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昨日就走,為何你要在澍陽多耽誤一天?”
這是一間屋子,窗戶都被拉上了厚厚的布簾,一絲光亮都透不進(jìn)來。
屋里只點了一盞油燈,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一個身著黑袍的男童坐在桌邊,眼睛漆黑,眼底仿佛藏著深淵,叫人一眼看不到底。
一個同樣穿著黑袍的男子坐在對面,模樣是放到人堆里完全辨認(rèn)不出來的普通。
聽到男童的問話,黑袍男子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神色,只瞧了眼窗外。
方才有一大一小兩輛馬車自這間屋子底下經(jīng)過。
“這里是我們的產(chǎn)業(yè),不用擔(dān)心。”
“南非溪親自過來,肯定會下血本讓官府尋人。”男童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咱們怎么回去?”
“回去?”黑袍男子嗤笑一聲,“我什么時候說要回去了?”
“不回去咱們?nèi)ツ膬海俊?br />
“蟲兒,你不要著急,咱們既然來了澍陽,怎么也該上徐家拜訪一趟才是。”
男童皺著眉,滿臉的不認(rèn)同之色。
“你我此行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你不必再節(jié)外生枝。”
黑袍男子對男童的態(tài)度卻不以為意,“我怎么會做弄巧成拙的事,不過對徐家有些好奇罷了,去看一眼,不說我,你不也能安心些么?”
“只看一眼,不要做多余的事。”男童最終還是妥協(xié)。
黑袍男子輕笑一聲,“你近日太過謹(jǐn)慎了,受了點傷就膽小如鼠了?”
男童冷漠著一張臉,并不理他,藏在袍子下面的手卻悄悄抬起,按住了左側(cè)的上腹處,男童左手輕輕用力,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皮肉輕易地凹了進(jìn)去——那里少了一根肋骨。
黑袍男子似乎察覺到了男童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那根骨頭碎了便碎了,前塵已了,你也別再想著尋回了。”
男童不再說話,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床榻,床榻的簾子并沒有放下來,上邊鋪著厚厚的被子,油燈的火苗跳躍著,依稀照亮了床上的情景,卻只見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下邊似乎躺了個人。
淮陵縣。
一個無人的巷子口停下一輛馬車。
虞夏從馬車上跳下。
“陸大哥,吳伯伯,你們先等會兒,我去取完東西就出來。”
虞夏說著便進(jìn)了巷子,走進(jìn)了一間特別小的并不起眼的風(fēng)水鋪子。
“這位客官您要買些什么?”
鋪子里只有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人,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手里拿著個算盤打得劈啪作響,聽到有人進(jìn)來眼皮抬都不抬,懶洋洋問道。
“我要二十四張用羊毫筆松煙墨朱砂箋制成的凈天地神符。”
那掌柜聞言抬起了眼皮,見到是虞夏,眼中閃過一道幽暗的光芒。
“凈天地神符鋪子里沒擺上,您要不跟我去取來?”
虞夏點了點頭,跟著那掌柜穿過了鋪子后門。
“陳堂主昨日便走了,江氏兄弟二人倒還在,您要有什么事找他們便可,若是事態(tài)緊急,淮陵道遠(yuǎn)堂自有辦法聯(lián)系其他分堂。”
原來這里是淮陵縣道遠(yuǎn)堂所在,先前虞夏跟著陳傕江氏兄弟三人來這里的時候,曾與那掌柜打過照面,掌柜一眼便認(rèn)出了虞夏。
江聆帆曾特意同她說過,其他玄師來這里,是要同掌柜的對暗語的。
那暗語便是方才虞夏說的那句話。
凈天地神符是一種高階符箓,用于凈穢、掃穢,而二十四張則代表了二十四郡,清掃二十四郡邪穢,便等于蕩清這天下穢惡,還天下一片清明。
這是道遠(yuǎn)堂的宗旨,也是護(hù)道使的追求。
掌柜將虞夏帶到了后院便離開了,虞夏獨自繞過迷蹤陣,來到了道遠(yuǎn)堂的磚衙內(nèi)。
虞夏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先前同陳傕幾人議事的班房,正要敲門,房門打開了。
江聆帆正要往外走,冷不丁發(fā)現(xiàn)門前站了個人,愣了一下,再一看這人竟然還認(rèn)識,立即驚訝地叫出聲來。
“虞夏?你怎么會在這里?”
江聆帆同虞夏相處幾日,又受虞夏點撥突破境界,對她十分有好感。
先前徐灝命案事了,他們從登云樓離開,又趕上玄師大會結(jié)束,江聆帆心中還有頗多的不舍,想著以后再要見到虞夏,也不知該是何年何月了。
沒想到才隔了一天,虞夏便出現(xiàn)在了道遠(yuǎn)堂。
“出事了。”
見虞夏神色嚴(yán)肅,江聆帆也顧不得敘舊,立即把她請了進(jìn)去。
江九月正坐在桌案后邊,查閱一堆卷宗,先前聽江聆帆似乎在同誰說話,也沒太在意,這會兒見江聆帆領(lǐng)著虞夏進(jìn)來,面上也生出一絲訝異之色。
“虞姑娘?”
虞夏同江九月打了招呼,直奔主題,“顧大寶的妹妹顧小寶,被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帶走了。”
在江氏兄弟震驚的目光中,虞夏把去澍陽尋人不遇的來龍去脈細(xì)細(xì)講給了他們聽。
“現(xiàn)在澍陽的縣衙在南小姐的要求下已經(jīng)著手張榜尋人之事了,只是我們晚去了一天,他們?nèi)伺率且呀?jīng)離開了澍陽,我左思右想,覺得此事還是應(yīng)該來找你們。”
虞夏說著,便把先前問澍陽捕快要的三張畫像遞給了二人。
“我猜測顧小寶大約是被徐家或者是潛入中原的蠱師給帶走了。”
江九月點了點頭。
“顧大寶殺害了徐老太爺?shù)牡諏O,徐老太爺在得知真兇被我們帶走之后,竟然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yīng),不得不叫人懷疑。”
江九月這話也是虞夏所想的。
先前她被指認(rèn)為兇手的時候,徐老太爺可是對她動了殺機(jī)的。
雖然她感覺不出徐老太爺對自己的孫兒是多么疼愛,但是顯然,徐老太爺是很不想自己的孫兒死的。
或者,是不想讓自己的孫兒現(xiàn)在就死。
雖然她不知道徐家在圖謀什么,但是能猜到此事一定事關(guān)重大。
這事天星派的莫尋崖莫道長大約多少知道一些內(nèi)幕,可惜莫道長在她面前一點口風(fēng)都沒透露,她又拒絕了對方收自己為徒的邀請,自然也無顏從他那兒刺探消息。
而事實上在虞夏知道顧小寶被拐走的一瞬間,她便決定向道遠(yuǎn)堂求助了。
先不說道遠(yuǎn)堂本來就該管這些事,另一個原因卻在于,那日她被莫道長叫去解說四象遮天陣的時候,陳傕可是也在場的。
從一定程度上講,陳傕是受徐老太爺信任的,他知道的,想來比一般人都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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