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容劍先是發愣，后面實在忍不住笑起來，“不止嫂子親眼目睹了周意彤的失足慘死，還有黃博和看門大爺，可都親眼見證了啊！明明就是意外啊！”
“就不能假裝是意外，其實是自殺嗎？”他夸張的表情讓秦晉桓十分不悅，“雖然你們什么都沒查到，但不表明她與伍嫻的死沒關系。”
“你的意思是說她用這種方式自殺，是為了掩蓋她殺人的罪行？不，是為了保護她想保護的人？！”秦晉桓的提醒讓容劍有了新的思路。
秦晉桓點頭：“我們換個角度思考，伍嫻因為某種原因讓她記恨，她對伍嫻起了殺心，但她一個人殺不了伍嫻，要幫信得過的幫手，只能找親弟弟。現在她已經意識到了警方的人在查她，她怕事情敗露會連累弟弟如果你多了解一下，會知道她把這個弟弟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現在警方還沒掌握她殺人的證據，但很快就會找她問話，做更仔細的調查。如果在此之前她死了，警方就查不下去，至于周同那邊，因為死無對證，周同就可以完完全全推卸自己的責任。”
“那她為什么要殺伍嫻？”
秦晉桓睨著他冷冷出聲：“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來答。”
“我不知道。”
“那還不去查？你刑警隊的人都是吃干飯的嗎？”
容劍被噎住，卻也沒生氣，略得思忖之后，像自語似的順著秦晉桓的話說了下去：“其實我之前也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兒，比如蕭家的花匠說這些花平常都是他和蕭煜然一起打理，周意彤從來不進花園，頂多只在外圍欣賞，因為她總怕泥土弄臟她的鞋。她第一次侍弄花草就爬上了那么高的花架，還穿著高跟鞋！花匠提醒了她很危險，她卻視若無睹，與她做事穩妥的個性也不相符。只是因為我知道了昨晚周同惹黃博手下的事兒，以為周意彤是為了討好嫂子，才這么激動行事的。再加上我查看過她的臥室、書房與工作室，還看到了她明天的工作安排表，一切都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所以沒往她自殺方面想。再說了，我辦案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這種自殺方式。”
容劍頓了頓，又將話說了回去，“但她穿高跟鞋爬上那么高的花架，雖然奇怪，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有關自殺一說還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你的推測還有待考證。”
見容劍說完了就盯著自己，秦晉桓來了火：“我臉上寫證據了嗎？”
知道他又要罵自己，容劍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我現在就去查。”
“認真查！仔細查！一有進展就告訴我！”
“知道知道，好好照顧嫂子吧。”容劍知道他這么心急這件事完全是因為穆語，走了兩步又回了頭，“我突然想起了看門大爺說周意彤去花園前交待他讓客人進去喊她一聲……”
秦晉桓立刻接話：“這是心理暗示，進去會叫她的人只有兩個，小語或小希，無論誰叫她，她都會回頭摔下來。小語和小希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不管誰因為自己這聲叫喊而導致周意彤的死，都會愧疚至極，根本不會去懷疑懷疑這場意外其實是有預謀的自殺，也會因為愧疚而善待周同。”
“或句話說，周意彤設計這場意外，目的有二，一是讓警方無從再查伍嫻之死，替周同擺脫了嫌疑，二是讓周同有了另一層保護。不管是嫂子還是小希，她們都知道周意彤對這個弟弟的重視，會把對周意彤的愧疚轉移到周同身上。但是，”容劍又有了新的疑問，“就算周意彤死了，蕭煜然還在，以蕭煜然的能力，保護區區一個周同的人身安全及讓保障他衣食無憂的生活，那根本不在話下，為什么周意彤還要絞盡腦汁設計嫂子或小希呢？讓隨便一個花匠見證她的意外不就得了嗎？”
“也許真如小語所猜，蕭煜然和她的關系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這么好。何況蕭煜然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周同，現在不過是看在周意彤的面子上厚待周同，而感情是會變的，周意彤剛死，蕭煜然會傷心，時間一長這種感情就會淡，屆時蕭煜然會另娶，誰能保證那個時候他還會管周同的生死呢？但對于小語或小希來說就不一樣，周意彤的死會成為她們永遠的心結，她們會替周意彤一直照顧周同。”
秦晉桓說著說著，突然又煩躁了起來，“別的我不管，我要你立刻證實周意彤是自殺，否則小語會一輩子活在愧疚的惡夢中！”
“我這就去查。再聯系。”容劍怕他遷怒于自己，說完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容劍離開后，秦晉桓回了病房。
穆語還沒醒，秦承希坐在一邊低聲啜泣，尚祺在邊上安慰她。
秦晉桓看了眼秦承希，也沒說什么，走至穆語床側輕輕坐下，默默地看著她。
他知道她一旦醒來就會想起那場惡夢，情緒會失控，所以他還是愿意看到她現在安靜的樣子。
如他所料，穆語醒來真的不停地尖叫哭泣。
叫走秦承希與尚祺后，他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中，用他最溫柔的聲溫寬慰她，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他始終覺得這場意外太過詭異，而如果周意彤的意外真的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自殺，容劍他們必定什么都查不出來，沒有證據穆語也不會相信周意彤的自殺，只會把過錯都歸于她自己。
他突然覺得有些有心無力，因為他不能確定穆語多久能從這個陰影中走出來。
都說死者為大，他卻突然恨起了周意彤，恨她用這樣的方式死在穆語面前。
他也后悔，后悔昨晚阻止的力度太小。
“意彤什么時候安葬？我要去送她一程。”穆語在他懷中哭累了才推開他，啞著嗓子問他。
“暫時不清楚。”她又紅又腫的雙眸讓他看著無比心疼。
怕她難過和害怕，他沒把蕭煜然揚言要她以命償命的話告訴她，只是含糊回答她的問題。
“替我打聽一下吧。”
“好。”他穩住她，“你先好好休息，生死有命，別想太多。”
“阿桓，”她再次伏至他肩頭哽咽，“我好想爸爸媽媽和爺爺。”
“我和他們今天通過電話，他們這兩天就會回來。”
“真的嗎？”
“不相信你可以親自問他們。”秦晉桓輕輕騰了一只手摸出手機，撥通了穆子耀的電話。
“阿桓啊，糟糕啊！”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穆子耀唉聲嘆氣的聲音，“因為突降暴雪，這邊飛機停航了！你爺爺身體不好，我怕不能長時間坐高鐵，只能等雪停再回去了。小語怎么樣了？”
秦晉桓將手機遞給穆語，穆語擦著眼淚暗做了幾回深呼吸，才勉強用正常的聲音強笑著回應：“爸，我很好。”
“病好些了嗎？”
“我說你有點不舒服。”秦晉桓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解釋。
穆語明白這是秦晉桓喊父母他們回來的借口，知道父母在擔心自己，有些責怪地瞪了眼秦晉桓，一邊快快應聲：“我好多了，就一點兒小感冒，別聽阿桓大驚小怪。”
“小感冒也要注意！小感冒不注意會變成大感冒的。”
穆子耀的話音剛落，胡美玲尖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吃了感冒藥這個月就不能要寶寶了，回頭你得注意采取措施啊！”
沒想到母親一下就關注到了這個問題，倒讓穆語有些難為情，弱弱地說了句知道了。
“這么大的人了，還是不會照顧自己，竟然還會感冒，真不讓人省心。”
“這不能怪小語，只能怪阿桓沒照顧好小語。”話筒中隨即轉成了秦孝摯語重心長的聲音，“阿桓啊，你別一心總埋在工作上，老婆孩子比工作更重要呢。好好照顧小語，你岳父岳母同我離開前可是給小語量過體重的，等我們回去要是量得小語瘦了，看你怎么和我們交待！”
“爺爺，你放心好了，我沒瘦！我還胖了好幾斤呢！”怕秦晉桓挨責備，穆語趕忙為他說話。
“你護著他沒用，回去要量給我們看的，要是你沒胖，看我不罵傻他。”
“真的胖了，你回來看就知道了。”
“那就好。那你乖乖休息，雪一停我就和你爸爸媽媽回去。”
“嗯嗯，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回來我也要給你們量體重，要是你們瘦了我也會不高興的。”
一句話哄得秦孝摯開懷大笑，連聲應聲。
掛斷電話后，穆語的心情略微緩和了些，眉頭卻還是擰得很緊。
“來，吃點東西。”穆語打電話時，秦晉桓盛了一碗一直溫著的小米粥。
“我沒胃口。”
“你本來就瘦了，現在還不吃，是想讓爺爺他們回來責罰我嗎？”
“不是……”
“那就多少吃一點兒。乖。”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雖然沒胃口，穆語還是張開了嘴。
吃到一半時，她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你吃了嗎？”
見秦晉桓笑了笑，知道他也沒吃，她馬上將保溫桶端了過來：“一起吃。”
“老板！”
粥吃到一半時，卞子峻突然急沖沖地敲門進來，“不好了，蕭煜然和容劍快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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