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辛兩家聯(lián)姻,紀軍又得兩員大將,那叫如虎添翼!但若是童辛兩家聯(lián)姻,你一人兵財齊備,就會令督軍如鯁在喉,寢食難安!不等你真的起反心,督軍身邊的諫臣就會提醒他拔出你這顆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真到了那個時候,不管督軍是不是真的照做,我們童家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會動搖。一個女人與裘童兩家?guī)资陙淼那檎x相比,孰輕孰重?!”
童廣霆說著看了看兒子漸漸發(fā)白的面色,知道自己說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便說道:“你好好思量思量,明早給我答復吧。”
說罷童廣霆回房休息,獨留童楓毅一人在房中靜靜地看著月光悠長,時光流轉……
次日清晨,童廣霆和童苑氏見兒子沒有出來用早膳,便到兒子房中尋他,沒想到童楓毅仍坐在昨晚的位置上,竟像是一夜未睡也未動,童苑氏想到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看到兒子憔悴不堪的面色,頓時濕了眼角,童廣霆心中苦澀,慢慢蹲到兒子面前,想出言勸慰幾句,卻聽兒子說道:“父親,我不會再提求娶懝兒的事,我現(xiàn)在就去找澤遠,勸他答應迎娶懝兒。至于我的婚事,全聽您的意思吧,我沒有任何意見,您怎么說,我便怎么做。”
童楓毅說完就要往外走,沒走兩步身子就晃了幾晃,童苑氏扶住他,拿出絲帕拭了拭眼角的淚,說道:“先吃些東西再去吧,不急在這一時。”
童楓毅點點頭,苦笑道:“母親說得有理,不吃東西怎么做童氏未來的當家人呢?更不用說,保全裘童兩家了……”
童廣霆知道兒子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于是說道:“楓毅,只要你答應放棄辛黛懝,不碰出身將門的女人,其他女人你要多少,父親就給你多少,你若不喜歡何家姑娘,可以娶幾個妾室……”
“父親,您也說過女人多了容易生事,您和裘叔叔不都只有一位妻室嗎?我又要那些庸脂俗粉做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我這一生最想要的,都已經(jīng)要不得了,其他有或是沒有,并無分別。”僅僅一夜之別,童楓毅的聲音就透露出歷經(jīng)滄桑的深穩(wěn)沉重,這讓童廣霆既感心安又感心疼,但他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只能將兒子的婚事盡力安排妥當,盡量讓他在這段他并不情愿的婚姻中獲得最大的慰藉……
童楓毅調(diào)整好心緒后到督軍府找裘澤遠,卻發(fā)現(xiàn)裘澤遠和辛黛懝一起跪在昨天議事的偏廳。他找來平日里照顧裘澤遠的阿平,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平回道:“童少爺,少爺和辛小姐從昨晚開始就一直跪在這里,督軍在督軍署與眾位將軍商議軍政要務,不許外人打擾,沒辦法向督軍稟報消息,夫人因為不滿少爺要留下那個野……”阿平本想隨著老爺、夫人叫野種,但想到眼前這位爺是和少爺一條心的,便硬生生地改成了“孩子”。
童楓毅不想在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上跟他計較,直接問道:“夫人是不想管少爺嗎?”
阿平撓撓頭,回道:“這個阿平也說不好,說管吧,夫人一句勸慰的話也沒跟少爺說過,說不管吧,夫人夜里又特意起身來瞧了少爺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傳膳,馬上端到這兒來。”童楓毅打斷了阿平的話,吩咐道。
阿平又撓了撓頭,“童少爺,您也知道府里有規(guī)矩,不是用膳的時辰廚房是不做吃食的,現(xiàn)在都……”說著阿平指了指天上的日頭。
“規(guī)矩都是人定的,那規(guī)矩是為了讓人平日里飲食規(guī)律,調(diào)養(yǎng)生息,現(xiàn)在是平常時候嗎?少爺要是餓出個好歹來,你擔待得起嗎?就說是督軍說的給少爺做些軟食,出了什么事我擔著。”
阿平聽童楓毅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連忙跑去廚房。童楓毅走到裘澤遠和辛黛懝身后,思慮片刻后站在裘澤遠身側,說道:“澤遠,起來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這樣不吃不喝只會激怒裘叔叔,讓他更加仇視辛黛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裘澤遠原本清朗如風的聲音就像被怒吼狂肆的沙塵所侵,若不是童楓毅熟悉他的音韻,根本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么,“我何嘗不知這樣是在為難父親?但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童楓毅看著他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只能接著勸道:“你是戰(zhàn)場殺伐之人,一夜不睡,一天不吃并無大礙,但你能不能替懝兒想一想?她什么時候遭過這種罪呀?”
辛黛懝聽到童楓毅如此說,剛想出言婉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比裘澤遠的還要沙啞,跪了一夜已經(jīng)讓她神思恍惚,如今還想費力說話,更讓她力不從心,眼前的青花釉里紅瓷瓶漸漸從一個化作了兩個,又從兩個化作了四個,最后她實在支撐不住倒向一旁。童楓毅見狀急忙將辛黛懝扶起來,本想直接抱她離開,但是想到自己剛剛對父親的承諾,只能虛攬住她,盡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問道:“懝兒,聽楓毅哥的話,先吃些東西,再到客房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辛黛懝拼盡身上全部的力氣想做出搖頭的動作,但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動未動,童楓毅卻看出了她的意思,他明白只要裘澤遠不起身不進食,她也不會離開片刻。
“澤遠!”
裘澤遠聽到童楓毅的聲音,睜眼看向童楓毅懷中奄奄一息的辛黛懝,說道:“楓毅,你先帶懝兒走吧……”
“裘澤遠!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不起來,她就是死在這兒也不會離開!為了一個辛黛洢,你真的什么都不顧了是嗎?!不顧你父母的感受,不顧懝兒的性命,不顧這么多真心愛你的人苦口婆心的規(guī)勸……”童楓毅凄聲質(zhì)問。
可是不管他怎么說,裘澤遠都毫無反應,辛黛懝聽到童楓毅對裘澤遠的質(zhì)問,努力握了握童楓毅的衣襟,想要求他不要這樣對裘澤遠,卻說不出話來。
童楓毅看到辛黛懝的樣子,眼睛逐漸變得血紅,突然,他將辛黛懝扶起跪好,自己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心如死灰地想到,不過一死而已,我陪你們就是了!
于是阿平違背規(guī)矩端來的飯菜變得毫無用處,昨天兩位祖宗跪在這里已經(jīng)讓他抓耳撓腮,現(xiàn)在又多了一位,阿平情急之下只能跑去求夫人,裘閔氏聽說跪著的人又多了一個,想著若是他們再不起身,身體只怕真的消受不起,便派了兩個人,一個去找辛兆勛,一個去找童廣霆,又拜托童廣霆去找裘紀淵,因為只有童廣霆才能在裘紀淵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時見到裘紀淵。
之后裘閔氏親自趕到府中偏廳,看見跪成一排的三個孩子,心中長嘆一聲,走到童楓毅身邊說道:“楓毅,澤遠胡鬧,你怎么也跟著糊涂?讓你父親看見又該打你板子了,快起來。”
“叔母,您以為我愿意這樣嗎?澤遠若是不同意留下辛黛洢的孩子,辛黛洢便會以她的性命威脅澤遠,澤遠只能答應她留下孩子。懝兒是為了澤遠才跪在這里的,若是澤遠出了什么差池,她一定不會獨活于世。而我,若是懝兒……和澤遠出了事,裘氏無后,紀軍沒有未來,哪來的主君要我來輔佐?又哪來的基業(yè)要我來守護?”
辛兆勛和辛藍氏見女兒一夜未歸,本就打算到督軍府一探究竟,在半路上得到消息后更是馬不停蹄地趕來,到時又正巧聽到童楓毅字字如泣的話語,更感無地自容。
裘閔氏見到辛兆勛夫婦,將這些日子積壓的怨憤都發(fā)泄到他們身上,辛兆勛只能護著妻子一步步地往后退,無論裘閔氏罵出怎樣難聽的話,他都只有默默承受。直到一個深沉威嚴的聲音叫了一聲“梓桐!”,裘閔氏見到夫君后才悻悻罷手。
裘紀淵如鷹般鋒利的目光將在場所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最后他將目光停留在童廣霆身上,童廣霆領會他的用意后立即和另一個家仆連拖帶拽地把奮力掙扎的童楓毅帶走。
裘紀淵看了一眼瀕臨絕境的辛黛懝,示意辛藍氏過去給她女兒喂一口水,又走到兒子面前蹲下,說道:“趙峑來勢洶洶,連奪昭寧、平峊、信和三城,為父今日申時就要點兵奔赴沙場了。”
裘澤遠原本以為父親回府后一定會將他痛斥一番,卻沒想到父親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前方戰(zhàn)事兇險,他要御駕親征!一時間,擔憂、愧疚、緊張、惶恐……種種心緒壓得他心驚膽戰(zhàn),他寧愿父親怪他、怨他、打他、罵他,也不想父親一句不說,用那樣平靜如水的目光看著他。
“不過我看你為了你心愛的女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現(xiàn)在應該沒有力氣隨我赴前線殺敵。你還是守著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在家好好享福吧。”說著裘紀淵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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