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人情你還能來來回回捅我們那么多刀?”
虞夏看了眼一直面有不甘的橙衣少年,皮笑肉不笑。
“難道你還指望我對想殺人奪寶的敵人跪下來磕頭敬茶?”
“什么殺人奪寶,我一上來就沒打算殺你,就是想逼你交出掅龍經而已。”
祁橙辯駁道。
虞夏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手下留情了?”
“那是自然,要不是我們留手不愿傷你性命,你覺得你能贏我們?”
虞夏轉身就往廟里走。
“烏云已經到這兒了,你倆再不進來我可就把門關死了。”
身后立刻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下一刻,便有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那是雨水打到了廟頂瓦片的聲音。
虞夏把有些歪斜的門板闔上,然后找來幾片木板把縫隙處堵死,這樣就一絲冷風和雨水都進不來了。
祁橙二人很自覺地又把火堆點上了。
然后就看到了火堆邊的魚骨頭和空了的銅缽。
兩人肚子立刻咕咕叫了兩聲。
他們一路相互攙扶一瘸一拐走到這里實屬不易,哪有功夫找吃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避雨的地方,心頭一松,便察覺出餓來了。
“你們倆現在還惦記上吃了?”虞夏滿臉驚訝,“你們不該先擔心一下你們的小命嗎?”
說著虞夏就拿起匕首把玩了起來。
這匕首是程不遲打給她的,比她原來鐵匠鋪子買的要鋒利得多,上面的暗紋組成了一個微弱的符紋,當她催動元氣使用這匕首的時候,以元氣復刻的符紋便會順著傷口侵入到人體內,這相當于與在人的體內埋了一個隨時受自己控制的隱患。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人還沒察覺到呢。
虞夏悄悄點了點頭,這個思路是她嘗試改良蓄靈珠的時候跟程不遲共同研究的,事實表明,只要能力足夠,所有的符紋都是可以應用到不同的載體上的,并且能夠讓“器”像人一樣施展符紋的傷害。
神不知鬼不覺。
道遠堂的人是在第二日的午間到的,淅淅瀝瀝的雨卻一直沒有停。
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身段妖嬈的女子,明明外面下著雨,她也沒帶傘,偏偏身上一點濕意都沒有。
“你們這兩個孩子,就這么不小心?”
女子叫蘇惜,一身火紅,容色艷麗。
白貞茜一看到她就委屈巴巴的紅了眼眶。
“蘇姨,我已經難受一整日了,快來救救我。”
蘇惜立馬蹲到白貞茜身邊給她診脈,一邊還白了泠無風一眼。
“無風啊,我讓你好好照顧茜茜,你怎么做的?”
泠無風立刻就跟鵪鶉似的,老老實實縮起了脖子。
蘇惜摸完白貞茜的脈象,又摸了泠無風跟程不遲的。
“你們是吸入粉末就這樣了?”
幾個人點了點頭。
“這種粉末并不是普通的軟筋散或者麻沸散。”蘇惜微微皺了皺眉。
“那些藥都需要服用或者從傷口侵入,僅是吸入便能產生藥力的倒像是迷藥,可是迷藥是通過曼陀花的氣味讓人產生幻覺,癥狀又不像……”
蘇惜又把目光轉向被綁在角落的吳鉤。
“就是這小子下的藥?”
虞夏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不過那邊兩個身上帶血的是同謀。”
“什么同謀!我們堂堂五品玄臺需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祁橙立刻嚷嚷開了。
“吵死了!”蘇惜手一抖,一道銀光飛了過去,下一刻,祁橙嘴巴還在不停閉合,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虞夏一看,這才發現祁橙脖子上多了一根銀針,上面有微弱的元氣波動。他想伸手拔,卻怎么也拔不下來。
穆和一看這個樣子,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吳鉤嚇得瑟瑟發抖。
蘇惜走到吳鉤身前,一腳踩在了他原本就受傷的肩胛骨上,吳鉤臉色立刻慘白,卻咬緊牙關不敢讓自己慘叫出聲。
“你那藥粉哪來的?!”
吳鉤立刻拼命搖頭,閉緊了嘴“嗚嗚”了好幾聲。
“不說是吧?”蘇惜冷笑了一聲,自顧自說了下去。
“吳鉤,男,三十五歲,漁廬縣水沙鄉人,喜歡各地游歷。前年去了趟江南,回來時帶了一個貌美女子和一雙兒女,女兒那時候已經八歲大了,兒子也已經五歲,據你的鄰居們說,那兩個孩子跟你長得一點也不像。”
蘇惜嘲弄地看了吳鉤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好賴也是個有點名氣的風水先生,怎么那么愛做綠毛王八?”
吳鉤臉色僵了僵,然后閉上了眼,不看任何人。
“再怎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他的嘴唇在顫抖,呼吸十分不穩,很明顯害怕的模樣,卻依舊咬著牙什么都不說。
“喲,沒想到你還是個硬骨頭。”蘇惜指尖又夾了根銀針,然后手一抖,銀針疾射而出,然后扎到了吳鉤的胸口。
吳鉤整個人猛地震了一下,然后面容扭曲,整個人都不停抽搐,慘叫不已。
其他人正待疑惑這普普通通的一針怎會讓吳鉤如此痛苦,下一刻卻發現一股肉眼可見的污邪黑氣自他的胸口彌漫開來。
在場之人心頭一跳。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跟吳鉤接觸了那么些日子,沒發現他身體的異常啊。
這時候蘇惜已經把銀針拔了出來,而銀針的末端,則多了一只黑色蠕蟲,在不停扭動。
蘇惜眼睛眨也不眨,蔥白的手指一捏,那蠕蟲便“啪”的一聲被她捏爆了。
“我天,這女人是個狠人!”小圓在虞夏腦子里驚恐大叫。
墨綠色的黏液流了蘇惜一手,她皺了皺眉,把頭扭向虞夏。
“小丫頭,給我來點水洗手。”
虞夏立馬解下了身上的水囊對著她手倒水,蘇惜洗完手甩了甩,手依舊有些濕,然后左右看了一下,走到了泠無風身邊,在他衣服上抹了兩把。
“蘇姨,我衣服很貴的!”泠無風一臉不滿。
蘇惜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的這點微末的醫術都是我教的,拿你衣服擦個手怎么了?茜茜,你可看好了,以后嫁人絕對不能找這種扣扣索索的男人,不然有的你受的。”
泠無風都快哭了。
這時候吳鉤的慘叫聲弱了下來,抽搐的動靜也慢慢小了許多,而自他胸口彌漫而出的黑氣,總算散干凈了。
蘇惜晲了他一眼。
“說吧,你身上的蠱蟲是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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