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沒人再追究她之前的孩子到底是我害的還是自己摔的。蕭右也未再上表請奏徹查此事。如何平息下去的我不知道,但是平息之人定是蕭錦城,我知道。
陪在我身邊的也就只有她們兩了,其他奴才都懶懶散散,對著我的態度也不如往常那么殷勤,對我的話置若未聞,似聽非聽。這也許就就叫世態炎涼吧。
這樣的情況反倒讓我很好奇新月的想法,她到底為何還留在我身邊?!
我端起亭桌上擺放的梅香釀煮香茶,放在唇邊輕抿一口,我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這是新月每日為我調配的茶,很香很甘甜,最重要的是,這個茶名帶有一個‘梅’字。
“皇妃,恕奴才多嘴說一句。兩個月了,如今的尹施晶已是九嬪第三等昭媛,皇妃敗落失勢,卻至今未來瞧您一眼,虧您當日還將她推給皇上。她真是忘恩負義。”芝桃緊抿著唇畔,惱怒行于色。
對于尹施晶我一點都不擔心,正如我之前所說,如果蕭錦城碰了他,那我們之間的一切也就玩完了!
“如今我失勢,眾人都避之惟恐不及,尹施晶的叛離情有可原。”我將眸投放至微波粼粼的湖面,心里格外平靜。
越是這個時候,越能看清人心。
新月倒是哀哀一嘆,“我認為,您與皇上還是可以和好如初的。要不……您寫首思詞東賦,奴婢給您送過去?”她試探性的問著,想為我出主意。
聽著她的一字一句,我莫名的就是想發笑,如今蕭錦城的冷落反倒讓她著急了!
我緩緩開口道,“不做阿嬌,吟長門,不為飛燕亂后宮。不學獨孤禁帝愛,不罕長孫尊為師。這是我封皇妃后每日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我失了皇上的寵愛,也絕對不會如歷代皇后那般自艾自憐,妄想利用手段而奪回皇上的心。”
“但是,您可能會永遠喚不會皇上的心……”
“就算喚不回又如何?請讓我留下自己僅剩的驕傲吧。”
我的聲音剛落下,另一聲起,“皇妃。”耶律齊遠遠的叫了一句,我們一齊朝他望去,只見他悠悠而來,神色如常。
“齊王,這可是后宮,您這樣出現在此會害了皇妃的。”芝桃驚道,口氣中全是戒備之色。
耶律齊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下,“如今的昭鳳宮早已不如前,一路上我一個奴才也沒見著,你認為還會有誰注意我的到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又端起杯中之茶飲下一口,香氣撲鼻傳遍口中。
待兩人都遠遠避開,耶律齊才與我面對面坐下,竟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由于他的力氣較大,茶灑出了一些在他袖口上,“好香的茶,你常喝嗎?”
“這是梅花釀,我每日都喝,現在已然成為一種習慣。”對于他的舉動我只是一笑置之,“你知道嗎,佩刀上的毒,是夏雨所下。”
他的臉上并未因我的話而有所變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淡淡說道,“是么。”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呢,但是我卻很驚訝。”我撫弄著指甲上鑲金細紋,凹凸之感,“她怎就料定我會拔刀呢?”
耶律齊不語,回避著我的問題,似乎在考慮著我此話之意,又似在回避著什么,但是,眼睛卻一直在看著那杯梅花釀。
我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將話題調轉,“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關于雅夫人之事……”他的聲音突然延長著。
“是我。”毫不避諱的承認,對他我一直無隱瞞。況且,以他與蕭錦城的關系,又怎會不清楚其中之事,“我很奇怪,你竟與皇上一樣,沒有問我原因。”
他再次回避了我的目光,垂首道,“因為我相信你。”
因為我相信你。一句話,讓我怔住,隨即苦笑一下。
“難道你猜到了原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笑容恢復如常,仿佛與他只是閑話家常而已。
只見他的手輕顫,最后勾了勾嘴角,想開口說些什么,我搶先一步道,“我開玩笑的,王爺怎么會知道呢。”
他輕輕撥弄著案上的茶蓋,“皇上許久未來了吧。”一句話暗藏幾層意思,我明了,亦輕點頭,他又道,“或許……這對你是件好事。”
“聽說,皇上很寵愛尹昭媛。”如今在說起尹施晶,我已心如明鏡,平淡無波。
“過些日子,皇上就封她為夫人,或許……正位西宮之人會是她了。”他有著擔憂之情,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的情緒會因此而有波動。
我只是云淡風清的灑脫,浮華一場,我費盡心機換來自己的心有不忍。若我夠狠,現在的我依舊是寵耀一身的皇妃。可若真的狠下心,我就真成了一個世俗的女子,“記得嗎?你曾對我說,上天賦予可我美貌、聰慧、善良。可當我被仇恨蒙蔽之后,我的才智盡被湮沒,我沉浸于一個完美的夢中,再無與身俱來的靈氣。”
我以為蕭錦城真只會有我一人,一句相信讓我放棄心中所有仇恨,忘了自己,如今想想,當初雖然做好準備,可是如今他身邊另有他人之時,我真的能做到我所謂的相信嗎?
我們倆之間說到底,誰都不信誰!
“現在,你清醒了嗎?”
“這兩個月來,我真的冷靜了許多,也理清了許多,我真的錯的離譜。”冷不住的,凝望不遠處粉白一片的桃林,來到這個皇宮有一年了。
在這短短的一年間,我竟發生了這么多事,春蕊的死,蕭亦然的死,夏雨的冊封,我為圣皇妃,被人下毒加害,親手絕了雅夫人生育,這一切的一切連串起來,竟是如此清晰。“耶律齊,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好嗎?”
耶律齊點頭,扶起略微有些站不穩的我,領我朝那片桃瓣紛飛的林中走去,粉白一片,飄然幽臥,傾國傾城。猶記得毀容后的很長時間,我一直過的很平靜,那段日子是我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為了一段情而孤身來到皇宮,毅然放棄自己的自由,只為見他一面。但是,見面換來的是什么呢?
我二人置身在桃林間,枝上花如雪,似血染雪色,淡褪去。
煙盡溶溶與誰同,暗凄斷,無人說。“你知道嗎,雅夫人曾來過。還記得她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蹲下身子,雙手撥開微濕松軟的泥土,臟了我的手,卻依舊不停的撥弄著。
“她,說什么了。”
“她說,她看見了一個人在春蕊死前交給了她一封信,春蕊看后哭著說了一句,死亦無悔。而那至心悅宮前的人,是李公公。”我將紛鋪在地的片片桃花攏于手心,再一片片的將它丟入那個不深不淺的坑,“一直伺候在龍吟殿,皇上身邊的李公公。”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幫我一次,可好?”忽略他眼中的震驚,我苦笑的請求。
他,沒有回話,但是眼中滿是疼惜。
最終,他還是點了頭……
……
此次的我又是一身禁衛衣著,隨在耶律齊身后進入了龍吟殿,是我求他帶我來的。因為我不愿在逃避,我想面對,我想知道一切,雖然,我心中已隱隱浮現了真相。但是我更想的是親耳聽到真相。
龍吟殿只有幾名侍衛看守著,我想,那些都是皇上的親信吧。而我則以耶律齊的親信看守在外,正殿內只有皇上有耶律齊,朱門微微掩著,露著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我不住的朝那條縫隙中輕輕挪動著。豎耳傾聽里邊的動靜。
“青書,你究竟打算拿她怎么辦?將她丟在昭鳳宮永遠不再理會?”耶律齊聲音中藏著隱隱的怒氣,在皇上面前,他敢這樣說話,是第一人吧。
“朕……不想再將她牽扯進來了。”蕭錦城的聲音依舊是淡漠如常,無波無瀾。好久沒再聽到他的聲音了,我竟是這樣的懷念。
“那就是打算不再管她了?”音量又提高了幾分,“青書,你當初打算牽扯她進來的時候為何不考慮著要放她?你讓她感動你對她的真情,可你知道她也為了你這份真情承受了多少,她待你如此真心,凡事都為你著想。而你盡為了鞏固您的皇位,吩咐新月將毒涂在佩刀上,而嫁禍給夏雨,只為喚起她的仇恨,助你鏟除夏家!”
“青書……你可知道,當她在生命垂危之即,想到的依舊是你,她的口中不斷念著你的名字……她說她不要死,她要見你,她怕以后也見不到你了……不能陪著你了……我看著她的血源源不絕的從口吐出,染紅了整個衣襟,染紅了我的雙手。”
“那毒有解藥,只要救的及時,她絕對不會有事。”蕭錦城的聲音略微的沙啞。
“你知道,那不是解藥的問題!”耶律齊聲聲質問著,“你可有考慮過,若她知道自己如此信任的人這樣對她,她會有多傷心?你真的沒有考慮過嗎?”
“還有雅夫人的孩子,明明是你動手除去的為什么卻要大家誤以為是她做的?難道你不知道言語傷人的嚴重性?你故意讓她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私情,你要借她之手除掉雅夫人與蕭右。但是讓你沒想到的是,她始終不忍心如此對待雅夫人與蕭右,而是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你忘了她最終會顧及到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如鬼魅之音源源傳進我的耳中,我木然靜站,靜靜的聽著耶律齊一聲一聲將我心中早就猜到七八分的真相說出。
對,自那日夏光對我說,是夏貴妃在佩刀上下毒,我就起了疑心。夏雨怎么能料到我會拔刀,最了解我的只有蕭錦城。對,我是故意在眾目睽睽下端著絕子藥去千鳥宮,我的目的只為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對,我一直在懷疑蕭錦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蕭右竟妄想將自己的孩子推上龍椅,這是謀逆,難道不該殺嗎?”蕭錦城情緒突然波動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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