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越落越大,場內的人都快被堆成雪人了,可還是誰也沒動。
都杰是不想動,那些土匪有些是不敢動,有些是動不了。土匪頭子現在很后悔,如果今日沒有來這里打劫的話,那么此時自己應該是在做什么了?
土匪頭子認真地想了想,覺得自己如果沒有來的話,也許現在正在寨子里抱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卿卿我我,下面的人熱好了酒、備好了菜……
冰渣掉進土匪的頸里,讓他清醒過來,他看清楚了如今真實的情況。那個憤怒的美人,已經是長劍在手,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要殺了自己泄恨。
沒有了選擇,剩下的路也就非走不可了。土匪頭子緩緩抽出了自己的腰刀,那是一柄鋒利的刀刃,上面沾滿了許多過路人的血,今天,土匪頭子希望它可以再一次沾染上眼前這女子的雪。
盡管眼前這女子很漂亮,可土匪頭子沒有打算留手了。一個人只有活著,才能有享樂的資本。
“來吧!”舒桐雨淡淡地說道,對于眼前的敵人,她并沒有掉以輕心,而是準備全力以赴。
任何生死戰斗,都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等待你的也許就是死亡。
土匪頭子握緊了自己手里的刀,只有這樣他才能從自己的掌心內感到一股暖意,周圍早已是寒冷一片。這冷有天氣的原因,也有眼前女子的原因。
終于,土匪頭子出刀了。
一刀,劃破飛雪,飛雪紛紛破碎化作萬千雪花奔向舒桐雨,同時奔向舒桐雨的還有土匪頭子的刀,他的刀藏在飛雪之中,只要眼前這人稍微疏忽,那么他有足夠的自信讓她的鮮血濺射在這蒼茫的雪地之上。
都杰有點緊張,眉峰緊蹙,一雙眼看向土匪頭子的時候,已滿是殺意。都杰已經下了決定,只要舒桐雨接不下這一擊,那么他會出手了結這土匪的性命。
都杰也有這個自信自己能做到。
舒桐雨畢竟是蜀山弟子,且是七宮傳人,所以對方這隱蔽的一刀她還是發現了。
一劍劃開,卷起一道如滿月的光芒。這一劍只攻不守,卻是比土匪頭子的那一刀更快更凌厲。
土匪頭子眼里閃過一絲驚色,知道自己若是不持刀回訪,自己固然是可以傷到這人,可自己將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甚至是死亡。
這個時候,一向狠戾的土匪頭子膽怯了,忙是持刀回防,接下了舒桐雨這一劍。
只是土匪頭子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劍只是舒桐雨攻擊的開始。
土匪頭子接下了這一劍,正準備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舒桐雨又是一劍攻來,兩招的間隙竟是不過一息。
已經處于被動的土匪頭子只能是不斷防守,同時他也在等,等一個機會,一個由攻轉守的機會。可隨著舒桐雨越來越密集的攻擊,土匪頭子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難看。對方的攻擊猶如驟雨狂風、江河湖嘯,讓土匪頭子倍感壓力。
終于,土匪頭子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一個踉蹌過后,喉嚨一甜,鮮血吐出。低落在地的鮮血很快就融化了地上的白雪,然后讓這雪白之地多了些殷紅。
舒桐雨的劍已經搭在了土匪頭子的肩膀上,現在只要她的手微微一動,眼前這個先前還一副不可一世的家伙就差不多該去閻羅殿報道了。
只是,舒桐雨現在卻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殺掉眼前這個家伙。
都杰沒有說話,他很好奇舒桐雨會怎么做,所以他已經很安靜地在一邊旁觀。哪怕舒桐雨詢問過來眼神的時候,都杰也只是露出一副迷茫的樣子,并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給她寫什么參考。
人嘛,有時候總得自己經歷一些事情后才會成長。
舒桐雨從都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她知道這一次都杰并不打算幫自己什么。
土匪頭子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不由哈哈大笑道:“怎么了小妮子,莫不是沒殺過人,不知道殺人是一種什么感受,不敢殺嗎?”
土匪頭子的話讓舒桐雨的面色很難看,對方說的話更難聽,她將自己手里的長劍微微一偏,已經是擦在了土匪頭子的咽喉處:“你真以為不敢殺你?”
“你要是敢,你這劍早就是貫穿了我的咽喉;來啊,把你的劍從我這里刺過去,那樣我就一命嗚呼了。”土匪頭子指著自己的脖子笑道。他篤定眼前這人沒有殺過人,他相信自己不會死在對方的劍下,之所以這般咄咄逼人,不過是想要打亂舒桐雨的方寸罷了。
而土匪頭子想要的結果也很快就出現了,舒桐雨的心的確亂了。她知道眼前這人該死,可她卻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長劍微微顫抖也給了土匪頭子可趁之機,他出刀了,刀光如月。
刀鋒的目標是那白皙的脖頸。土匪頭子嘴角笑意越來越明顯,他似乎已經看到一股新鮮的血液從眼前這家伙的喉嚨里噴出來了。
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刀停在女子的脖頸前,再也不能挪動分毫,便連他自己都被一股無形的氣機給鎖定,動彈不得。
都杰的面色很難看,他知道就是因為舒桐雨的善良,險些讓她在這里丟了性命。也許,自己真的不該讓她跟來。都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還是回去吧,雪海妖王我幫你帶回來。”
沒有指責,沒有憤怒,這話很平淡。可就是這平淡的語氣讓舒桐雨突然哽咽,她強忍住自己眼眶內的眼珠不讓它們掉下來,她的語氣還是那般倔強不講道理:“不,我要去,我要親自去將它抓回來。”
“可你……”
劍光,比白雪更白的劍光突然閃過。都杰住口了,他看見一道鮮紅的血液噴到了半空之中,紅的鮮血,白的飛雪,這一刻,紛紛落下,滾燙和寒冷并存。
都杰眉眼低垂,舒桐雨雖然出手了,可他的心情卻并沒有多好。終于,還是變了嘛。都杰自嘲地笑了,他一直希望舒桐雨可以殺伐果斷一些,可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又突然后悔了。
可這個世界上后悔根本無濟于事。
土匪頭子死了,尸體倒在雪地里。落雪很大,很快就將他給徹底掩埋,天地間還是那般雪白、白得純潔、白得干脆。
都杰緊了緊衣口,防止冷風灌入。雖然他的體質已經不受寒暑之擾,可這一刻他還是覺得這寒風凜冽。
“走吧,剩下的路還有些長。”都杰本來打算讓這些人給自己做一個雪橇,然后讓他們拉著自己走,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這種打算。
舒桐雨不說話,長劍歸鞘后,她的右手還在顫抖,而且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陷入冰冷之中,這寒風似乎隨時可以將她給吹得七零八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也許是第一次殺人后心里的膽怯所造成的吧。
那個本來一直走在前面的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舒桐雨不知道都杰又要做什么,茫然地看向四周,這一次她相信周圍再也沒有人埋伏。
突然,都杰趁舒桐雨走神的瞬間,手卻是牽住了舒桐雨顫抖的右手。這手沒有以往的溫暖,冷得讓人覺得像是一塊冰。
“你……你做什么?”舒桐雨面色一紅,試圖從都杰的手里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來,可是她努力了幾次都沒有做到。
都杰緊緊握住這手,終于是讓這手漸漸有了溫度,他咧開嘴一笑,一塊飛雪卻是恰好落進了他嘴里,隨后便引起都杰一陣陣的咳嗽。
這突來的狼狽讓都杰咳紅了自己的臉頰,也讓舒桐雨那緊張的臉得到了緩解,更是快要忍不住笑了。
等都杰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覺得累了,沒有想到那片飛雪卻是讓他咳嗽得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都杰看到舒桐雨那快要憋不住笑容的臉,打趣道:“想笑就笑吧,憋太久了小心長皺紋。”
“你才長皺紋……”舒桐雨回頂道,她還是有著一般女子的情緒,并非是清冷到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子。
當然,也許她只是在自己面前這樣。都杰心里這樣想到。
茫茫的雪原上,兩個身影開始快速地移動起來,雖然沒有使用御劍術,可他們二人此時的修為施展開身法,那也是非比尋常的速度。
終于,兩人在天將要黑下來的時候,出了這雪原。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座破爛不堪的城,據說這城市曾經是無主之地為了將混地的人隔絕開來而鑄造的一座城池,可如今這里反倒成了混地的入口。
雪原是混地的天然屏障,而這城池則是混地的人工屏障。
“現在進城嗎?”舒桐雨問道,自從跟了都杰之后,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少拿主意了,似乎都將事情托給了都杰一般。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依賴,如果是,她也沒有打算去改。有時候,能夠有依賴總比沒有依賴是要好的。
都杰搖了搖頭,他現在只想找一個地方先美美地睡上一覺,然后再喝上幾口烈酒。當然,酒若是好酒,睡覺的時候可以讓舒桐雨暖床則是更好的。
可惜,后面的想法目前只能是想一想。
“不了,先去那客棧歇息一晚吧;這人倒也會做生意,這客棧建造在這里,太吸引人目光了。”都杰對那客棧似乎有些感興趣。
客棧就建造在破敗的城墻前,等于是建造在城外的,可是那客棧卻有十幾樓高,而且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似乎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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