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漆黑如墨,天上零星三兩點。
商州城早已進入睡眠。
有一黑影悄無聲息的摸到城墻下,商州城是一座老城,少說也有數百年的歷史,雖然大良任期皇帝也都有過修繕,可也架不住風雨的侵蝕。
但是要徒手爬上這座三丈有余的城墻,對于一般人來說,即便有鉤繩估計也很困難。
但是瞿明南不一樣,因為他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內力雖然沒有農活那般強大,可攀爬這座城墻還是綽綽有余的。
因為是晚上,附近無人,瞿明南又特意選了一處沒人的地方,那里有幾棵樹臨近城墻,正好可以用來借力,瞿明南騰身而躍,一腳輕踩一片樹葉,然后向城市我墻飄過去,又踩在粗糙的城墻上,就這么一會兒功夫,瞿明南就穩穩的落在了城頭上。
此時,恰有一隊巡邏士兵將要經過,瞿明南環顧四周,除了城墻還是城墻,沒地方躲了!
于是瞿明南翻下城墻,兩手掛在城頭上,靜靜的等著他們走過。
…………
縣衙看守自然更甚嚴密。
不過進縣衙可比翻城墻容易的多,只是瞿明南沒想到縣衙里面竟是沒有守衛。
他在這縣衙里不知走了多久,依稀望去,已是后園,四下的景物,也變得雅致起來。
松林,竹林,亭臺,樓,假山……
積葉的碎石路,清澈的荷花池……
風吹松竹,四下一片靜寂,驀然間,有侍女走過,瞿明南向山石暗影中滾了過去。
他卻不知道,有位巡夜的老人聽聞動靜,當即報告了在堂中坐茶的郎、何二人。
白凈書生端起茶杯放在嘴邊輕吹茶沫:“來的倒快。”
郎子若吩咐著:“來了就好,你出去務必要大喊‘抓刺客’,而且不要記得要在另一個方向喊,讓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能傳出府外。”
巡夜老人聞聲告退。
郎子若看著白凈書生,面含微笑。
“何大人真是算計如神。”
白凈書生品了一口茶,繼而放下茶杯起身踱步到門前,望著黑漆漆一片的天色,自是一笑。
“今夜,注定無眠。”
“有刺客!快來人抓刺客啊!”院子里有人高喝。
瞿明南心頭一震,抬眼四望,園中雖有動靜,可自己這里卻無人警覺追查,知曉自己并未暴露,因為此時雖有人持兵器出門,卻并不是朝自己的方向過來,而且聲音的來源也離自己遠的很。
莫不是今晚還有其他人夜闖郎府?
瞿明南此時顧不得那么多,只能盡量尋找著地牢的方向。
找了一時半晌,地牢未找到,卻誤打誤撞找到了雜兵房!
這雜兵房是郎子若收藏兵器的地方,郎子若生平無好,最大的愛好也就是收藏好兵器,而自己的兩把劍,想必也在這里。
想到這兒,瞿明南顧不得被人發現的危險,很用力的撞開被鎖嚴的門,一進去,頓時讓人眼花繚亂。
這其中的兵器簡直比賣兵器的店門還要多,至于自己的那兩把劍,就懸在正中央。
一青梅、一尋南。
青梅劍是他成名時托人打造的,尋南劍是上官南潯送的,兩把劍于他而言都有特殊的意義。
一個是他的身份,一個是他妻子的身份。
望著這兩把劍,瞿明南不由自信的大笑,他快速取下兩把寶劍,這郎子若也是惜劍,看的出來這兩把劍是被精心修理過的,瞿明南抱住兩把劍走出門外,繼續尋找地牢的方向。
此刻這后園中仍然一無動靜,這其中必定有些奇特的緣故,倒不是瞿明南未曾想到這點,只是救人心切,而且既然家人都被抓了,那么他自然也就敢拼命了。
只是他卻不知自己才是被耍的團團轉的那人。
這豈非也是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
瞿府此時有些慌亂。
瞿明南已經現身,正當時上官南潯心情復雜,說不上是該高興還是悲傷,只因自家丈夫出現的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
可沒有辦法,他出現就是出現了,八年未見,他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
眼見瞿嚞正要帶人前去救人,上官南潯強忍著悲傷,硬要跟著一塊兒去,瞿嚞拗不過,自然只能同意。
梁淺秋回屋放好茶壺,又安排夏兒老實呆在這兒,然后跟著瞿嚞一眾家仆,往縣衙的方向去。
剛剛才拜了師的小女娃瞿餞淚安靜地站在爺爺身邊,一聲也不吭。
瞿德景老太爺站在大門外,背負雙手遙望還未走遠的瞿嚞等人,不禁老淚縱橫,自己八年未見的大兒子,今日哪怕是聽到他的消息,也好過以前八年不知生死啊。
…………
手持雙劍的瞿明南,此刻在郎子若眼中看來,就是個武功極高的跳梁小丑罷了。
瞿明南恨恨地望著郎子若,就在剛才他才得知自己被騙了,也就是說這幾日自己被當成傻子一樣耍,而自己還信以為真。
“郎子若,你果然還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奸詐小人。”瞿明南被數十個官兵團團圍住,已是再無逃跑的可能。
“我狡詐?我卑鄙?隨便你說嘍,在下權當將死之人的胡言亂語罷,你還真以為我現在不殺你是有所顧忌?”郎子若冷哼一聲,“哼,等著吧,待會兒我讓你們瞿家一塊兒去死。”
白凈書生依舊站在郎子若身后,就像是最忠實的奴仆。
今夜月暗人盡望,卻知其思落府衙。
瞿嚞一干人等很快就到了府衙,看著自己的長兄人被圍困,他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拳。
“郎子若,把我大哥放了,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氣!”瞿嚞沒有辦法救出大哥,只能干站著放狠話,至于上官南潯,更是只能站在一旁望著那近在咫尺的丈夫。
梁淺秋站在人群中,第一眼瞧見的不是讓她覺得很欠揍的郎子若,而是身后那個閉著眼睛的看似書童模樣的男子。
總覺得這個人面熟,卻又不知道哪里面熟,于是只能她使勁的盯著他,可那個“書童”卻是閉著眼的,永遠沒有人能從一只緊閉著的眼睛里瞧出他心里的秘密,是么?
郎子若驀然哈哈大笑,后又指著瞿嚞身后一眾持著刀棍的家仆,大聲喊道:“怎么,你瞿嚞夜闖縣衙,難道是想謀反?”
這罪過定的真是大!
瞿嚞同樣是大笑,笑完后才說道:“本官聽聞郎知縣深夜捉人,特來此幫忙。怎么,不允?”
郎子若氣急:“行,待會兒我看你還嘴硬。兄弟們,瞿家意圖謀反,證據確鑿,都給我上,不用怕殺人!”
另一邊瞿嚞也一揮手,兩邊當即對打了起來。
瞿嚞則找上郎子若,想要抓住他。
可是卻被突然出現的幾個黑衣人攔下。
梁淺秋本來不屑于這種小打小鬧,于是只是站在一旁看熱鬧,卻沒想到這郎子若居然請來了武林中人。
而且是五個。
這可不是拼人數的時候了,五個黑衣人的加入讓瞿家這邊根本沒法打,這五個黑衣人下手極為刁鉆,而且出手很辣,場面當即出現了傷亡。
只是這種情況單憑梁淺秋也做不到以一打五,除非瞿明南也能打……
上官南潯不會武功,只能站在一邊干看著。
于是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往瞿明南那邊看,瞿明南被縛住手腳掙脫不開,身邊有兩個人負責看著。
她找到梁淺秋指著瞿明南那里說道:“梁小姐,你看那邊。”
梁淺秋順著看過去,一下子就會悟到了上官南潯的意思,她看了看四周,悄無聲息摸過去,擊暈了那兩個人,然后松綁了瞿明南。
“小姐?”瞿明南有些吃驚,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梁淺秋。
“別驚訝,要說驚訝也應該是我。”梁淺秋打斷他,指了指苦苦支撐的瞿嚞,“快去幫忙,瞿嚞快堅持不住了。”
瞿明南抖擻精神,手里拿著雙劍打了上去。
那五個黑衣人雖說實力不錯,可真要面對瞿明南這樣的高手,卻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仗著人多來應付。
梁淺秋一擼袖子,正準備去招呼那五個黑衣人,還卻被一只手給攔住了。
她回頭一瞧,果然是那個書童模樣的人。
“今日他們走不掉的,你又何必蹚這趟渾水?”那個人并未開口,梁淺秋卻聽的真真切切。
是傳音入密,此人實力不凡!
可他究竟是誰?
梁淺秋不去理他,跟在瞿明南后面,沖了上去。
白凈書生嘆了口氣。
瞿明南的出手,場面的形式再度變化,不一會兒那五個黑衣人就落荒而逃。
上官南潯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男人的身影,真是威猛帥氣。
可就在此時,一雙手探向瞿明南,那雙手悄無聲息,卻又快若游龍,上官南潯大呼,可是瞿明南卻渾然不覺,上官南潯不知道連瞿明南都未察覺的人實力究竟該怎樣恐怖,于是她沖了上去。
“你不要命了?”梁淺秋撥開“書童”悄然而至的那雙手,沒想到差點被后者打傷。
雖然救了上官南潯的命,可那雙手回抓,直接帶走了上官南潯。
“都住手!”郎子若眼見這一幕,當即大喊道。
瞿明南絲毫沒察覺到身后的危機,待他聞聲回過身,卻突然發現自己妻子被那個“書童”鎖在身前。
“放開她,我任你處置。”瞿明南想要談條件,可是郎子若卻不給他機會,郎子若抽出劍架在上官南潯的脖子上,威脅道:“你活他死活著你死他活,自己選吧。”
劍刃在上官南潯的脖子上輕輕一劃,那白皙的脖子上已有血跡流出,順著脖子流到了地上。
瞿明南看著落在地上的那滴血,正要毫不猶豫的拿起劍自刎,卻沒想到,上官南潯比他更快一步。
“明南,我想和你一起仗劍走天涯。”
“我想跟你在再生個兒子。”
“我想跟你一起到老。”
“我想……”
白凈書生放開上官南潯,她的身體滑落到地上。
血,流了出來。
瞿嚞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勸說,梁淺秋看著那個“書童”充滿疑惑,瞿明南抱著上官南潯痛哭。
那個人到底是誰?實力如此強大卻不出手,又是為何?還有自己對他的一股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
梁淺秋覺得,這個“書童”,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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