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親事,你非答應(yīng)不可!”
“不行,我不會答應(yīng)!我壓根就不想成親,更不想做什么駙馬爺!”
“皇命不可違,沒人想要和你商量著來。到時候,你若是不依,便是違抗圣旨,連累咱們一大家子人跟著你受罪!”黎氏氣得眼皮直跳,越想氣越不順: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和他爹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兒!
“祖母!”明哥兒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強烈的不滿和抗議。“安寧那丫頭刁蠻任性,脾氣又臭,有誰會愿意娶她?”
黎氏也是拍桌子,瞪眼睛的:“她是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打從娘胎里就被眾人寵愛著長大的金枝玉葉,任性一點怎么了?何況,你應(yīng)該明白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美意。娘娘一直那么疼你,還舍得把唯一的女兒交給你,你可不能不知好歹!”
明哥兒背著手在屋子里踱著步,一臉地不甘心。
安寧那丫頭,他最是了解,把她娶回家,就等于是娶回來一個大麻煩。不行,絕對不行!
明哥兒見黎氏態(tài)度堅決,索性轉(zhuǎn)身出去找母親幫忙,關(guān)鍵時候,這個家里也只有她才能幫到自己……
黎氏跟在他的身后,繼續(xù)嘮叨著:“你是嫡長孫,按理早該成親了,你要是再犟下去,回頭讓你爹知道了,一定會重重地罰你!”
明哥兒頭也不回地地往出走。他才不怕什么懲罰呢?再重的懲罰,也比娶回來一個刁蠻公主強。
什么駙馬爺?受氣包,妻管嚴(yán)還差不多!
黃鶯輕啼,柳絲細長,初夏暖暖的風(fēng)吹得人昏昏欲睡。
花廳里,沈月塵半睡半醒地歪在臨窗的坐榻上,一旁小幾上放著的各式各茶點,全是女孩們喜歡的零食。
“娘親,我想去院子里玩蕩秋千。”一個清甜響亮的聲音隨風(fēng)傳來。
沈月塵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女兒朱朱潔白瑩潤的小臉,她笑瞇瞇撒嬌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只粘人的貓咪,軟綿又可愛。
沈月塵目光柔和地望著她的臉,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頭發(fā),道:“方才不是剛玩過的嗎?怎么又要去?”
朱朱眨眨眼睛,微偏著腦瓜笑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是沒玩夠,還想玩……”說完,又把小臉往沈月塵臉頰湊了湊,又嗅了嗅道:“娘親好香啊。”
沈月塵身子有些懶懶地,不愛動彈,只微微抬起頭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道:“娘親累了,咱們晚點再去好不好?”
朱朱聞言,嘟起小嘴,哼哼了起來。
此時,有門扇合上的輕響聲傳來,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娉婷少女信步而來,臉上帶著嬌羞地笑容,一雙杏眼滿含喜悅之情,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
“娘,女兒收到孫大人的信了。”
來人正是朱瀅,時間匆匆一晃而過,從前的稚嫩丫頭,如今已經(jīng)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
她有著一張鵝蛋臉,清清秀秀的,細眉杏眼,皮膚白皙,長相說不上有多美麗,卻自有一種吸引人的嫻雅氣質(zhì),溫和純凈,平易近人。
朱瀅沒有顧得上行禮,直接挨坐到了沈月塵身邊,把手中還未開封的信,送到她的面前,雀躍道:“小廝剛剛送來的。娘,您看。”
沈月塵笑著點頭,“瞧你高興的樣子,這回心里踏實了吧。這是孫大人給你的信,你自己一個人看就好了。”
朱瀅臉色微紅,輕輕撫摸著信封,低頭沒說話。
朱朱轉(zhuǎn)身湊到了朱瀅的身邊,靠在她的身上,甜膩膩道:“長姐,朱朱想看。”
每次長姐收到信后,都會高興好幾天,她猜這里面一定藏著什么好東西。
朱瀅在沈月塵的面前,素來毫無保留,她直接把信封撕開,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厚厚的信紙。
兩個人剛剛定了親,正是相思情濃的時候,連信都寫得格外地長。
沈月塵含笑不語,只把朱朱攬到自己懷里,聽著朱瀅輕聲讀著信,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孫家已經(jīng)下了聘,只等端午之后,孫沛然從青州歸家,便可辦事成親。
孫沛然雖不是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但祖輩三代,皆有科舉功名,是名副其實的書香門第。
孫沛然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娶妻,飽讀詩書,能文能武,中舉之后被師傅提拔進了太常寺做事,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官拜六品,成為了左寺寺正,可以說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孫家行事一向低調(diào),雖然靠著祖上留下的田產(chǎn),日子過得還算殷實,但從未有過任何奢華浪費之舉,頗有書香門第的廉潔風(fēng)骨。
沈月塵當(dāng)初極力撮合這門親事,便是看重了孫家的門風(fēng)。
顯然,她的精挑細選,也正合了女兒的心意。
朱瀅對孫沛然的風(fēng)度氣質(zhì),十分心儀,雖然只見過幾面而已,但早已經(jīng)情根深種。
難得的是,兩個人對彼此都很中意,如今,時常通信問候,增進感情。
兩個人乃是守禮之人,所以每次寄來的書信,內(nèi)容都是中規(guī)中矩,毫無逾越放肆之詞,但偶爾也會寫上一兩句詩詞,略表相思之意,已是需要大大的勇氣。
一封信讀到最后的兩句時候,朱瀅的聲音不自然地低了下去,臉紅得更是不像話。
沈月塵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含笑道:“既然羞得慌,還非要念出來做什么?你一個人看,不就好了。”
朱瀅輕輕柔柔地把信紙疊好,收進信封里道:“女兒也想讓娘知道他的近況……”
沈月塵道:“算算日子,也沒幾個月了,你就要嫁人了。”
朱瀅聞言抬起頭來,眸光盈盈一顫,遂又低下頭去,臉上紅得都快要燒起來了。
朱朱笑瞇瞇地道:“長姐臉紅了,紅彤彤的,像蘋果。”說完,便呵呵地笑起來。
仨人正歡笑著,卻聽外面有人報道:“夫人,明少爺來了。”
沈月塵微微一愣,但隨即又想到了他是為何而來,便對著朱瀅道:“朱朱想去蕩秋千,你帶她去院子里玩一會兒吧。”
朱瀅含笑答應(yīng)著,起身牽著朱朱的小手,帶著她蹦蹦噠噠地往外走。
誰知,迎面就撞見了暗自賭氣的明哥兒,不免吃驚道:“清明,你這是怎么了?”
明哥兒看了看朱瀅和朱朱,語氣略顯不耐煩道:“我沒事,你們倆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娘說。”
朱瀅忙點了下頭,朱朱卻是哼了一聲道:“哥哥討厭,整天兇巴巴的,往后不跟你玩兒了。”
明哥兒聽了這話,不得不擠出一個笑容來,可惜,朱朱卻不領(lǐng)情,只沖著他做了個鬼臉兒。
沈月塵坐起身來,整了整衣襟,望向明哥兒道:“你看你,整天氣沖沖的,哪里還有個做兄長的樣子。”
明哥兒上前一步,急了起來:“娘,安寧那丫頭居然要嫁我為妻,她是不是瘋了?”
沈月塵眉心微皺,輕聲責(zé)備道:“別一口一個丫頭的,安寧堂堂千金之軀,身份尊貴,你就算不稱呼她的名號,也不能這樣隨便的叫她。”
明哥兒嘆了口氣:“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娘,我不要娶她。”
沈月塵抬起頭問道:“為什么不娶?別人想娶還娶不到呢?你又鬧什么性子。”
明哥兒板著臉道:“我不是鬧性子,我只是不想娶那個大麻煩回來。娘,您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根本就是天生的冤家,一見面就吵吵鬧鬧的,沒個消停。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我為難,讓我沒好日子過。”
沈月塵聞言,嘴角微勾,輕輕笑了起來。
明哥兒見她還在笑,滿臉不解道:“您笑什么呀?”
沈月塵故意睨了他一眼,平心靜氣道:“虧你平時還自詡是聰明人,連這么點事情都想不明白。安寧那孩子真是要鬧,怎么不鬧別人,偏偏鬧你。你啊你,她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的。”
明哥兒驚訝地后退一步,露出一個僵硬地笑容道:“怎么可能?”
他們從小打到大,那丫頭從來沒在他面前服過軟,而且,每回她都仗著公主的身份沒出息的贏,讓人心生不爽。
那個刁蠻任性的丫頭會喜歡他?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嘛,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沈月塵繼續(xù)道:“一個女孩子和你打打鬧鬧十多年,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還能是因為什么?”
的確,長大成人的明哥兒,有著一張格外吸引女人的目光的俊朗面孔,像極了他的父親朱錦堂,五官端正,但又不失她生母秦氏遺傳給他的精致。
明哥兒愣了幾秒,隨即干笑了幾聲:“別開玩笑了,她才不會喜歡我。不過是為了和我賭氣,讓我難堪……”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心里怪怪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沈月塵的嘴角牽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微微垂眸,端起茶碗,抿了口清香的茶水,不疾不徐道:“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安寧她就算再怎么爭強好勝,也不會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來和你賭氣的。這樣好了,你若是不信,不如直接進宮去問問她,看看為娘說得對不對?”
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就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需要有人提點一下,撥亂反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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