼正邪殊途思想耳濡目染、遵從師命的傳統禮教束縛甚深的他卻畏懦地選擇了對師兄的背信棄義。
“天戒師兄還記得魔域湖畔的那場正魔大戰嗎?是誰浴血奮戰,將幾近垂死的你從數千魔兵手中救出的?那人身上的鮮血染紅你的白衣你忘記了嗎?我今生都難于忘記那天,對我而言,那時的青戀師兄如天神一般。我們是受他庇護的螻蟻,活在他的光環之下,若如今他在,我們的前路也應該大不一樣吧!”清心仙子眼中似乎有著迷蒙的霧氣一般,迷蒙卻又揮之不去。
“大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是我永遠欠他的。”天戒居士滿臉蕭索的沉聲道,平時眼中那惙人的精芒此刻卻早已消失無蹤。
“不是你欠他的,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欠他,欠他生生世世,百死莫贖!”清心仙子來回打量著皆是低頭不語的眾人,看到他們一個個神情愧疚地滿臉凝重,隱藏了百年的傷情似乎一下子如熊熊火焰般燃燒了起來,燒得她再也難于繼續隱忍,火山般噴薄而出。
“谷主師兄,青戀師兄一直對你器重有加,當年你被師兄他屢屢打敗,你卻滿是不甘地屢次向他挑戰,還記得他是怎樣待你的嗎?”清心仙子杏眼細望向一直沉默不語,心思百轉的谷主麻印似,聲音柔和了些許道。
“你這小子好樣的!”
“怎么好樣的,就因為我的屢戰屢敗嗎?”
“不對,是屢敗屢戰!”
“那···不一樣嗎?”
“當然不同!”
“哪里不同?”
“氣勢不同!記住了,縱使天下笑你,你也不要輕視了自己,終有一日,那些鄙你之人定會有重看你的一日!”
“恩!”
“天不負有大決心之人!知道嗎?”
“知道了,青戀師兄!”
“好小子!”
塵封歷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不斷浸襲著他曾經瀝血的過往,耳畔縈繞著那曾經對他人生的啟迪,如兄如父一般的男人言語,飄蕩著的是他那張俊朗、灑脫的笑臉,此時此刻卻再難掩自己用他教與自己的術法擊向他時,那張顯得絕望而又猙獰的同一張臉龐是何表情。
他應該會對自己很是失望吧!該永生永世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麻印似似忘記了現世諸般怪異地望向自己的眼神一般,旁若無人地任由苦痛的思緒心思百轉,一張威嚴的臉龐緊緊地糾結做一團,竟然對早已淚眼滂沱絲毫無知,只是那么自顧自地將那個懦弱的自己深深取出,暴曬在這蒼涼的世上。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一心向道,意氣勃發的少年,當年若不是有那么一個人出現在他生命中,今日便不再有如今的他。而那個每每在他遇到難處時,就會出現為他遮風擋雨的青戀師兄呢?
那個每當在他心灰意冷時,就會拍著他的肩,鼓舞他前進的青戀師兄呢?
他不在了,被他的絕世術法擊敗了!而那些···他不會在了,當年那個不世出的青戀居士永遠的消失了!
“修靈師兄,你被師傅懲罰時,是誰伴你跪在受戒院前數十日,才獲得師傅他老人家原諒的?還有古道師兄,昔年是誰對一向不善言談、默默無聞的你有知遇之恩的?你們每個人把他的好都忘記了嗎?”清心仙子一再忍耐的淚水,最終還是落了下來,一股腦說完這些,她竟已是淚如泉涌,難于自抑。
“大師兄!是師弟對你不起啊!”慣于沉默寡言的古道居士滿臉苦澀的道,兩行濁淚竟也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一旁的靜靈居士也滿是羞愧地沉下頭去。
臺下眼尖的弟子見平時德高望重的諸位師長,竟然各個皆是臉露痛苦之色,半數以上竟也老淚縱橫了起來,都是面面相覷,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但還是不敢多問,謹慎地小聲議論了起來。不會臺上兩個弟子的比試,把他們動容成這副境地吧!
看臺上上演著如此悲愴的一段追憶大戲,而擂臺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對那一切卻絲毫無知,正在此刻他們二人的蓄勢已然完成。一個足有數丈大小,猶如耀眼的太陽一般散發著灼人紅芒的圓球已然成型于豐玉頭頂,這正是《玄天弒陽訣》的最強一擊——殘陽似血。
而一旁的麻古也已經將他的術法蓄勢完成,一個散發著毀天滅地能量的仙靈氣團,絲毫不弱于豐玉凝成的氣勢,業已光芒大放地漂浮于他的正前,好似等待著主人一個召喚,馬上便可噴薄而出一般。而麻古此刻卻似臉陷遲疑之色,對于躍躍欲試的豐玉視若無睹一般,并不急于發出攻擊,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短暫的停滯過后,豐玉首先一聲嬌斥響起,只聽得“嘭”的一聲,將頭頂驕陽般的圓球馭了出去。正在此刻,本以為也將迎上的麻古卻心念一轉,將原本呈現在自己身前的靈力氣團一個收縮,將自己身形包裹在了其內。再無知的人也知道,麻古的這招本該是迎擊向對方的,那時造成的形勢便是看誰的修為更強了,但兩人的同時受挫,便在所難免了。
可誰成想他竟然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選擇了用應有的攻擊制造出防守架勢,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若是承接住了此擊,兩人便都無危險,繼續再戰,而一旦自己未能接住如此聲勢驚人的一擊,那敗下來,甚至是發生莫測危險的便是麻古自己,誰也沒成想在這樣白熱化的勝負未分之際,他竟然做出了如此舍己的抉擇!
“轟!”一聲響徹九霄的巨響傳出,臺下觀看的弟子均是一陣凝滯。
“不?古哥哥!”臺下一聲撕心裂肺的女子之聲竄入每人耳畔,縈繞不絕,一襲鵝黃色衣衫疾飛于擂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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