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緣由嗎?”
“我哪知道,大哥哥我悄悄告訴你哦,有的時候我爹可兇了,連我都好害怕的!”
煦雯陪煦云一直聊著,始終沒能從煦云給的信息中分析出柳憶的身份。
天色漸暗,煦雯護住煦云,快馬加鞭的朝下一個城鎮(zhèn)趕去。等他們趕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時,已經(jīng)伸手不見五指了。
鎮(zhèn)上已經(jīng)沒有一個行人了,只見一個印有客棧字樣的掛牌在風(fēng)中搖曳著,客棧門口的燈籠也被寒風(fēng)吹的一搖一晃的。寒風(fēng)呼嘯,煦雯抱煦云抱下了馬,牽著她上前扣門。
里面?zhèn)鞒鰜硪坏缿袘械穆曇簦骸罢l呀,這大半夜的!”
煦雯壓低了聲音,隔著薄薄的一層木門說道:“店家,我們是來投宿的!”
門內(nèi)響起了吱呀的開門聲,一個老者披著一件厚厚的長袍,提著一盞油燈,走了出來。
煦雯蹲下來將煦云的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老者開了門,提著油燈在她二人面前晃了一下,“兩位客官請進吧!”
煦雯對著站在風(fēng)中發(fā)抖的老者道了聲謝,牽著煦云走進客棧。
老者提著油燈在前面走著: “客官,這大半夜的,伙計們都回家去,冷房冷灶的,可能沒辦法給你們弄吃的了,你們就忍一忍,等天明,伙計們上工了,我讓他們先給你們做點吃食。”
“多謝老伯了!”
老者停下了腳步,指著一間黑黑的房間,“只剩這一間了,兩位看怎么安排?”
“我們兄妹二人住一間也無妨!”
老者才推開門走了進去,把油燈平穩(wěn)的擱在桌上,點燃了房間里的燭火。“兩位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老者走后,借助燭火的微光,煦雯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椅子,還有就是眼前的這一張桌子,擺設(shè)極其簡單,好在干凈。提著茶壺晃了一下,空的!將其放下,走到床邊。
“煦云,過來!”
“大哥哥,我就坐這兒吧!”煦云指著屋里唯一的一張椅子說道。
煦雯被她這模樣給逗笑了,拍著床說道:“那是我的位置,你的位置在這里!”
煦云咧咧嘴,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
“過來吧!”煦雯再次喊道。
煦云坐到床上,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咦,怎么是暖的?大哥哥,你做的?”
煦雯笑了笑:“快睡吧!”
煦云躺在熱乎乎的床上,舒服極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等再次睜開眼睛都時候,屋子里沒了煦雯的身影。
“大哥哥,大哥哥!”煦云試著喊了兩聲,沒人回應(yīng)她。
煦雯端著熱騰騰的粥過來,一進門,就見光著腳丫子的煦云站在門邊看著她。眼淚嘩啦一下流下來:“大哥哥,我以為你把我丟下了。”
煦雯放下粥碗,把她抱回床上,捂了起來。“大哥哥不會丟下你的,你忘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我要是走了,那多吃虧啊!”
“大哥哥,你等我長大好不好?”
“你長大想干嘛呀?”
“我長大后要嫁給你呀,爹爹就是這么照顧娘親的呢!”
煦雯輕輕的在她額頭撣了一下:“我是你哥哥,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你腦子里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又不是我親哥哥!”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坐好!我喂你喝粥!”煦雯起身,從桌上端過粥,小心點喂著她。
“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煦云一邊喝粥一邊問道。
“食不言!”
煦云癟嘴,繼續(xù)喝粥。
天下第一莊,菊園。離子沐坐在蕭瑟的涼亭下,盯著手上的玉戒傻笑。“他日有緣,自會相見,無名,你逃不掉的!”
“喲!啊沐,誰逃不掉啊!無名又是誰啊?不會就是你對人家單相思的那人吧!這名字聽著可一點都不文雅!”
離子沐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楚雄這家伙。“你是不是閑得慌啊,我這里都快成你半個家了。”
“誰讓你不去我那兒的,這冰天凍地的,我也不想出來溜達,你不去找我,我自然就來找你了。”
楚雄干咳了兩聲“啊沐,那個周心有沒有來找過你啊!”
離子沐瞅著他,一副早就看透你的樣子:“想問張玉就直說!”
“結(jié)果不都是一樣的嗎?”
離子沐冷笑: “你覺得那周姑娘還會來自討沒趣嗎?”
楚雄收起浪蕩不羈的模樣,正經(jīng)的說道:“這無名到底是何方神圣,讓你這么執(zhí)迷!”
“一個很特別的女子!”離子沐提起煦雯,內(nèi)心都是甜蜜的。
“哎呀,我被虐到了!心疼!”楚雄捂住自己的心臟,好似中箭一般。
離子沐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現(xiàn)在就受不了了,不久的以后你就等著天天受虐吧!”
“啊沐,你趕緊洗洗睡吧!”
“大白天的睡什么覺?”
楚雄奸笑:“就是得大白天睡才可以做----白日夢啊!”
離子沐也不甘示弱的說: “我好歹還有白日夢可做,某些人卻連夜夢都沒得做!”
“五十步笑百步!”
“至少比你近了五十步!”
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用眼神交鋒著。
煦雯騎著馬在官道上行走著,前方出現(xiàn)了一條岔道,一塊界碑立在岔道口。
“黃土嶺!”
煦雯停在岔道口,往黃土嶺方向拐進,感覺快要見到那神秘的親人,心中難免會有些波動。
“煦云,你家在黃土嶺哪個地方?”
“棗村!大哥哥,我是不是快見到爹娘了?”煦云帶著哭腔說道。
“煦云乖,我們要開開心心的見爹娘,知道嗎?”
煦云點頭,縮進了煦雯的懷中。“我被人販子抓走了兩個月,爹爹娘親肯定很著急,很傷心!”
“煦云上有福之人,老天會眷顧你們的!不必擔(dān)心了!”
煦云突然坐直了身子,激動的,顫抖著手,朝著路邊拾柴的一個少年指著。“大哥哥,我們快去那兒!”
“駕!”煦雯扯了扯韁繩,追風(fēng)朝著拾柴少年走去。
煦云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喊到:“狗子哥!”
拾柴少年剛把柴火捆綁好,聽見有人叫他。他四處張望,看見一匹白馬朝他走來。馬背上有一個好看的大哥哥,他的懷里護著一個只露出頭的小姑娘。
他看清了那小姑娘的臉后,顧不得自己的柴火,奔跑過去。
“煦云,你這段時間到哪里去了,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煦云一聽,嚎啕大哭起來!
煦雯撫摸著煦云的頭,哄了半天,煦云才停止了哭泣。
轉(zhuǎn)頭問那少年:“你叫狗子是吧!”
少年對著煦雯點頭,“我叫張狗蛋!他們都叫我狗子。”
“狗蛋,你一個人跑這么遠,不怕危險嗎?”
狗蛋回道: “我們棗村附近的山,都是黃老爺家的,他可霸道了,不讓我們上山撿柴!要是撿了他家山上的柴,被他抓到,肯定會被打個半死的!”
“對呀,大哥哥,那個黃老爺可兇了!狗子哥都被他打過一次呢!”煦云說道。
“我們先回村,回家再說!”煦雯朝狗子伸手,“狗蛋上來!”
狗蛋看了看自己渾身是泥的衣服,再看看煦雯那雪白的披風(fēng),雪白的馬匹,把手縮到背后,有些窘迫:“你們先走吧,我還得挑柴呢!”
煦云看到狗蛋的動作,笑道: “狗子哥,你別怕,大哥哥人可好了,再說了從這里走回去天都黑了!”
“狗蛋,上來吧!”煦雯再次說道。
“我身上太臟了,我……”
馬兒從狗蛋身邊走過,狗蛋以為他們走了,低下了頭。煦雯在追風(fēng)挨近狗蛋的時候,一把將他撈到背后。“坐穩(wěn)了!”
狗蛋感覺身體突然凌空又突然著力。本能的抓住了能拽住的物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到了馬背上。剛想放手,煦雯的話傳了過來。狗蛋只好緊緊的抓緊了那印有兩道手印的白色披風(fēng)上,不敢松手。
“追風(fēng)!”煦雯喊了一聲,白馬奔跑了起來。狗蛋緊張的坐在馬背上,望著那漸漸消失的柴火,滿心不舍。
追風(fēng)的腳程可不是蓋的,一炷香的時間,跑到了棗村 。
“煦云,指路!”
“繼續(xù)往前走!左邊!繼續(xù)往左拐!直走!”
一直走到村子的另一頭,煦云才叫停。
追風(fēng)嘶叫了一聲,把茅屋里一個滄桑的中年男人引了出來,煦雯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激動的無法言語。男子站在門邊望了一眼馬背上的人,因為煦雯把煦云擋住了,男子只看到煦雯的臉。他盯著煦雯這張陌生的臉看了許久,轉(zhuǎn)身就要回屋。
“六子叔!”
男子呆擋著住了,久久不敢轉(zhuǎn)身。
“六子叔!”煦雯又喊了一遍。她從來沒想過存活下來的人會是她的六子叔,她的六子叔和爹爹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她以為……
“大哥哥,你擋著我了!”煦云扒開煦雯擋住她的衣袍,看到家門口的男人,興奮的說道: “爹爹,我回來了!”
男子背對著他們抽泣起來。
煦雯一手抱一個,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狗蛋,你先回家!”
狗蛋迷迷糊糊朝眼前的這個好看的白衣男子點頭。
煦云一下馬,直奔那個泣不成聲的男人的懷抱。
“爹爹,我回來了!”
煦雯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父女二人相擁而泣,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又被觸動了。背過身去,不敢再看。
“云兒,你先去看你娘親!”
男子擦了擦眼淚,來到煦雯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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