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師論道
“嗯，咳！”那道袍老者整理了自己的嗓子。
“肅靜！”老者旁的一年輕道士，對著臺下的學子們低聲喝道。
那如山倒海般的掌聲，如被大海淹沒一般，慢慢消失殆盡。
道袍老者站直身子，望著下方一個個曲膝跪坐的充滿著求知眼睛的學子們，因為需要講課而略帶嚴肅的表情，并未流露出特別的情緒。
其實這里的大多數人在來到上清宗之前，都是只是由不同地方的上清宗分屬道觀撫養長大。
他們并沒有多么大的認知。旁人鼓掌，他們也鼓掌，旁人停，他們也停。
在道觀中，沒有人給他們講解這個世界，因為道觀的人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樣子，他們只是一代又一代的，撫養一批又一批進來的孩童，而這些孩童們了解世界的方式，就是那些必須學習和需要入門考核的各項科目書籍，等他們年齡到了符合上清宗的規范之時，他們便會被送去參加考核，合格者，進宗門，不合格者，自然成為培養下一屆的孩童的看守人。
而自從蘇晨做了那一場成為蘇白的夢境之后，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極度的懷疑，迫切需要真正的認識這個世界！
在這里，蘇晨也只有在這里，才是最快認識到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捷徑，也只有這里，才能夠最短時間里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精彩。
蘇晨沉下心，準備認真聽這第一堂上清宗的座師課。
然而這第一堂課才剛一開始，便瞬間將蘇晨對蘇白世界的認知徹底打破了。
“諸位既已進我上清宗之門，自然遵守我上清宗之禮節，此等相關，稍后你們師兄將會發放給你相關靈簡。”那穿著慎重華麗的老道士微微抬手，向著下方的弟子們講到。
“我是你們的師叔，你們可以喚我‘眀謙師叔’，今日，是我來給你們講第一堂課，名喚《何謂道？》”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
如在耳語！
就在耳邊！
蘇晨進門前就早早觀測過，整個道觀殿內至少有兩百來平方米！
正常人不用擴音器，只有用喊才能讓每個人都聽見自己的聲音，而現在，一個老者，輕聲細語，在蘇晨偷偷的觀察中發現，每一名弟子，無論座位的遠近，大家都沒有感覺到有不適之感。
他居然能讓每個人都能如在耳邊的講課！
蘇晨在吃驚中還帶有濃濃的好奇。
怎么做到的？
這個世界真有傳說中的道法嗎？
蘇晨內心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個世界有道法！
憂的是這個世界和蘇白的世界不一樣，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夢到了蘇白這個很像真實的人，而自己依靠蘇白的夢境所整理出來的修行功法可能沒有什么用處。
在蘇白的那個世界里，沒有人可以一瞬間讓所有人都聽見自己的聲音，而且是如在耳語一般。
這瞬間的開場就勾起了蘇晨的濃厚興趣。
哎！
蘇晨感嘆一聲，做人果然不能貪心。
“那吾先問汝等：何謂道？”
那名喚作‘眀謙’的老道士，向著臺下眾人問道。
認真聽課！
蘇晨聽到老道士的聲音，趕緊調整了狀態，開始認真聽講。
只見臺下一陣沉默.
“放心大膽地說，不要怕！不要有畏懼！我等求道之人，若想走的遠，便不能有畏懼之心！”眀謙道士看著下方的小道士們，臉色不變，鼓勵道。
終于，有一名坐在后排的小道士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向著高臺行了一禮之后道：“師叔，我覺得，【道】就是做人的道理，我們用這個【道】進行生活，就像我做人一樣，對我好的，我就對他好，對我不好的，我就對他不好！”
“噗嗤！”
那小道士身后傳來一聲笑聲：“如果【道】這么簡單，那我們還需要遠離道觀，來上清宗聽師叔講【道】嗎？”
那站起來的小道士憋紅了臉，匆匆對著臺上那大愛這笑意的師叔行了一禮，小聲說道：“這就是我的道！”
眀謙師叔在臺上笑了笑：“其實這位小師侄說的并非不無道理，不過【道】是規則只是他的一方面，不全面！”
“【道】是天意，諸位難道沒有望過天空之上的星空嗎？浩瀚無垠，深邃幽靜！”
眀謙摸了摸嘴角，既是搖頭又是點頭。
“【道】是腳踩的大地！因為它厚重無垠！”
“【道】是我的理想信念！”
“【道】是我的燒火棍！”
“【道】是我的嘴，我說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
蘇晨聽著一個又一個師兄弟闡述自己的想法，有些讓自己深思，有些讓自己愕然，有些讓自己也感覺既好笑卻又怎么也笑不出來。
因為自己的想法和他們也并沒有多么大的區別。
“那【道】是什么呢？”
蘇晨問自己。
眀謙老道看眾人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便說道：“【道】是天邪？因天無邊；是地邪？因地無鎖？不！這些都不夠！吾曾御劍縱橫百萬余里，不見天之終始，不見地之終結，南方大海之外，更別有大陸，無可計量。此并非說【道】是天或者是地的這個說法有誤，而是我等無法探索其究竟。”
這時，一名看上去長得有些福氣的小胖墩，穿著那都快被他的體型擠爆的道袍，站了起來，抬頭困難的做了一禮，不顧周圍的嘲笑聲，問臺上的老道士：“師叔，我還有個疑問。”
老道士看著這個小道士的造型，并沒有因為打斷了自己的講課而有所惱怒，只是微微有些錯愕，擺擺手，首先阻止了身后的弟子的呵斥，隨后問那名站起來的小道士：“你有什么疑問，你說吧！”
“那所謂的【道】到底是什么？是可以吃嗎？是可以對敵嗎？還是可以長生不死？”
老道士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小胖墩，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傲然一笑：“這個問題問的好，我就不追究你在非提問的時間里打斷我的講話的過錯了！”
眀謙老道士隨后又向大家問道：“【道】是可以吃的嗎？可以！是可以對敵的嗎？可以！是可以長生不死的嗎？可以！”
眀謙連續三個肯定的可以，讓臺下的小道士們都略微騷亂了一會兒。
隨后，眀謙道士整理了衣冠，嚴肅的說道：“這些，世間的一切，都是【道】的一種，但是它們也都不完全是【道】。
你們以為的真理？堅持？探索？哈哈！不！這些都不夠！”
老道士像瘋狂一般，講到激動之處還會揮舞手足：“你們需要一切的能力，一切的優秀素質，一切的瘋狂，執念去追尋它！而這些，我們道門都會教授給你，我們需要的是追尋【道】的尋道者！”
“如果有一天，你們某些人真正的感應到了【道】的模糊之后，你們再回想到現在的自己，你們會感到羞愧，因為那時的你們，會覺得現在的你們是如此的無知，淺顯!”
老道士震了震那寬大的道袍，在身后的年輕道袍青年的攙扶之下，盤膝坐下：“但是，你們又會感覺無比慶幸，因為你們的宗派，是我上清！我等將會一步一步培養你們的一切素質，這里將是你們尋找【道】的平臺，是你們追尋【道】的初始！所以今日，我要與你等講解【道之初】，何謂道！此乃道之基，乃眾法之門！”
老道士停頓了一下，呼了口氣，揮了揮手邊的拂塵繼續說道：“道者，乃為萬千法門之根，是眾生之妙，我道門先輩曾如此描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不可名，不可言，只可意會，只可模糊的由我等先行者引導，最終探索的，是你們自己的【道】！”
“天地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道】是萬物之始，是萬物之母，而我等求道之人，所求的，便是一路追尋找到屬于自己的【道】，大道萬千，緣法無數，我等修行之法門，皆是為追尋大道而得，是以汝等須將站在我等肩上，繼續向上攀登，尋找道果。”
眀謙老道士坐在臺上，諸多道經道典隨口引用而來，讓諸多盤膝在下方聽道的小道士們聽的如癡如醉。
蘇晨結合眀謙老道的講解，拿出夢境中蘇白那個世界的道門相關知識，發現居然有略微相似，于是更加堅定了聽下去的想法。
陳旭在聽了老道士的課之后，便一直沉默，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蘇晨看著也發自內心的替他高興。
這堂課在眀謙道士的談玄論道中，又穿插著各類提問互動，使得整個大殿的氛圍極為活躍。
而時間也隨著眾小道士們與眀謙老道的相互談論，相互分享中悄悄溜走。
終于，老道士在眾人的眼光下，站了起來，整理了整理自己的相關配飾，帶上拂塵，身后有弟子上來打算攙扶眀謙老道，眀謙老道抬手阻止了其動作。
老道士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衣冠說道：“今日，我有一法門傳下，此法門，汝等均可學授，待下周此時，我將逐一檢驗汝等進度，進度合格者，我將再次傳授下一門法門，汝等師兄師弟之名分也是該定下來了！我道門達者為師，諸位艱苦奮斗，我期待諸位表現！”
老道士道：“此法門為修行靈感之法，乃門派眾修之法門，如若用【功績點】兌換，需要兩百點，今日我傳下，汝等記好，不得私自泄露，不得私自傳授，不得私自交流，一周后我來檢驗修行成果。”
隨后，老道如歌如唱般，喝道：“大道無形矣，生育天地；大道無情矣，運行日月；大道無名矣，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矣，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
那老道慢慢喝誦這經文，卻仿佛讓其自身孕育出神秘的色彩，顯得朦朧，深邃迷人，令人著迷，那所謂的道理在他的口中，娓娓道來。
在那師叔的下方，蘇晨聽著眀謙抑揚頓挫的歌訣，卻恍惚間仿佛如入仙境，漸漸地外界的聲音無法傳入蘇晨的腦海，蘇晨感覺自己朦朧迷糊，卻又清凈自在，明明沉穩無緒，卻又不知其源頭，不知其終始，有種神秘的感覺縈繞在身邊，蘇晨不自覺的流露出舒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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