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語立刻頓住腳步,豎起了耳朵盯著秦晉桓。
“哦?!好,我現在過去!
見秦晉桓放下手機,穆語立刻追問:“你認識周盛?他是誰?什么情況?”
她知道程祥給他打電話是說周盛的事。
“上車再說!
秦晉桓說話時,黃博已將車開了過來,兩人隨即上了車。
“周盛是誰?你怎么認識他的?”
陳義生把周盛說得那么不堪,穆語想不通以秦晉桓的身份怎么會認識這樣一個人。
“他曾經是擎天一個分公司的副總,工作能力非常不錯,我很器重他。就在我準備把他調來擎天總部時,他因為酒駕連撞數個路人而被判刑,公司也隨之開除了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的獄,更沒想到他破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秦晉桓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絲惋惜,看得出來他曾經真的非常器重周盛。
“原來是這樣!敝懒酥苁⑦^往的穆語,對于周盛的現狀卻并不意外,“被擎天開除的人,哪家公司會用呢?周盛也就只能找這樣的工作了!
秦晉桓沒立刻接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周盛現在不是擎天的員工,但他以前是,之前的連環殺人案死者都與擎天有關系,周盛也可以說得上與擎天有關系,他每天晚上十二點前都會在陳義生的夜宵店吃東西,然后去對面的超市,楊衛平被尹筱恬的車撞正好就是那個時間點,也正好在周盛從夜宵店去超市的路上,假如周盛也與凌小夏的案子有關,那么就真的如你所推測的一樣,尹筱恬撞楊衛平是個誤會,她真正想撞的人是周盛!”
“所以我們現在最要緊知道的是周盛六年前有沒有去過華城!”穆語十分興奮,“如果他六年前去過華城,那楊衛平的車禍就真的是意外。一會兒見到周盛一定要問個仔仔細細!
“但是……”
“但是什么?”見秦晉桓欲言又止,穆語馬上追問。
秦晉桓想了想,還是沒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只是轉言:“等見了周盛以后再說吧!
穆語點頭。
周盛所在的太陵園與祥云安居小區相距不到兩公里,不多時他們就到了太陵園外。
此時是寒冬的凌晨時分,除了呼呼的風聲,四周一片死寂,黑乎乎的太陵園顯得特別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這風真特么有穿透力啊,能吹到人骨子里!毕认铝塑嚨狞S博緊了緊外衣,低聲咒罵起了刺骨的寒風。
“阿桓,你冷嗎?要不要……”
穆語下車時已經穿上了秦晉桓隨車給她準備的大棉衣,并不覺得冷,但她很擔心并沒有加衣服的秦晉桓剛從開著暖氣的車中下來會覺得冷。
“我沒事兒。注意腳下!彪m然有人打了手電筒,秦晉桓還是很小心地抓著她胳膊,不時提醒。
“沒事兒!
來過太陵園幾次,穆語知道這大門口的路很好走,不以為意。
她擔心秦晉桓受寒,加上本身也很急切見到周盛,所以引秦晉桓往前走的腳步有些快。
周盛住的屋子就在太陵園正大門入口處,下車沒走幾步就到了。
程祥早已候在門口,見他們過來立刻快步迎過來:“老板,少奶奶,周盛在里面。他的胳膊真的骨折了,上了夾板,做事兒很不方便!
“是前天晚上摔的嗎?”穆語問。
“他說是,我暫時還沒去醫院驗證他的說法,不過夾板上的紗布是新的,他應該沒有說謊。誒!老板,他屋子里亂得很,您確定要進去嗎?”
秦晉桓沒理會他,拉著穆語徑直進了周盛的“家”。
一進去穆語就被難聞的氣息嗆得皺起了眉,出于禮貌,她強忍著沒有捂鼻,屏住呼吸掃視屋內。掃視過后她才明白程祥說的“亂得很”真的一點兒都不夸張。
眼前的房間約么三十來平米,里面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張一字型小沙發,一張桌子,一張單人床,桌上和沙發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衣服,冬天夏天的都有,地上拖鞋皮鞋東一只西一只,有的鞋子上還放著一只也不知道是洗了還是沒洗的襪子。桌子上隨意放著幾桶方便面和幾包榨菜,有的榨菜已經開了封,榨菜汁水流到了桌子上。
床前有一大號垃圾桶,塞滿了亂七八糟的垃圾,看樣子有很多天沒倒垃圾。幸好現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穆語懷疑這個垃圾桶會生蛆。
此時一只手纏著綁帶的周盛本來坐在床沿上,看見秦晉桓和穆語進來,立刻站了起來,用萬分驚詫的目光盯著秦晉桓:“秦,秦總?!您,您怎么來了?”
隨即他立刻走到沙發前,用沒受傷的手胡亂地將衣服卷到一邊,整理出半張沙發想請秦晉桓坐,可能想到沙發不夠干凈,不配讓秦晉桓坐,他收拾完以后并沒有叫秦晉桓坐,只是訕訕地看著他。
考慮到對周盛的懷疑,秦晉桓帶穆語準備來周盛這里時特別叮囑了程祥不要亂周盛家的擺設,也不要告訴周盛他要來,所以此時周盛對于秦晉桓的到來著實意外,一時如芒刺在背。
秦晉桓顯然也知道他想讓自己坐沙發的意思,卻并沒有坐下,只是睨著他。
一年前的周盛非常注重形象,從來都是西裝革履、頭發絲毫不亂,和眼前頭發凌亂、胡子拉碴、雙眼無神、衣著邋遢的周盛判若兩人。如果不是因為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周盛,秦晉桓根本不會相信。
“秦,秦總,對不起。”周盛被盯得極不自然地低下了頭,弱弱地說著道歉的話。
秦晉桓別開目光,淡淡地問道:“什么時候出的獄?”
“一個月前。”
“怎么變成這樣子了?”
一句話問得周盛無地自容,不敢正視秦晉桓,嚅呶著應道:“之前為了賠償在車禍中受傷的受害者,以減輕罪行,我委托律師把名下的車子以及還在按揭的房子一并賣掉了。出獄以后一無所有,身無分文,自覺沒臉回老家去見年邁的父母,勉強找了這樣一個容身之所。”
“為什么不去找我?”
周盛一時哽咽了:“因為那場得意忘形的車禍,我給公司造成了損失,我對不起公司,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根本沒臉見您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周盛越發哽咽:“只恨世上沒有后悔藥吃!
“你以前在華城干什么工作的?”
“華城?”對于秦晉桓突然說的這么一句話,周盛一臉茫然,“我從來沒去過華城,怎么會在華城工作呢?”
“六年前,你沒去過華城?”秦晉桓補充自己的問題提醒。
周盛依然一臉茫然地搖頭:“六年前我剛大學畢業,一心想去離家遠一點的城市找工作,當時去了兩個城市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有想去華城碰運氣的想法,但還沒去就被父母一通好罵給罵回了安城,回來后去了擎天面試,很幸運通過了,后面就一直在擎天工作,直到出那起該死的車禍。如果沒有那起車禍,我現在也許已經是分公司的總經理了!
說到車禍,他滿臉懊惱至極,甚至還咬牙切齒,著實悔不當初。
“對了,秦總,您問這個干嘛?”
“隨便問問。你出獄以后,就算沒臉去擎天,為什么也不找一個體面點的工作?在安城有名氣的大公司確實是會忌諱你是被擎天開除的人,但求才若渴的小公司卻不會忌諱這些,以你的能力,隨便進家小公司也能得到重用,為什么要這么作踐自己的能力?去超市找個老人家干的活兒?”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去!敝苁⒂逕o淚地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胳膊,“當初出車禍時,我不止撞傷了別人,自己的胳膊也斷了,雖然后來接好了骨頭,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因為沒有調養好,落下了后遺癥,使得這條胳膊不是很靈活。在監獄做工時,因為手不靈活,老是完不成任務,不能按時吃飯,時間一長身體就吃不消,慢慢地落了一身病。如果不是因為這身病,我現在還得在服刑。當初出車禍時我父母就非常恨我的不爭氣,所以現在我拖著一身病也沒臉回家,而進公司工作都是要非常拼的,我的身體不允許我過勞過累,所以我打算先找點輕松的工作干著,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找好一點兒的工作。沒想到這么倒霉,前天晚上起夜,迷迷糊糊地摔了一跤,把原本受過傷的胳膊又摔折了,醫生說了,要是這條胳膊再摔就得廢了。唉。人一旦倒霉起來真是諸事不順。”
“你知道那天晚上陳義生夜宵店前的那起車禍嗎?”見秦晉桓沒出聲了,穆語終于將自己想問的話問出來了。
“知道啊。那天我也在陳老板店里吃夜宵,剛開始吃,就聽到那邊一聲砰響,嚇得我筷子都掉了。誒!我忘了和陳老板結帳!我還欠他四十塊錢面錢!”
見周盛這么說了,知道他也不知道成心賴帳,穆語想了想,故意笑著問道:“陳義生說你沉默寡言,我看你挺能說的嘛。”
周盛有些尷尬地呲了呲牙:“我只是不愛和他說話罷了。他那個人,開口要么講他多有錢,要么講些露骨的葷段子,俗得很。再說我一沒錢二沒女人,和他講這些不是自討沒趣嗎?”
他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問秦晉桓,“老板,您是從他那兒知道的我的消息的嗎?”
“嗯。”秦晉桓瞟了一眼桌子上還沒開封的方便面,淡淡地叮囑,“這樣的環境調養不好身體,回頭找個好點的環境安心調養好身體再來擎天找我!
邊說他邊看了一眼卞子峻,卞子峻會意,立刻從包里拿出了一疊錢呈至周盛面前:“不夠再找我要。”
“這怎么行?這……”
“就算是預支工資。以前的事兒就當是買個教訓。”
秦晉桓說完看了眼穆語,見她一副無話可問的樣子,便示意她離開周盛的“家”,無視背后周盛帶著哭腔的連聲道謝。
回到車里,穆語叮囑程祥仔細驗證一下周盛剛剛說的那些話。
“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沒有說謊!倍谕晁譀]來由地這么嘆了一口氣,“應該是我想多了。”
“那就別想了,回去好好休息!鼻貢x桓摟著她打了個哈欠。
“對不起,害你跟我一起熬夜。”穆語既愧疚又心疼地看著他。
他輕笑了起來:“好歹你帶我吃了這么美味的燒烤,也算值了。很晚了,我們不回家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有一段路,你先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穆語很喜歡他賣關子給她驚喜的樣子,忍著笑也不說話,乖乖地靠在他懷中閉了眼睛。
她也困了,沒一下就睡著了,等再醒來時,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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