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肯放過蕭亦然,而是他一直步步緊逼,一心想要他的皇位,即使心有不忍也必須痛下殺手。
至于太后……她曾經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早已足已死千次百次了。
夏雨,當初和離島助他登基,功不可沒,可是直到有一日,夏丞相在朝廷上勾結五位重臣公然頂撞他,絲毫不顧忌他皇上的威嚴,那時候他就知道,夏家已到不得不除的地步。
但是,如今的夏家,如今的離島的勢力,強大到連他這個皇帝都無法動他們。
他知道,朝廷中丞相一黨全都在期待著西宮的貴妃能懷上他的龍子,就能名正言順的請封賜為太子,這樣,他們的勢力就可以更加肆意的蔓延。他做為一個帝王,絕對不能允許此事的發生。
本想利用雅芙語的腹中之子來分刮他們的在朝廷的勢力,可是,被他發現了一個罪不容恕的事,他們倆人竟然背著他相愛,然后不僅出賣了他,更將他處心積率的計劃完全破壞。蕭右,那個曾經誓死保護自己的人,那個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他,這讓蕭錦城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
最后,他做了一個決定。利用心兒的手將他們除掉,然后已揭發有功的名義給她更多的權利,讓她能站穩后宮。最重要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她對春蕊之死一直耿耿于懷,那么,就讓他來成全她這場報復之路吧。
設計幫她除去了雅芙語腹中之子,給她機會讓她報復,可是最后她終于還是對雅芙語手下留情,哪怕知道他們要危害自己,她也僅僅是送去了絕子湯。
那時的他就知道,她心中依舊深埋著那份純真善良,她不夠心狠……哪怕她經營錦云樓時雷厲風行,手段高超,可是她仍保留心里的一份善良,所以那時候,他猶豫了,真的要將她心中僅存的純潔扼殺嗎?他愛她,所以他怎能將她推向無底的深淵,更不能讓她與我一樣,再也無法回頭!
更何況,在皇陵前中的西域劣毒,實在太傷身心了,她需要一段時間修養了!他會在最快的速度將夏家的黨羽在朝廷中連根拔起,更可以實現自己當初對她的承諾。讓她做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他要她母儀天下,永遠伴在自己身邊。
若要將她從這場斗爭中抽身而出,一定不可以再給她寵愛,必須冷落她,這樣才能保護她。
但是,她為什么要逃呢?為什么要再一次離開他呢?他做的太過分嗎?
蕭錦城將手中緊捏著的紙放下,無聲一嘆。終于從那個已經坐了四日的椅上起身,邁步而出御書房,原本昏昏沉沉的思緒被外邊清晰的空氣洗滌。
李公公一見皇上出來,趕忙迎了上去,“皇上,您可算出來了。”
蕭錦城揉揉自己微疼的額頭,睇了他一眼,“朕想一個人走走。”
花絮晚,紅素輕,碧柳垂。
空中皎潔的冷月將這個皇宮映的更加慘淡,他獨自走過一條條回廊,轉過無數個拐角,轉了這么久,他終究還是一個人嗎?帝王永遠都是孤家寡人嗎?
鎮北王,皇上,原來兩者的身份之間差別是可以相差那么大的,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個鎮北王,而是一個皇帝,他必須兼濟天下,不能我行我素的去追尋自己所想。高不勝寒,沒有人能懂身為帝王的悲哀。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那做這個皇位又有何意義?
忽聞一陣歌聲傳來,聲音柔而不膩,細而清脆,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凝神望這一幕。
豐骨秀眉,渾是揉花碎玉,眼波流轉,皓齒清歌絕代音。
蕭錦城的眼神突露柔情,眼神一亮,“心兒!”他聲音顫動的喊了一句,未待輕聲哼唱的女子回神,一雙手臂已緊緊將她擁入壞中,她僵在原地,不敢動絲毫,只能瞪大了眼睛怔證的由他摟著。
他將頭埋在她的發頸間,沙啞的說道,“你終于還是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拋下我一個人。”
她感覺有一滴冰涼的淚水滴在頸上,沿著肌膚劃下,她不禁一陣輕顫,“皇上……奴才是潔芳閣的蘇婕妤,蘇巧云。”
……
人影交替,好像有好多人在一個房間里走動,他們在說著什么,可是我卻什么都聽不見,身體很輕,不斷的漂浮,接著又是一片白光,睫毛輕顫,我的眼睛緩緩睜開,黯然環顧幽暗的屋子。
這是?
突然,頸項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我用力支起身子,怔怔的掃過雅致的小屋,屋內點著注入沉香屑的紅燭,陣陣幽香刺激著我的思緒,腦海中回想起那日的一幕幕……我好不容易從客棧中逃出,中途遇見耶律齊,后來他大發善心的放我離開了。
再后來……身后傳來一陣稀疏的腳步聲,才欲轉身,便覺頸間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一陣陣錐心之痛傳遍全身。后來我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這是哪,是誰把我弄到這來的?有何目的?我這真是才脫虎口,又入狼穴。我的命運為何如此波折不斷,上天總要一次又一次的與我開著天大的玩笑。如今的我,又需逢何難,遭何劫?
隨意的整理好衣裳,穿上繡靴便走到門邊,拉開一直緊閉著的朱木紫檀門。有兩位姑娘守在門外,一見我醒來便淡淡的垂首道,“姑娘,您醒了。”
我蹙眉望著她們兩人,百轉思緒,開口問,“這是哪?”
“勝文山莊。”她們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了我三個字。
這三個字著實令我駭了一大跳,大腦里瞬間出現了關于這里的所有訊息。勝文山莊三字如雷貫耳,它僅僅用了十年的光景便控制了整個江湖,轟動天下,在三國內神秘崛起。簡單的說,它是一個殺手組織,游走于三國間,做著以錢買命的生意。勝文山莊和蕭錦城的鶯歌院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是殺手組織,一個事情報組織,蕭錦城曾多次想要收復這里,想要將兩者合二為一,可是卻從來沒有成功,最后勝文山莊亦與朝廷之井水不犯河水,畢竟這里猶如迷宮般,機關重重,其殺手的武功更是深莫能測,不到萬不得以,是無人愿與之為敵。
可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把我抓到這里?明明已經做好交易了,不是嗎?
當我還在疑惑之時,一名侍女又道,“宮主有吩咐,姑娘若是醒來,就帶你去見他。”
我頷首而應,滿腹疑狐的隨在她身后而去,時不時用余光環視四周,晚露乍凝葉,明月冷如霜,暗窗殘刻漏。
盡管花草碧水皆有,仍讓我不寒而粟,只能用兩字來形容此情此景——陰森。這就是天下盛名的勝文山莊嗎?
終于,她們在一間黑木門前停住步伐,躬身請我進去,我亦不疑有它,推開門便邁進門檻,映入眼簾的是一鼎金猊大熏爐,裊裊生煙,還有陣陣香味縈繞鼻間。
我側首而望,這一看不禁讓我啞然瞪大了雙眼,一位男子由偌大的溫泉潭水中而出,正立在我幾尺之外。這男子不別人,正是客棧中的神秘白衣人。在場的幾位侍女似乎早習以為常的拿著干錦棉布為他擦拭身上的殘留的水珠。
我乍舌的盯著神色依舊自如的他,猛然意識到眼前的男子正……一、絲、不、掛!
我趕忙轉身背對著他,臉頰熱的灼人,火辣辣的燒著。嘴里差點驚呼出聲,不過,還好最后及時收口。
你娘的,身材好了不起啊,身材好也不用見人就脫光光吧……
這男人……還真是恬不知恥,竟當這么多女子的面寸絲不著,我是應該說他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有信心呢,還是說他變態比較好?
不過,我若知此刻的他正在沐浴,斷然不會進門的。還看到了那樣觸目驚心的一幕,真是,不知道會不會留鼻血。
“你醒了。”身后傳來他清冷的聲音。
“是、你……你快把衣裳穿好。”我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還未平復跳動的心境。
稀稀娑娑的穿衣聲在此刻靜的分外詭異的房內格外清晰,隨著時間的逝去,心態漸漸平復,甩去剛才映在腦海中的一幕。
此時,他已是一身白衣勝雪,飄逸脫塵的瀟灑,有垂在肩上的發絲還未干透,凌亂的散落,更將他身上那邪魅之氣散發的淋漓盡致。
我仰首望著立在我身側的他,正對上一對幽暗鬼魅的雙眸,他神色中略帶邪氣,深邃的讓人不禁迷惑深陷,仿佛要將我吸了進去。一時,我竟忘記自己想要對他說的話。
他在微暗的屋中冷睇著我,溫泉的霧氣不斷上升,匍匐縈繞著我們之間,我收回自己的失態,不自在的清輕喉嚨,“你曾答應我,只要保證不泄露你的身份就不會傷害我。那你如今抓我來的目的是什么?!”
是的,這個男人我知道是誰了,怪不得我在客棧的時候就覺得他特別眼熟,沒想到,竟然是楚清王。
這才是他真是的面貌吧……
他聽我說完勾了勾嘴角,眼眸閃過一抹異常的光芒,微微啟口道,“我當然信守承諾,只不過我還有東西想要給你。”
給我東西?我有些狐疑的看著問,“什么?”到底是什么東西值得他如此不顧的袒露了身份也要交給我?
“你這張臉做的不錯。”他不回答我的話,卻將話題轉移到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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