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夏荻和陳鈺梅面帶笑容走出半島酒店,坐上的士往藍田洗衣廠趕。
“小恒,我總算沒有讓你失望......”靠在車窗上,夏荻心情很不錯。
走進這家聞名香江的酒店,同某位據說是嘉道理家族遠親的高級管理人員洽談業(yè)務,這件事給她的巨大心理壓力實在非旁人能夠切身體會。
哪怕?lián)碛泻硒欒幍囊],她還是擔心受到對方的冷淡和鄙視,最終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潛在訂單。
事實也如她所料,對方那名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濃郁洋味的女行政總監(jiān),見到兩人的第一眼就下意識流露出一絲不為人察的鄙夷,接著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做派。
或許就是這樣了,禮貌地走過流程,然后被告知一個理由充分的遺憾結果。
夏荻不服輸,憋著勁尋找機會展現(xiàn)自己的優(yōu)勢,在一起查看豪華套房內的布草品種時,她隨口讀出了起居室內懸掛著的一副德文字匾:
“在火爐背后,才能吟出最好的五月詩篇。”
這是德國大詩人海涅的名句,在法蘭克福學習德文時,她曾經努力背誦過,而這份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努力,終于在未來某個不經意時刻發(fā)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名女高管當場錯愕了好幾秒才恢復過來,隨即和她討論起有關德國的話題來。
原來對方畢業(yè)于萊茵酒店管理學院,一所業(yè)界聞名的專業(yè)學院。
接下來的行程沒有了,雙方在這間保留套房內喝過下午茶,又用過風情濃郁的巴伐利亞晚餐,然后一切都順理成章。
每天將近5噸的各類布草,這就是她離開半島時的收獲,占半島每天待洗布草的一半數(shù)量,足夠洗衣龍一刻不停運轉4個小時。
按照凱尼基莎給出的商業(yè)模型,洗衣龍最佳工作方式就是24小時不間斷運行,這才能做到利潤最大化。
“半島是不大可能再增加份額了,畢竟他們有需要協(xié)調的關系戶,接下來我要去文華,去希爾頓,洗衣龍洗衣的質量和價格是最有競爭力的,哪怕只拿到少量訂單也可以讓洗衣廠滿負荷運轉了。”夏荻下定決心。
“小荻,剛才遇見吳運福老娘,你怎么不和那個麗莎打個招呼,解雇她就一句話的事情吧?”陳鈺梅忽然開口。
“算了,能有份安穩(wěn)工作不容易,而且她總算客客氣氣和我說話,就不為難她了。”夏荻微笑道,吳嬸這樣的人早已不在她的視線中,高飛的老鷹豈會在意地上的螞蟻。
陳鈺梅點點頭,笑了。
下車時,兩人的好心情煙消云散,洗衣廠門口圍攏了十幾個女工,廠里出事了!
滿臉悲憤的女工們讓開一條路,夏荻緩緩走過去,看見那塊木招牌上被人用紅漆打了一個大大的X。
刺眼的紅色,如同鮮血!
腦袋里嗡的一聲,慘痛的記憶一下子涌上來,陳寶山抱著滿身是血的父親回來的那一幕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
她臉色蒼白,身體搖晃起來,陳鈺梅連忙上前扶住她,好一會兒后,她稍稍恢復些,咬著牙小聲問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沈云霞恨恨道:“值夜班的姐妹們聽到門口好像有動靜,出來時看到一輛面包車跑了,就成了這個樣子,她們回藍田找到了我,我叫了其他人過來,立刻打過電話給董事長。”
“好,做得很好,你讓不值夜班的姐妹先回家去,明天還要上班呢。”夏荻努力微笑道,“我今天接到一個大單子,明天洗衣龍正式開動!”
女工們憂喜交加地回去了,現(xiàn)場只留下三人還有三名值夜班的女工。
張恒和陳鎮(zhèn)寧坐著的士隨后趕到。
“夏荻姐,你沒事吧?”一下車,張恒沒有管其他,跑過來拉著她手急切地打量著。
“小恒,你來了,我沒事,你快看看,該怎么辦?”見到他,夏荻徹底軟了下來,靠在他身上無力道。
半晌后,張恒從二樓下來。
“你干得不錯,接下來就該是我的事情了。”
他走到門口,靜靜看著那塊木牌,忽然笑起來。
老板怎么還笑得出來?
邊上的陳鎮(zhèn)寧莫名其妙。
似乎是向他解釋,張恒指著木牌上的落款道:“這幫混蛋,他們不認識字吧,連這個名字都敢打叉。”
何先生!
陳鎮(zhèn)寧仿佛明白了什么,憨厚地笑了。
張恒淡淡道:“你去把吳運福找來,我要知道是誰搞了這么一出,這次誰伸手我就砍了誰的手!”
陳鎮(zhèn)寧還未出發(fā),吳運福已經自己找上門來。
“你們坐館清理門戶,你跑了,小花哥出事了。”張恒有些驚訝地看著灰頭土臉的吳運福,好不容易才聽清了對方語無倫次的敘述中的關鍵要點。
“是的,張老板,您幫幫我吧,我現(xiàn)在連家都不敢回去,他們派人在藍田邨里堵我呢。”吳運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
張恒盯著他:“那這里的事,是你們坐館派人搞的?”
吳運福挺起胸膛,手舞足蹈道:“是的,我和小花哥為您說話,坐館很不滿......”
張恒擺手阻止了他:“別扯那么遠,你們被自家坐館趕盡殺絕肯定不會是這個原因,老實說吧,別想要糊弄我!”
吳運福愣了下,訕笑著:“張老板果然目光如......”
“別廢話,快點說,你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張恒微怒道。
兩個小時后,張恒親自開著公司的福特來到秀茂坪公屋區(qū),在吳運福的指點下,車子兜兜轉轉,最終抵達了位于偏僻角落里的一個水泵房。
“竟然藏身在這里,也著實費了苦心。”張恒下車笑笑,跟著吳運福往大門走去。
夜色寂靜,黑影憧憧。
一路上,陳鎮(zhèn)寧左顧右盼,右手不停地按下腰間,那里藏著張恒給他的軍刺。
“鎮(zhèn)寧,不用這么緊張,今天不會有事的。”張恒小聲平靜說道,陳鎮(zhèn)寧羞愧地放下手,身體仍然繃緊著。
“吳運福,你帶了什么人回來?”旁邊的黑影里,突然射來一道手電光,在幾人臉上來回掃射,一個聲音不滿地質問道。
張恒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微微瞇起。
“山炮,別亂晃,這是來救小花哥的人,你們去和小花哥說下,我?guī)е诉^來了。”吳運福很不爽地說道。
手電滅了,黑暗中有細碎的步伐聲,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么方式通訊的,幾分鐘后,水泵房門從內打開一條縫,露出一線昏暗的燈光。
“大哥請你們進去。”還是那個聲音,突兀地在三人背后響起。
吳運福嚇了一跳,張恒和陳鎮(zhèn)寧卻都不動聲色,大步朝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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