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也并未在意此事。”芝桃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深吸一口氣,笑容中隱含冰意,“今日之事,誰都不許對外泄露只字片語,否則,后果你們是知道的。”
“臣妾、奴婢謹記在心。”幾人一同回道。
初春的一切皆是春意凜然之態,清晰的空氣充斥著整個昭鳳宮。我今日的心情格外好,與新月、芝桃在宮內剪著鳳凰紙鳶糊風箏。
“皇妃,你這是……”新月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我,滿臉的無奈。
“怎么了?我感覺不錯啊……”芝桃一個勁的手舞足蹈,聲情并茂的贊著我。稚氣天真的臉蛋上露出兩個淺淺梨窩,可愛至極。
以前,我對她但并不是很熟悉,但自上回她知道新月和春蘭,小雪都可能是對我下毒之人,對她們疏離了許多,甚至連話也不同她們講。
這樣率真的人不禁讓我喜歡幾分。相反,新月的性子倒是越來越沉重,失去了之前的率真!
最近我也將夏光、秋風,讓她們秘密調查春蘭與小雪的身份來歷。對于,新月我并不想去懷疑。
我對她們幾人的態度一如往常,時不時與之閑聊打趣幾句,心中卻在等待夏光、秋風的消息。算算日子,她們去了近半月了,還沒查到么。
“那皇妃用這個吧。”新月將手上的紙鳶遞給我,是一只鳳凰,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看著她遞過來的,再看看我自己的,我無語了!
我明明是安府的嫡女,這些手工應該不會差啊,怎么卻偏偏……看著我自己做的雞不雞,鳥不鳥的,我頓時有些尷尬的放下來,芝桃接過新月遞過來的紙鳶,“那皇妃,咱們出去放風箏吧。”一臉興奮的晃晃手中的風箏,像個孩子似的。
我頷首應允,攜她們兩一同步出昭鳳宮,至東宮“鳳棲坡”,那兒四面環樹,嫩角新發,生機勃勃。
在中部的一片空曠無垠,野草叢生,三兩點野花點綴在碧絲韌草上格外眼麗奪目。春風伴著暖陽徐徐吹來,一陣一陣將我們的衣角吹翻,發鬢吹亂。斜插于髻的流珠鳳簪也隨風勢,鏗鏘作響,如泉水清鳴。
東宮,歷代皇后的宮殿,不論哪里都是及其奢華,連一個小小的角落,風景都是最好的!
芝桃耐不住性子,當即就奔入草地想將風箏放飛,可是不論她朝哪方放,都無濟于事,她著急著亂是手腳。
新月笑著上前想要她放飛風箏,可是芝桃有些不愿意,后來不知道新月和她說了什么,兩人才一人引線,一人持風箏,在默契的配合下,風箏很快飛起,翩翩盤旋于碧藍瀲云的空中。
新月對于人際關系其實很有一手!
我瞇著眼仰起頭瞧著翱翔的風箏,宛然如生。不得不說,新月的手非常巧。
“皇妃。”夏光、秋風竟適時出現在我聲邊,無聲無息。
拂開被風吹落而擋在眼前的流蘇,“查到了?”
“這些日子我們分別到杭州春蘭的家,江西小雪的家調查到,她們都曾受過一名叫慧心的女子給的一大筆財富,所以她們才肯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奴才調查……”夏光說到一半,就見芝桃手握風軸,輕扯細線來到我身邊,她的聲音立刻止住。
“皇妃你別干杵在那,一起來啊。”她將風軸遞至我面前,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它,輕輕扯線,只見風箏越飛越高,我放線的速度也更快了。
新月與芝桃早因四處奔跑引線而累的無力癱坐在草地,夏光跟著我漸漸放快的步伐,用只有我聽的見的聲音道,“那位化名為慧心的正是夏貴妃身邊曾經的丫鬟井兒。”
一聲輕微的斷裂之聲,風箏離線,搖搖墜下。
我怔忪的瞅著風箏的飄落,竟真是夏雨!我一直猜測是雅夫人,她這是耐不住了嗎?終于,她終于開始動手了?自從我進宮后,就一直與她接觸較少,基本上是我在的地方沒有她,她在的地方見不到我,我本以為她還要在等等,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快就出手了……
“啊,風箏!”新月與芝桃異口同聲大喊一句,由草地上彈起,追著風箏跑了出去。
望著她們慌張的神色,我的心緒也有些亂了,如果她們都是夏雨的人,那么,新月呢?芝桃呢?如今的離島勢力竟然都能收買皇上的人,可見朝堂上,蕭錦城是如何的腹背受敵……
我的心竟也緊張起來,步伐不自覺也邁出,隨著她們的身影一同追去。
廢苑朱門閉,寸草漫漫,荒煙凄凄。我追著風箏來到此處,早與新月、芝桃走散,也不知此為何地,只覺四周一片森冷。我心中暗自擂鼓,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快點離開此處。
正轉身,便瞧見風箏躺掛在一棵榕樹之上,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沖動的想將它取下,踩著樹上坑洼之處,輕易上樹。微踮腳尖將風箏取下,卻在收眸回首之即,隔墻而望,樹上的我將苑內一覽無盡。
我用力捂住唇,生怕會發出一絲聲音。
“夫人,以后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蕭右用力推開懷中緊摟著他不放的人。
雅夫人含著怨恨,幽幽道,“為什么,當初你爬上我的床時怎么就不怕?”話落,她又嘲諷般的開口道,“也對,你當初可是奉命上了我的床,如今沒有皇命,你自然會怕!可是,你忘了我們的孩子……”
蕭右一聽到孩子二字冷峻的臉上露出滄桑的悲哀之色,還有強隱下的柔情,“孩子還會在走,只要你……愿意等,皇上一定會寵幸你。”
“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拋下我,不管我了是嗎?”她臉色驀地泛白,眼眶凝聚著淚,仿佛隨時便要滴落。
他深深的低垂下首,很堅定道,“蕭右永遠會在夫人身邊,助你鏟除夏貴妃等人。等待時機,懷上真龍,幫助您的孩子登基,您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如果我說,我不愿意等,你說的這一切我都不想要呢。”她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看著蕭右,嘴角卻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我只想要你的孩子,讓我們的孩子坐上那個位置,我要我們在一起。”
我睜大了眼睛凝著這一幕,心漏跳了好幾拍,仿佛快要窒息。她竟然敢……
她剛才說“我讓我們的孩子坐上那個位置。”。
她不喜歡蕭錦城,她喜歡上了蕭右?她竟然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指尖用力掐著支撐我的樹干,心里一片寒涼……
“皇妃,快下來,危險!”芝桃一聲尖叫劃破此時悲愴寂靜的小苑。
我一驚,手中的風箏由手中摔落,院內的二人聞聲仰頭,直勾勾的凝著樹上的我。
雅夫人的臉色登時慘變,毫無血色。蕭右目露冷光,殺氣畢露。
我立刻側首道,“夏光、秋風,扶本宮下去。”
芝桃被我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弄的摸不著頭腦,回首四處張望了良久,又微啟口道,“沒……”
我急忙打斷,“芝桃,你還站著做什么,把風箏撿起。”
她果然不疑有它,躬身將掉落的風箏拾起。我立刻從樹上跳了下來,因為緊張竟然雙腿發軟,重心未穩,險些摔倒,幸得芝桃扶住我。
“皇妃你……”
“走!”我扯著她的手臂就跑,她仿佛也察覺到什么,與我一同飛奔而去。
直到跑出這片荒蕪的小林,我才放慢步伐,但是依舊不敢停留,仍疾步朝昭鳳宮而去。
方才,若不是我機警的喊出夏光、秋風的名字使蕭右有所顧慮,怕是我與喜歡已成他刀刃下的亡魂。
直到寢宮外我才將緊繃的身體松弛而下,輕輕擦著額上的冷汗。
我安懷心為何總目睹諸如此類止事,曾因目睹連城錦湘的私情而遭毀容,此次之事我不能再心軟了。
但是……這樣會害了蕭右的,我并不想對付蕭右。
他從小就一直跟在蕭錦城身邊,對于他,蕭錦城還是很信任的,不然,替身這種事怎么可能找他!
寢宮朱門微掩,露出一條小縫,可觀里邊一切,我猛的握住芝桃欲推門的手,冷冷注視著新月靜靜立于躺在衾軟臥椅上沉沉睡去的蕭錦城身邊,手指輕顫著,若有若無的撫摩著他的額、眼、臉,目光泛著昭昭愛意,抑不住的迷戀。
原來……
芝桃也湊過頭朝里望,不住的輕叫一聲,被我及時捂住唇齒,防她將聲音四處擴散。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我的眼睛不眨不眨,還有著氣憤。
氣憤嗎?如果是旁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我必然是氣憤的,而且,我一定會直接走進里面,走到她的面前讓她無所遁形。
可是,新月……我卻只覺得悲哀,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兩個都這樣?春蕊是這樣,她又是這樣……
我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她的情緒緩和下來,“芝桃,這風箏就賞你了。”我刻意放大聲音,后將捂住她嘴巴的手收回,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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