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玉萬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雪團,竟然如此悶,她不問,他便不答,就算是回答,也是能簡則簡,絲毫沒有剛被孵化出來的小孩子架勢,難道和他的長相一樣,竟是應(yīng)了擎天那廝的性格?!
“雪團啊!我一直在想,有了你時刻相伴,倒是不那么寂寞了,但以后我不就因此沒有隱私了?”乘著金玉蓮臺,懷中緊緊的抱著雪團的豐玉,扯了扯他小小的粉嫩小臉,豐玉終于將心中的踟躕道了出來。
“哎呀,主人,你也太后知后覺拉!你我心神相通,你想的,沒想的,想出來的,還沒想明白的,我都知曉,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和疑問的事,問我好啦,我在了解了你心意之后,看出來一件事,那就是,主人你,這里少根弦!”雪團漫不經(jīng)心的,指了指豐玉的腦袋部位道。
“啊!你居然···敢嘲笑孵化你的主人?也太囂張了點,難道你就不能委婉些么?”豐玉被這誠實的有點過了的新同伴,很是無語,這不是變相的在指責(zé)自己笨么?
“我不是說你傻呆,對于修真練道,你還算是資質(zhì)頗佳的,就是對于感情,有些懵罷了。”雪團坐久了,感到有些累,站起來伸個大大的懶腰,扭扭小脖子,做起了伸展運動來,看上去那小胳膊小腿的,伸來伸去,可愛至極。
“你懂感情事?你才多大一點!干嘛這么扁我?我活了近二十年,怎么覺得自己還好!”豐玉委屈死了,到底自己是主人,還是他個小家伙?竟然這樣毫不留情的損自己!
“我心里想什么,你只要一探測就會知道拉,我還何必裝呢!但是幸好,我很聰明的,以后有了我,你凡事都不必?fù)?dān)心的,不帶腦子也無所謂,畢竟神經(jīng)線條比較大條不是你的錯。”雪團粉嘟嘟的小手,攥著小拳頭道,一副老成之態(tài)。
“·····這不是很不公平么?我的一切秘密你都知曉,但你的,我卻一無所知。”豐玉開始后悔起來,這不是給自己找個小麻煩么?
“后悔也來不及了,但我可不是一無是處的,現(xiàn)在能力有限,是因為我才剛剛出世,慢慢的,我的能力便會變強了,因為我的存在只有你知道,所以對于你的一切都會保密的,你不要擔(dān)心,主人。”這個雪團盡管有些態(tài)度高傲,但好在比較坦誠,多個人留在身邊,給自己當(dāng)個伴,也算不錯的。
“也對,反正別人看不見你,聽不見你。”豐玉自我安慰道。
“好了,你太聒噪了,主人。我剛剛醒來,需要修煉了,那就是睡覺,沒事別叫我,到了你師父那,我才有精力助她突破啊,對我目前的能力來說,很費靈力的。”雪團胖嘟嘟的小手,拍了拍高高撅起的紅唇,說完,便隱沒在豐玉體內(nèi)不知道什么地方,睡覺去了。
豐玉到了如今的境界,無論多遠(yuǎn)的路程,對于她來說也不過是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有了救治師父辦法的她,心中喜憂參半,能為恩師做點事,這是責(zé)無旁貸的,只要師父好,自己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她欠師父的,一輩子也還不完。
豐玉獨自駕馭著金玉蓮臺,耳畔唯聽到呼呼風(fēng)聲,盡管在面前設(shè)置了結(jié)界,但還是似乎有陣陣?yán)滹L(fēng)吹在自己臉上,生疼,似透身心!然而她的心里,安靜極了。
她十分掙扎,似乎想將這條路走的久遠(yuǎn)些,那樣,她便可以記下這里的一草一木,盡管以后不能再回仙靈谷了,起碼還有回憶!但她又那么想快些到達(dá)師父身邊,她是那么想見到師父那張洋溢著似水柔情,淡笑著的臉龐,聽她說說話,再讓她撫摸下她的頭。
也許以后,就再沒有機會了。自己離開,這樣大家都好,接近她所想像的圓滿了。
雖然害怕,雖然心中慌亂,但豐玉再也不想充滿負(fù)疚了,她已經(jīng)累了,討厭那種背負(fù)著重壓活著,左右為難的感覺····
很快的,仙靈谷所在的山谷,便近在眼前,這么快!豐玉心中想到。
清心仙子在居所處。
“玉兒,你居然回來了,這數(shù)月來,我們每天盼你帶好消息回來,你知道麻古那小子多擔(dān)心你么?”見到豐玉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臉上似還隱著風(fēng)霜,由于多日來一直守護師父,臉上顯得心力憔悴的柳若素,難得的現(xiàn)出一抹笑意。
望著師父依舊沉沉睡著的臉龐,豐玉心底帶著一點微微的悲涼,原本可以不這樣的,而冥冥中注定該發(fā)生的,竟然就這么突兀的如約而至了。明明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當(dāng)它真的發(fā)生,豐玉又覺得有些應(yīng)接不暇,有些難以承擔(dān)這后果。
“師父怎么樣?我?guī)Щ亓酥鷰煾竿黄破款i的雪魂。”豐玉輕輕拉了拉師父的被角,眼望著她盡管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氣息卻依舊平靜,像是在沉沉睡著一般,這才心中安定,想必師父只是太累了,自己定要還一個有清心仙子的清心院,好好的,一切亦如往昔,只要想到無論自己去了哪里,在這里,都有一個溫柔的臉,在原地,永遠(yuǎn)在。
喚醒正在沉沉酣睡的雪團,命它對師父施以救治,絲毫不耽擱,因為她等得太久了,自從師父昏迷,她的心似乎有一塊大大的石頭堵在那里,從來沒曾放下過,她想,唯有師父再次恢復(fù)清明,她的那塊心中大石,才能最終放下,她,再不想傷害自己關(guān)心的人了,將師父喚醒,自己就悄無聲息的離開。
由于大師姐見過擎天眉眼,而雪團又長得太像他,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豐玉讓雪團幻化成本體光團的樣子出現(xiàn),雪團心領(lǐng)神會地散出一道銀白色靈光,嚴(yán)嚴(yán)實實地罩向了清心仙子,只見一道純凈無比的力量,就連一旁的豐玉、柳若素二女,都似乎身心受到莫大凈化一般,滿心平靜、祥和。
那股純凈力量,迅速充斥了周圍小小的房間,輕輕地將清心仙子虛空托了起來,形成一個直徑近丈的銀白色光球,將其包裹其內(nèi),其內(nèi)清冷的女子好像睡著了一般,一雙鳳目緊緊的閉著,臨空漂浮在空中,衣袂飄飛,長發(fā)飛揚,無限銀白耀目的光華,不斷涌入其體內(nèi),光暈流轉(zhuǎn)不停。
清心仙子如同一個一個巨大漩渦,不斷吸納著外面強盛的白色靈力,身周那道道熒光,刺傷了豐玉的眼目,讓她看不清楚其內(nèi)的恩師,是否無恙,然而,好像過去了好久好久,那不斷向中心沖去的靈力光團,才緩慢地斂去,而清心仙子也像是失去失去依仗一般,直直向下墜去,豐玉、柳若素心下一急,連忙向前奔去。
但好像有一道阻力一般,柳若素卻依舊無法上前半步,只得滿眼震驚地望著豐玉毫不遲疑地凌空躍起,如一道白色流光,毫不遲疑地向著清心仙子飛去,接住直墜而下的恩師,將她慢慢放在了床榻之上,望著那熟悉的慈祥臉龐,發(fā)如墨、唇如血、臉如皎月,感到她的體內(nèi)靈力,似乎恢復(fù)如初時的渾厚,這才心中大安。
雪團疲勞已極地告訴豐玉,這次凈化非常成功,經(jīng)過幾天的恢復(fù),清心仙子便可以醒來了,當(dāng)一切完成,雪團便沒入豐玉體內(nèi),再次睡覺去了。
經(jīng)過許久的疏導(dǎo)靈力,使清心仙子那如瀑般的,滿頭青絲微微有些凌亂,柳若素黛眉皺了皺,手端憑空出現(xiàn)一把通體深紅的木梳,正欲向前為師父梳理一番,卻被豐玉打斷了:“師姐,這次由我來為師父梳發(fā)好么?”
“什么?”柳若素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點小事,誰來不還是一樣的。
“我想再為師父梳一次發(fā)。”豐玉望向柳若素的目光,戚戚的,甚至有些哀求之意。
“啊,好啊!你來。”柳若素微微怔了怔,還是將那枚木梳遞予她。
豐玉手微微顫著接過那梳子,內(nèi)心悸動,師父即使是睡著,親切的臉龐,似也帶著微微的笑意,那如瀑般的青絲垂順的灑于一邊,盡管有些凌亂,而依舊烏黑發(fā)亮的散著光。豐玉緩緩的將梳子附了上去,動作輕柔的梳理著亂掉的發(fā)梢,好像曾經(jīng)的無數(shù)次為師父梳發(fā)一樣。
豐玉撫摸著那軟軟的青絲,熟悉的質(zhì)感,相同的淡淡發(fā)香,讓她不由自主的,幾乎要哭了出來,有股熱熱的東西,一直在眼眶轉(zhuǎn)啊轉(zhuǎn)。
“記得剛來仙靈谷的時候,玉兒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師父對我說,作為修仙之人,凡事當(dāng)以天下蒼生為重,做一個俯仰無愧于心之人。后來師父又說,只要玉兒開心,師父便會支持玉兒,并永遠(yuǎn)相信玉兒。我知道,起初,師父是師父,教導(dǎo)徒兒是為師者的本分,但多年后,師父卻如母親一般,盡管我令師父失望了,但師父卻依舊沒有怨過,因為,我是師父的女兒,而娘親永遠(yuǎn)不會放棄女兒的。”
豐玉一邊將那原已順滑無比的,如同上等絲綢般的頭發(fā),一再的自顧自梳著,一邊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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