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看他落寞離去,暗嘆情事難料。
那日滄玨將她的儲物袋塞入洛黎懷內(nèi),又傳音給她,交代了浮夢閣的事。
她肉身雖不能動,卻半暈半醒地聽到滄玨瘋言瘋語。
滄玨的肉身崩壞在即,正魔兩心交替占據(jù)她的意識。
一會兒哭,一會兒罵,一會兒笑,一會兒鬧。
一邊說著恩斷義絕,一邊追憶青春年少。
最終,一聲巨響過后的空白。
她只聽到四個字。
玉玉,別走。
四字雖短,話音卻讓人肝腸寸斷。
末了,再沒人回答。
洛黎揣著顆傷春悲秋的心,剛跨出耳室門,對面那門開了。
一個男子披頭散發(fā),穿著半只鞋子,從里跑了出來,嘴里還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若不是洛黎聽出他的聲音,絕對不會想到,這人是白瑾禹。
那凌亂的發(fā)絲下,發(fā)青的眼窩深陷,嘴角淌著的口水,都絲毫不落地映入她的眼簾。
曲淵見狀,一道紫光過去,將他打暈,送回房內(nèi)。
她疾步離開,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剛進(jìn)前廳,就見祁沐蕭一臉不悅,白靖亦是嚴(yán)肅。
這都怎么了?
祁沐蕭見她出來了,張口道:“黎兒,來向宗主別過,今日我們就啟程回燕陽。”
“啊?”洛黎愣了下,一時間以為自己聽岔了。
平日里祁沐蕭一直尊稱白靖為師尊,從未聽過這樣生分喚他宗主。
白靖亦是不悅,厲聲道:“沐蕭!我是為了你和洛姑娘好,你們二人尚且年輕,天壽永駐,何故那么早結(jié)成道侶。”
洛黎這次聽明白了,可依舊問了句,“啥?”
道侶?!
祁沐蕭在請婚?
說實(shí)話,洛黎不是不愿意,更不是不喜歡祁沐蕭,而是從未想過,要和他結(jié)成道侶的事。
當(dāng)然,二人感情深厚,到了時候,自然是要考慮此事。
可如今,這也太早了,她還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
神思一片混亂之時,只聽祁沐蕭淡淡道:“瑾禹師兄年少早經(jīng)人事,又聽聞師尊欲撮合師兄與滄水派的道門首席江羽冉結(jié)成道侶。師兄年長我?guī)讱q,為何他可娶妻,而我卻不可?”
白靖將他養(yǎng)在身邊,前后已有sbnn,視如己出。祁沐蕭自小乖順,尊師重道,從未有過忤逆之事,可如今,瑾禹已成廢人,他竟拿瑾禹之事反駁,實(shí)在混賬。
白靖被氣得指著他“你、你”講了半天,最后甩袖而去,丟下一句“隨你”,氣沖沖地走回內(nèi)廳。
洛黎亦是不解,為何他要這么著急,甚至不惜忤逆白靖。
“黎兒,你先回去吧。”祁沐蕭語氣稍緩,面色依舊,他沒想到師尊會直接反對他的婚事,即便他已知道原由。
但那并不能阻礙他們在一起。
他見洛黎欲言又止,安慰道:“方才氣急攻心,說了渾話,我現(xiàn)在找?guī)熥鹳r罪。”
洛黎點(diǎn)頭,憂心忡忡。
她總覺得祁沐蕭有事隱瞞。
白瑾禹在秘境講的那番話突然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
她難道有什么特殊身份不成?祁沐蕭和她在一起,圖她什么?
可二人相處這么久,祁沐蕭待她情真意切,愛意濃濃,絕不是裝出來的。
真說有事相瞞,她瞞著的怕是比祁沐蕭的多得多。
洛黎一邊想,一邊往山下走去,正巧遇到蘇賢與樓曉蕓。
“小五!”
“洛姐姐!”
“你們怎么來了?”
他二人見洛黎面色無恙,上前關(guān)切道:“聽問聞你醒了,來看看你,身子沒事了?”
“嗯,你們怎么知道的”
“小敏來離島道別,他已經(jīng)回山莊了,你倆吵架了?”
“沒有啊,怎么了?”
“沒事就好,那家伙臭著張臉,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
“哦,你們這是去哪兒?”
“瑾禹哥哥病了,我們剛剛沒尋到你,便說先去看看他。”
“嗯不過現(xiàn)在去可能不是好時機(jī),阿蕭在里面和白靖真人敘話。”
“阿蕭?”蘇賢略微驚訝,“看來白珍珍那丫頭所說非虛。”
“什么?”
“還什么?你和沐蕭哥哥的事啊,已經(jīng)傳遍白宗了呢。”
“”
蘇賢見她不辯解,搖頭道:“你們二人也真夠累的,總算是坦蕩面對自己這份心意了。”
“師兄何意?”
“小五你是不是最近才知道祁沐蕭不好龍陽的,哈哈。”蘇賢忍不住揶揄她。
樓曉蕓聽了紅著臉掐了他腰身一下,“你別胡說”
“這事不怨我,是他自己名聲在外”
“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風(fēng)靡燕陽的龍陽春圖是你畫的,他名聲在外,也有你一份力。”
洛黎一驚,她先前在姚相府吃癟,自己暗地里畫了一套龍陽nn,曾在燕陽書坊風(fēng)靡一時。
可這消息,他怎么知道的?
洛黎怒嗔道:“師兄你可不許瞎說!那可不是我畫的!曉蕓,我看二師兄喜好特別,你可留一手這龍陽圖冊都看上了”
蘇賢承一時嘴快,結(jié)果卻把自己繞進(jìn)去了,側(cè)目瞧去,自己的小媳婦已經(jīng)面露嗔意。他趕忙否認(rèn)道:“都是商會的吳肖看的,我就是聽他們提了一嘴罷了。”
洛黎白了他一眼,問:“你們二人過年還回山莊嗎?三師兄說今年山莊可冷清了,師父也不在,你也不在”
“這已經(jīng)十二月中旬了,估摸著是來不及了,這里生意雖剛起步,卻也紅火,我二人打算開春再回去。”
“也好,畢竟此時北境路不好走,都是積雪。我這兩日要隨他回燕陽,一則解蠱毒,二則還有些事要查清楚。”
蘇賢聽她提起蠱毒,眉頭緊皺,“先前他讓我給你瞧過,原來你中的是蠱毒?”
“嗯,阿蕭已找人調(diào)制了解藥,暫時壓制我蠱毒,全部清除還需找下毒之人,不過師兄放心,我已有眉目。待此事辦清后,我便回山莊。”
“你小心行事,莫要再進(jìn)了大牢,再搞得一身傷,他這次再護(hù)不住你,別說他是什么白宗少宗主,就是神君下凡,師兄也不會同意你嫁他!”
“賢哥,看給你能耐的,你若是能打得過沐蕭哥哥也行啊。”樓曉蕓揶揄道。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蘇賢回首淡淡望去,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噙在嘴角。
樓曉蕓見狀,連忙噤聲。
“師兄,你還敢欺負(fù)曉蕓了!”
“你個丫頭片子哪里懂,師兄這是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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