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哥哥暫時先找一個女朋友,可以嗎?……”洛璃的話還在我耳邊盤旋著,卻讓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幫我找一個女朋友?洛璃這是什么意思?
正當我細細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洛璃好像突然發現了站在樹林邊上的我,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
我趕緊收起心思,裝作是剛回來的樣子,微微笑著說道:“洛璃,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洛璃的眼神有些猶豫:“?”
“哥哥剛才在下面看到了很多筍,待會兒咱們可以去下面挖一些冬筍回來。”
洛璃輕聲問道:“哥哥剛剛從下面回來?”
“對呀。哥哥看到冬筍后太高興了,就直接跑回來和你分享這個消息啦。”我撒了個謊。
聽見我是剛剛回來的,洛璃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重新露出了笑容。
“準備收拾下東西,我們去下面的竹林里看看吧。待會兒我們還要去表姨家里,所以要想挖冬筍的話,得抓緊時間哦。”
洛璃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后幫我收拾東西。
“爸爸媽媽,我們就要走了。這次再去湘城,估計下次要過很久才能回來了。”我帶著洛璃和爸爸媽媽道別。
洛璃也學著我的樣子輕輕地說道:“爸爸媽媽,我和哥哥走了。”
數年過去,物是人非。就連墓碑上的字也已經被風吹雨打而顯得有些滄桑。
我靜靜盯著上面的字看了一會兒,這才拉著洛璃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先去竹林。”
洛璃點了點頭。
后溏山不高,但植被覆蓋卻涇渭分明。山頂上是一些比較大的松柏樹,中間是相對較小的小樹,最下面則是矮小的灌木叢和竹林。
我和洛璃沿著小路,慢慢往下走,不一會兒就到小池塘邊上了。說是小池塘,其實更像一個湖,只是因為寒冬時間降水稀少,水位退去,露出了沙土,將小湖分成了兩部分而已。
在池塘的下面,就是茂盛的竹林了。即使是這么冷的冬天,竹林里也是落葉繽紛,但仍有很多綠葉懸掛在竹枝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翠綠的寶石。
洛璃站在竹林邊上,眼睛收不住地四處打量。她看看高高的竹子,又看看滿是竹葉的地面,好奇地問道:“哥哥,筍在哪里呀?”
看到洛璃一副迫不及地的樣子,我不由笑了:“筍是在地下呀。現在還埋在土里,沒長出來呢。”
洛璃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是要等它長出來?”
“等它長出來,我們都餓死了。”我從地上拾起一根不粗不細的竹竿,笑著說道:“我們可以把它挖出來呀。”
“唔……”
生活在城市里,從來不知道竹筍是怎么長出來的洛璃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我挖筍,她一邊看著,一邊好奇地問道:“哥哥,你這樣挖能挖出來嗎?”
我一邊順著竹根尋找著冬筍,一邊說道:“你放心吧,哥哥小時候經常來這邊的山上挖筍,知道該怎么挖。”
竹子在地面上雖然長得筆直,但它的根在地下卻是盤根錯節。好在順著它的根能很方便地“順藤摸瓜”找到生長的方向。我輕輕挖著挖著,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筍尖。
這個筍尖就埋在層層落葉下面,要是不刨開一點土,還真發現不了。
我招呼洛璃過來看:“小丫頭,你看,這個是什么?”
“呀,筍~~”洛璃的眼里滿是驚訝:“原來筍在地里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呀。”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呢?”
洛璃有點小委屈:“書上就只有說從土里探出頭來,我又不知道它長什么樣子……”
我只好安慰道:“行了,今天哥哥不僅要讓你知道筍長什么樣子,還要讓你知道冬筍是什么味道。”
洛璃這才嘻嘻一笑,然后站在我邊上看著我挖。
我用竹竿稍尖的那頭對著筍芽周邊,一點一點往下挖,慢慢的,裹著筍衣的小筍就露了出來。
我繼續挖著,圍著小筍挖出了一個小坑。等著露出了筍的根部,我拿著竹竿尖端對著筍根用力戳了幾下,總算是讓小筍和竹根分離了。
“呀,哥哥好厲害。”洛璃看見我三兩下把筍給挖了出來,高興得在一旁拍手。
受到洛璃的夸獎,我的自信心立刻膨脹起來,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小丫頭啊,以后要是在睡覺前也這么夸我就好了。”我感嘆道。
洛璃滿臉疑惑地看著我:“誒?為什么?”
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回答道:“因為那是在床上啊。”
“唔……”洛璃仍是不明所以。
因為有了洛璃的鼓勵,我的干勁一下子足了起來。再加上可能是運氣好,我居然在短短半個小時里連著收獲了好幾根竹筍。
其中還有幾個個頭不小,品相很不錯的竹筍,要是拿到市場上去,估計能賣個幾十塊錢。
所以挖著挖著,我總有一種自己不是在挖竹筍,而是再挖黃金的感覺。
洛璃雖然不會挖,不過她負責幫我收攏挖出來的竹筍,也算是盡了自己的義務。
借此時機,洛璃拿著我挖出來的,帶有新鮮泥土氣息的竹筍好好研究了一下,雖然并不知道她能研究出什么東西,但是起碼以后不會再問我筍是長什么樣子了。
我在附近轉了轉,又發現一根個頭不小的竹筍,我把周圍的竹葉清空,準備下手。
這時,洛璃對我說道:“哥哥,我要尿尿。”
“咦?要尿尿?剛才在山上時問你有沒有你怎么不說啊?”我好奇地問道。
洛璃小聲嘀咕道:“因為那時候沒有啊,又不是哥哥一問我我就有尿尿。”
“額……”被洛璃的回答所折服的我只好說道:“好吧,往前走一點是灌木叢,你去那里面吧,免得被人偷看。”
洛璃眨了眨眼睛:“這旁邊又沒有人偷看。”
我有些不滿地停下了手中的活,把竹竿往地上一插:“小丫頭,你居然說哥哥不是人!”
“啊?”聽了我的話,洛璃有點生氣了,她嗔視道:“哥哥居然想偷看。”
“咳咳。”我老臉一紅:“沒有沒有,對不起,是哥哥誤解你的意思了,你快去吧,哥哥保證不偷看。”
在我保證多次后,洛璃才肯放過我到灌木叢那邊去,只是離開時那臉上還帶著些不信任。
“哥哥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品行端正,相貌堂堂,這小丫頭居然還不相信我。”我嘆了口氣。
看著洛璃慢慢遠去的背影,我小聲嘀咕道:“哥哥真沒騙你,我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為什么要偷看呢?”
我收回目光,拿起了竹竿繼續向著竹筍進攻。外圍的土因為竹筍向上生長,已經被軟化了,我很容易地就把竹筍上層的土全部翻到一邊去了。
看著竹筍土中露出的根部這么粗壯,我在心里暗暗高興,居然挖到了這么大的竹筍。
正當我想要一鼓作氣把這根筍挖斷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灌木叢中傳來了洛璃的尖叫聲。
“啊——”
我嚇了一跳,提起手中的竹竿我就往那邊跑。
跳過石頭,跨過小坑,我一路疾跑著奔向洛璃所在的方向。
一邊跑著,我一邊在心里焦急地想道:“出什么事了?該不會是在草叢里遇到蛇了吧?萬一被蛇咬了一口,送到醫院估計也來不及了啊。”
當我懷揣著焦急的心情跑到灌木叢,扒開草木,眼前的一幕卻讓我情不自禁愣住了。
洛璃的褲子上,鞋子上都是鮮紅的血液。而她光滑柔嫩的小臉蛋上也沾了不少鮮血,在臉上匯集到嘴角往下滴。
身上、衣服、褲子、鞋子,血跡斑斑。雖然身上的血跡不多,沒有滲到衣服里,但是洛璃看起來卻顯得特別狼狽。
“洛璃,你怎么了?”
對視著洛璃滿是不安、緊張的眼神,再看到她手中的東西,我不由有些驚訝。
因為洛璃懷中竟護著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灰兔,而這只小灰兔的左腳像是被捕獸夾夾斷了,一直耷拉著往地下滴血。
洛璃有些擔心地看著我,然后把手中的小灰兔往高舉了舉,小聲說道:“哥哥,兔兔……”
我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灰兔,立刻就認出來這是我們這邊山上很常見的野兔,因為我在小時候,大伯曾經有帶我去山上抓這種兔子。
我用眼睛往旁邊掃了掃,發現了一個帶著血跡的捕獸夾。果然這只小灰兔是被捕獸夾給夾斷腿了。
我用竹竿把捕獸夾挑的遠遠的,避免待會兒不小心踩到誤傷,然后才走過去看洛璃的情況。
“洛,沒有受傷吧?”我關切地問道。
洛璃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說道:“哥哥,我沒有收拾,但是……小白受傷了。”
擔心洛璃一時沒反應過來,可能會忽略身上的傷口,我仔細地看了一圈,確實沒發現洛璃有受傷的跡象。
我松了一口氣:“沒受傷就好,你可把哥哥嚇壞了。”
洛璃這才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哥哥,我沒有事。”
“這只兔子是?”我看著她抱著的小灰兔,好奇地問道。
洛璃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我。
和我想的一樣,洛璃在尿尿后,本來打算回來,卻突然聽見了草叢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于是洛璃便以為是我過來了。
“哥哥,說好了不能偷看啦!”洛璃紅著臉有些生氣地說道。
但是草叢里并沒有回應。
洛璃扭過頭,聽到了草叢外邊竹竿有鏟土的聲音,說明辛勤勞動著的哥哥很明顯不可能在這里。
“唔?不是哥哥?”洛璃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那邊探了探。
當她扒開草從,卻發現草叢那邊居然是瘸著腳向外爬的小灰兔,然后就把它抱了起來。
而至于這個捕獸夾,根本就不是洛璃去弄開的,有可能是夾子沒夾緊,小灰兔自己掙脫開的。反正就算是讓洛璃去弄,她也弄不出來。
聽了洛璃的講述,我疑惑地問道:“那什么危險都沒有,你叫什么呀?”
“啊?”洛璃想了想回答道:“哥哥,我叫洛璃呀。”
“不是,我不是問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問你剛才為什么會有叫聲。”
洛璃紅著臉,小聲說道:“因為小白太可愛了呀。”
沒想到洛璃剛才那一聲尖叫居然是因為看見小灰兔太可愛了,我的嘴角就情不自禁有些抽搐。
“哥哥,我可不可以把小白帶回去?它好可憐。”洛璃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向我求情。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一臉猶豫。
“洛璃。”“嗯?”
我有些無語:“不要叫它小白好不好,這是一只小灰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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