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言喜出望外,腳下為之一頓,又欲加速之時,背心卻忽地一涼。
他停住了腳步,目光怔怔地向下望去,只見胸前赫然有著一截長劍的劍尖,他不敢相信,他已被顏越一劍穿心,“你,你……”
顏越從那處泥濘的地上爬起,神色淡然,望著季博言。
“我,我……”季博言嘴角一絲鮮血流下,忽然大笑,“我早該想到,那個死人的傷口平整,你應還有一件利器靈器。”
顏越淡漠地望著他,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師父所賜那柄長劍靈器,顏越一直放在葫蘆空間內溫養,留作殺手锏之用。
他之前以長劍靈器,殺了一人后,已心生后悔,若被季博言看到傷口,或許可以猜測出,他有一柄利器靈器。
之后,顏越以哨棍靈器抵擋利器碎片,來到廟中,便想使出殺手锏。
但苦于被蝙蝠靈獸糾纏,一直尋不到良機,他便裝作再無其他靈器的樣子,以地上柴火、石子當作武器,讓季博言以為他再沒有其余靈器。
而以季博言的心智,連讓殺手提頭來見都未想到,見到他們刀劍沾血,真以為他們得手了,若無蝙蝠靈獸,他早已死在破廟中。
此前,他也從未懷疑過,顏越有第二件靈器。
顏越與蝙蝠靈獸糾纏之時,一直在尋找季博言心神松懈之良機。
季博言得意大笑后,顏越知道時機已到,裝作不想再與他纏斗的模樣,往廟外跑去。
他率先跑到廟外的林間,將長劍靈器放出,待季博言追出后,長劍靈器一直在暗處,緊隨其后。
季博言若在平時,或許會多加留意,但追逐顏越之時,他心中大急,又認為顏越已無斗志,已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有去防備顏越的殺招。
在顏越故意摔倒之際,他心頭一喜,警戒之心又松了數分,才被顏越一擊得手。
這一劍由后背刺入,穿過心臟,前胸透出,季博言雖一時未氣絕,但已神仙難救,他跪倒在地,不甘撕吼,撕吼一陣,聲音漸啞。
他頭低垂著,突然抬頭說道:“我已是一個將死之人,臨去之前,我好想看看你那個寶物,你可不可以……”說著,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顏越若不殺他,被他惦記葫蘆是一回事,他或許真的會如他所言般,或為滅口,或為泄憤,或為逼顏越出來,去屠殺大樹村的村民。
所以,顏越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村民,都不得不殺他。
此時季博言將死,兩人并無深仇大怨,既然一方將死,兩人之間,便已無再斗的必要。
顏越目光瞥了倒在地上掙扎的蝙蝠靈獸一眼,一拍儲物袋,一個黃澄澄的葫蘆隨之出現,緊接著,葫蘆“嗖”的一聲,向季博言飛去,落在了他手里。
季博言似未料到顏越居然如此爽快,目光怔怔地看向手里的葫蘆,看著看著,他似回想起了什么,“這個葫蘆,這個葫蘆,你未離村時,我在你家中見過多次!沒想到,沒想到……”
“我那時覺得,即使藏得再好,對修真者來說,也可能無用,所以,我便將他堂而皇之地放到了你眼前。”
季博言邊咳邊笑,“謝謝你的成全,我已全無遺憾,希望你能在這個寶物相助之下,修真之路能夠走得更遠……啊啊啊啊啊!!!”
季博言說到最后,神色突然大變,雙手按在葫蘆之上,全身真元齊齊往葫蘆上注去,隨之傳出一聲巨響,葫蘆在巨響聲中炸成了湮粉。
沒什么事比毀去他人在意之物,更有意思了。
季博言張狂大笑,臉露殘忍的笑容,望向顏越。
可是,那人似對這個葫蘆,毫不在意……
季博言死前最后看到的,是顏越一臉漠然的表情。
一聲嘆息聲傳來,“不,這正是你的遺憾。”
季博言之前,看似想要實現臨終前的最后一個遺愿,顏越心有不忍,便決定幫他完成。
但他自然不會將真正的寶葫蘆交于他手,給季博言的,乃是那時在金波閣購置的,與寶葫蘆外形極為相似的普通葫蘆。
若季博言真想實現遺愿,那便最好,也算顏越與他之間有了一個了斷;若他有所歹念,那顏越也沒有什么損失。
而事實正是顏越所提防的最差的結果。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不然。”顏越嘆息一聲,望向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蝙蝠靈獸。
季博言前來追顏越之時,不忘將利器碎片與蝙蝠靈獸一并帶來。
季博言中劍時,半空中的蝙蝠靈獸,便隨之倒在了地上痛苦掙扎,季博言死后,蝙蝠靈獸也隨之死去。
顏越微有疑惑,修真者所馴服的靈獸,在主人死后,應不會隨主人同死,可季博言的靈獸卻隨他一起死了。
顏越思索一陣,心中想道,可能和他煉氣修為,便擁有靈獸有關吧。
煉氣修士,不僅無法使用一般的靈獸袋,想要抓捕一只靈獸,也十分困難,而修為才只煉氣五層的季博言,卻擁有一只靈獸。
顏越神識掃向季博言的儲物袋,對著儲物袋一抓,那只儲物袋隨之落到了顏越手中。
顏越從其內取出了那片利器碎片,細細觀察了起來。
只見這片利器碎片的質地,似比凡品靈器要好上許多倍,想來,這碎片,可能是一件高級法寶的殘片。
但其內所蘊含的靈力,卻只比凡品靈器高了些許。
顏越神識又再觀察一陣,忽從這利器碎片上,感到了一股滄桑古老之意。
這滄桑之意很淡,但又奇怪地似在慢慢流逝。
一般來說,一件物品若存放時間長了,便會產生一種滄桑之意,這種滄桑之意,即便不是修真者,也可隱隱感覺到。
這種古老的氣息,只會越是存放,越是顯得濃厚,可這利器碎片上的古意,竟似在慢慢流逝一般。
顏越眉頭微皺,暫時放下心中不解。
他的哨棍靈器與利器碎片一番交鋒,已是傷痕累累,靈力大失。
靈器中,在凡品靈器之下,還有一個品質分級,那就是棄品靈器。
棄品靈器,即是指那種修士煉器過程中,煉制失敗之物,又或者是用過之后,靈力大減,留有諸多損傷,修士又懶得進行修復的靈器。
不是每個修士都會煉器,不會煉器之人,請人修復一件劣質靈器,還不如再去購置一件。
對于他們來說,修復靈器,頗費心力,但對于顏越來說,只需將靈器放入葫蘆空間即可。
哨棍靈器收入葫蘆空間后,以神識可見的速度,在慢慢修復。
“看來,以后不能再一得到靈器,便進行滴血認主了。”
靈器無需進行滴血認主,只是,若經過滴血認主后,可以使靈器與自身心神相連,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威力頗增。
不過,靈器經過滴血認主后,也有一個壞處,就是靈器一旦損傷,自身也會跟著受到牽連。故而顏越決定,以后若得到凡品靈器之物,不再隨便進行滴血認主了。
顏越又將長劍靈器從季博言身上拔出,將其上沾染的鮮血,用水行法術去除后,重新收入到了葫蘆空間,季博言的那塊利器碎片,也同樣收入了葫蘆空間之中。
至于那只蝙蝠靈獸的尸體,他也沒有放過,將之收入了儲物袋,以備日后拿去與人換一些靈石。
顏越收走該收之物,神識探入季博言的儲物袋,查看了起來。
“原來,那塊利器碎片是這么來的。”
季博言的儲物袋中,除了三塊下品靈石,一本與云陽宗匿息之法相似的隱藏修為之術,以及一些常用之物外,還有一本他寫的日志,日志上記錄的,是從他開始寫日志,直到他臨死前幾日之間,在他身上所發出的事。
他未去大樹村前,一直是云陽宗的記名弟子,那時云陽宗還未出/臺,十年未達煉氣四層,便逐出宗門的規定。
季博言申請去大樹村時,已修煉近二十年,那時他還是煉氣三層修為,他這類人,屬于宗門高層恨不得遺棄的一類,管事收了他一些靈石后,便爽快地答應讓他去駐守大樹村。
季博言去到大樹村后,便開始著手調查,他想像中可能存在的氣運寶物,其上還列了幾個可疑人物。
但他將這幾個可疑人物一一排除后,卻還是未找到氣運寶物的任何蛛絲馬跡。
他在村中毫無收獲,于一次外出之時,卻在偶然之下,遇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煉氣高階修士。
季博言望著他身上的儲物袋,當時便升出了殺人奪寶之念。
他為了讓那人放松警惕,假意為其治傷,邊殷勤相助,邊套他話語,詢問傷勢。
那人被季博言哄得,直接道出了他受傷的全過程。
原來,他是去天南之南冒險之際,在與其他修士爭搶一件遺寶時,受了重傷。
那件遺寶有數塊碎片,此人搶到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塊,但其他人仍不肯放過他,追殺之下,他混入了一艘返回風雨大陸的靈舟,才逃過一劫。
他將此事說出之后,已心覺后悔,但后悔已晚。
季博言將他殺害后,他的儲物袋自然落到了季博言手中,季博言便是憑著他儲物袋中的靈酒、靈石,硬生生地提升到現在的煉氣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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