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隊小心！”&1t;/p>
眾人驚叫時，容劍卻傻愣在了原地。&1t;/p>
他只是想阻止羅明安傷害趙小果，并不是真的想要羅明安的命。&1t;/p>
他非常鄙視趙永利和孫美蘭的品性，其實很同情羅家父女，可他是個警察，只能教育大家用法律手段來保護自己，而不能縱容犯罪，何況此時羅明安要傷害的是一個年僅三四歲的無辜的孩子，他開槍也是迫不得已。&1t;/p>
眼看著kiki手中的尖刀就要刺中容劍胸口，離容劍最近的穆語猛地撲了過去。&1t;/p>
“小語！”&1t;/p>
“砰！”&1t;/p>
“啊——”&1t;/p>
kiki的腳被擊中，在距離容劍不到一米的地方撲倒在地。&1t;/p>
“小語，你沒事兒吧？”&1t;/p>
雖然已成功將穆語拽到一邊，但秦晉桓仍心有余悸，一邊緊張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一邊暗斥自己的粗心，差點讓自己的女人受了傷。&1t;/p>
“我沒事兒。容隊怎么樣？誰開的槍？誰受傷了？”&1t;/p>
因為被秦晉桓擋著視線，穆語還沒搞清前面的狀況，一邊急問，一邊想推開他查看。&1t;/p>
秦晉桓余光早瞥見了容劍沒事兒，此時無暇顧及那邊，見她毫未損，轉而責備：“你以為你是鋼鐵俠嗎？那么尖的刀你也敢擋？”&1t;/p>
“我不是沒事兒嗎？”穆語抓著他胳膊，極力往外側伸頭，“誰受傷了？是容隊還是kiki？”&1t;/p>
“等有事兒不就晚了？”秦晉桓將她摟入懷中，“我怎么向你爸爸媽媽交待？怎么向爺爺交待？以后再遇到這種事兒不許逞能，記住沒？”&1t;/p>
“你能別這么啰嗦嗎？”穆語有些惱。&1t;/p>
“我是關心你！”&1t;/p>
見她完全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秦晉桓也惱了，“如果記不住我的話，這個班別上了！”&1t;/p>
“秦晉桓！”&1t;/p>
“穆小語！”&1t;/p>
“kiki！你這是干什么？！”&1t;/p>
容劍突然驚惶失措的聲音驚得穆語全身一顫，馬上推開秦晉桓往外看去。&1t;/p>
秦晉桓頓時也無心和她再嘔氣，一并扭頭看去。&1t;/p>
此時容劍正蹲在地上抱住kiki，一邊沖劉小凡大喊：“快，叫救護車！”&1t;/p>
“不用了。”kiki一出聲，嘴角便溢出殷紅一片。&1t;/p>
這時穆語才注意到她腳邊有一大灘血漬——那是中槍所致，胸口則赫然插著一把刀——正是那把她用來刺容劍的刀。&1t;/p>
穆語大驚失色地看向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劉小凡質問：“怎么回事兒？已經開了槍，為什么還要補這一刀？！誰下的手？！”&1t;/p>
腳踝處中槍倒不是很嚴重，嚴重的是這刀插在接近心臟的位置，一旦處理不當，是會致命的。&1t;/p>
按理說已經打傷了kiki的腳，她對容劍及眾人就構不成威脅，根本沒必要再補這一刀。&1t;/p>
“不是我，不是我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捅的！”劉小凡顯然也沒想到kiki會這么做，惶惑地連連擺手。&1t;/p>
“她自己？！”穆語驚呆了。&1t;/p>
自殺？！&1t;/p>
“還愣著干什么？！聾了？叫救護車啊！”青筋都爆起來了的容劍沖劉小凡怒吼。&1t;/p>
“哦，哦，好，我就打，就打。”劉小凡才回過神來，慌忙掏手機。&1t;/p>
“真不用，謝謝。”臉色慘白得嚇人的kiki，本想抬手制止，奈何手才抬起來，便無力地垂了下去，只得改為搖頭。&1t;/p>
這出聲時，嘴里又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1t;/p>
“別動！小心傷口！”容劍驚惶地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以免帶動傷口，一邊連聲痛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阻止你爸爸傷害趙小果，不想讓他錯上加錯，我沒想到……”&1t;/p>
“容隊長，我不怪你。我爸爸犯了大罪，死刑是逃不過的，你不過是給了他一個痛快。”kiki弱弱的聲音斷斷續續著，同時還艱難地展了個微笑。&1t;/p>
這個微笑讓容劍愧疚不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1t;/p>
這時kiki努力抽回手：“容隊長，別碰我，我臟。”&1t;/p>
“不，你不臟，你是個好女孩，只怪命運不公，讓你吃盡了苦頭。你……”&1t;/p>
突然現kiki抽回的那只手握住了刀柄，陡然明白她意圖的容劍，頓時心驚膽裂，飛快抓緊她的手，不讓她如愿，一邊急聲勸慰：“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爸爸嗎？只會讓他死不瞑目啊！你還年輕，一切都還可以重頭開始啊！”&1t;/p>
“來不及了。”&1t;/p>
“來得及！怎么來不及？你才二十一歲，美好的人生才剛剛啟程啊！完全可以……”&1t;/p>
“放開我！放開我的手！”幾番掙扎不動的kiki，突然失控地怒吼起來，只是身體才用力，她就痛得倒吸氣，又軟軟地躺回容劍懷中。&1t;/p>
這時，她身上的那抹殷紅陡然暈開，鮮艷而刺目，讓眾人觸目驚心。&1t;/p>
穆語終是忍不住，快步上前，蹲下來，輕撫著她胳膊輕勸：“kiki，等安葬了你爸爸，你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1t;/p>
“放開我！別碰我！”kiki再次緊咬著牙關，瞪著她吼了起來。&1t;/p>
穆語被她的樣子嚇著了，一時有些怔。&1t;/p>
秦晉桓立刻過來拉她：“由她去，沒你事兒。”&1t;/p>
“可是……”&1t;/p>
“對不起，”kiki流著眼淚弱聲道歉，“你們都是好人，我知道，你們的好心我心領，只是請你們都別再碰我，我有艾滋病。”&1t;/p>
“什么？艾滋病？！你，你得了艾滋病？！”最先尖叫的是劉小凡，因為今天整整一天他都和kiki在一起，之前也和kiki打過不少交道，貌似幾次他都是挨著她坐的，而他前幾天恰巧劃破了手指，還沒貼創可貼。&1t;/p>
萬一……&1t;/p>
他臉色白，不敢想下去。&1t;/p>
“你有艾滋病？！”容劍和穆語亦是無比震驚。&1t;/p>
秦晉桓早已將穆語往后拽了兩步，生怕再靠近一點kiki都會將艾滋病毒傳染給穆語。&1t;/p>
容劍才明白kiki選擇自殺的原因，但并沒有松開她，看她的眼神反而越憐惜，痛聲輕勸：“艾滋病人雖然無藥可治，但只要治療得當，一樣可以活十幾甚至幾十年，你還沒到最后關頭，不能放棄啊。”&1t;/p>
kiki凄慘一笑：“晚期，醫生說至多三個月。”&1t;/p>
她話一出，眾人均愣了，連容劍都不知道說什么好。&1t;/p>
此時聶小湘早在民警的幫助下將受驚過度的趙小果帶離了天臺，天臺上就剩下他們幾個，一時間這里寂靜得有些嚇人，眾人再看kiki時眼里都帶著憐憫，連一向冷漠的秦晉桓眼里都有了一抹溫度。&1t;/p>
“讓一讓，讓一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1t;/p>
眾人回頭，就見幾個白大褂抬著一個擔架匆匆跑來。&1t;/p>
“不！不許靠近我！”&1t;/p>
kiki也現了他們，馬上激動地扭動著身子吼叫，只是無論叫一聲還是動一下，都會牽動她的兩處傷口，讓她痛到極致，臉色開始由慘白轉為死灰色，身體抖得更厲害，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竭盡全力地喝制著醫務人員的靠近，不過她的聲音已然低若蚊蠅。&1t;/p>
眾醫務人員本就被她血人樣的模樣驚住，這會兒見她這氣若游絲的樣子，均不敢再靠近——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知道強行靠近只會讓傷者更加激動，繼而加深傷者傷勢，后果不堪設想，他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1t;/p>
穆語想到羅明安說的一句話，馬上勸道：“kiki，你忘了你爸爸臨走前叮囑你不能輕易放棄治療的話嗎？你真的要讓他死不瞑目嗎？”&1t;/p>
“爸爸，爸爸。”kiki哭了起來。&1t;/p>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流到嘴角處，和血漬混在一起，再順著下巴流至衣服上，越增添觸目驚心之感。&1t;/p>
“kiki……”&1t;/p>
“容隊長，你放開我，我要看我爸爸最后一眼。”她說每一個字都緊咬著牙關，似在拼盡全力。&1t;/p>
“答應我，看了他最后一眼，就去醫院好嗎？”&1t;/p>
“我不去。”&1t;/p>
“那我立刻讓人把你爸爸帶走，讓你看不見他最后一眼。”&1t;/p>
“不要！不要帶我爸爸走！”kiki哽咽著哀求，“讓我再看一眼我爸爸。”&1t;/p>
“那你答應我。”&1t;/p>
“我……”kiki閉著眼睛倒呼一口氣，顯然快支撐不下去了。&1t;/p>
“快答應我！”容劍很心急，生怕她眼睛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1t;/p>
幾秒后，kiki從緊咬著的牙縫里含糊地吐了個“好”字。&1t;/p>
“我抱你。”&1t;/p>
“不要！”她驀地睜眼，“小心感染！”&1t;/p>
“不會。”&1t;/p>
“容隊長……”&1t;/p>
“別說話，”容劍極為小心地抱起她，慢慢地往羅明安身邊挪步，一邊提醒，“你已經答應了我，看了你爸爸一面，就去醫院。”&1t;/p>
kiki沒應聲，只是慢慢地轉動脖子，往羅明安看去，一邊口齒不清地重復著“爸爸”。&1t;/p>
終于，容劍走到了羅明安身邊。&1t;/p>
“容隊長，放我下來，我想摸摸我爸爸的臉。”&1t;/p>
“可是……”&1t;/p>
“求您，這是我最后的心愿。”&1t;/p>
容劍十分遲疑，但在穆語的幫助下，還是慢慢把kiki放在了羅明安身邊。&1t;/p>
“容隊長，對不起，我食言了。”kiki慘然一笑，突然身體一轉，趴在了羅明安身上。&1t;/p>
“kiki！”&1t;/p>
“不要！”&1t;/p>
大口大口吐著鮮血的kiki，沒再看他們一眼，拼盡最后一絲氣力抱住父親，用只有她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句“爸爸，我來陪您了，下輩子我還要做您的女兒”，便軟在了她渴望已久的懷抱中，隨即眼神慢慢黯淡，直到完全變成灰暗。&1t;/p>
本想上前搶救的醫務人員們，見此情形都搖起了頭，然后默默地掉頭而回。&1t;/p>
容劍蹲在kiki父女倆身邊，好半天沒說一句話。&1t;/p>
“容隊……”喊罷，穆語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低頭，默默地擦著眼淚祭奠這對命運坎坷的父女。&1t;/p>
秦晉桓輕輕撫住她雙肩，將她往懷中帶，她一個轉身，便撲在他懷中大哭。&1t;/p>
曾經她無比同情閻小兵母子，以為他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沒想到羅家父女的命運比他們還慘。&1t;/p>
不是說惡人才有惡嗎？為什么善人也會遭惡報？&1t;/p>
她想不通。&1t;/p>
天上原本明耀的星星，不知什么時候也都悄悄隱去了，似乎也在為這對父女悲慘的命運而嘆息。&1t;/p>
好半晌，容劍終于站了起來。&1t;/p>
劉小凡一邊指導隊友將兩具尸體運走，一邊問容劍：“容隊，這兩樁惡性殺人案可以結案了吧？”&1t;/p>
“不可以。”&1t;/p>
“啊？為什么？”劉小凡不解。&1t;/p>
“因為羅明安根本不是這兩起兇殺案的兇手。”臉上還是淚水的穆語哽咽著插話。&1t;/p>
“是的。”容劍也鄭重點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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