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沒有沉入江底,也沒有隨著江水順流而下,明明他一點都沒有使勁,可是身子卻像汽艇一樣,直朝對岸沖去。
“胖店主找的人剛才摸索上臥龍壩了,正欲剁了你喂江魚,既然你有意過江,我就順勢而為了。”老頭的聲音,適時在仰躺在江邊沙灘上的張生頭上響起。
“這不是真的。”張生目光呆滯,喃喃自語。
“如今你也過了忘川河了,可是你記憶還在,所以這是真的。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們繼續驗證一下。”
老頭話音剛落,張生就感覺自己似乎飛了起來。
不是似乎,是真的飛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城市的三絕之一,便是夜景,也曾經在田露庭家的電視里見識過。
可是他從沒有見過這個角度的山城夜景,美到令人心碎。
然而他一點欣賞的心情也無。
“先走哪一座橋?”老頭問他。
“您......是修士么?”張生心中劃過一絲明悟,盯著夜空下的山城,如在夢中。
“看來你終于意識到了。”老頭欣慰地道。
張生苦笑,能不明白么?
在監獄那幾年,他并不是與世隔絕。
家庭變故,使得他不得不認真反省人生。
他想振作,重頭再來。
可惜獄友當中數度進宮的鮮活例子,使得他對未來的想法,非常悲觀。
他想到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這里面很多人是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然而總有一些人,再也沒來過。他們當中,功成名就的,不乏個例,比如巨獸集團的老總。”田露庭及時出現,教育他,引導他。
“知識才是力量,來,咱們重新開始,把曾經丟了的再撿回來。”田露庭給了他一大堆書。
“田警官……這不是教材。”雖然只是混日子,但是人民教育出版社這幾個字,張生還是識得。
“嘿,按部就班?你多大了?活到老學到老這種說法雖然沒錯,不過時間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是拿不回來的,所以我們得彎道超車。”田露庭掂了掂其中一本線裝書,神秘地道,“咱們主攻文史哲。”
“這——”張生理解不了。
“理工類的補起來太難,這才是捷徑。學這些,是學方法,學思辨,學道理。任何學科,都是一通百通的,學到極致,都能生存,以及生存得更好。”
“七年?還是改造之余?”張生沒有信心。
田露庭笑道:“相信我,你非常聰明,不用七年,三年半就夠了……”
直到今天,張生才明白,三年半,不是任華章拿錢推磨的結果,哪怕任華章從中作梗,張生依然能三年半出來!
田露庭是修士啊!要是這點都做不到,是不是太丟份了?
甚至自己能從懸崖邊上抓住枸杞樹,張生都覺得是田露庭預謀,甚至出手相助的……
老頭早已提著張生,降臨在江對岸游樂場的摩天輪上。
雖然燈火依舊輝煌,游人尚在,可是竟沒有一人發現這上面多了倆人。
“你看的諸子百家,以及道家經典,很多都是修真秘訣。可惜這里沒有靈氣,所以哪怕你把這些東西倒背如流,也無法修真。田道友認為你悟性不錯,資質也好,雖已破身,不過對修真界而言,有的是辦法解決。麻煩的是……”
“不用麻煩。”張生想通此間關節,不再那么震撼,而是主動打斷老頭的侃侃而談,“還沒請問?”
“銀河系矩尺座道沖星系天兇大陸妙成宗派駐圣使蒲書倫。”老頭打了個稽首,雖然雙手已放開張生,二人卻依然半懸天空,不動半分!
“這個……蒲前輩?”張生仔細地回憶了下田露庭給他的教材里夾雜的課外閱讀書籍,發現這個什么妙成宗的,還真有記載。于是按照書中所載的禮儀,給蒲書倫回了個晚輩禮。
“好說好說!”蒲書倫哈哈一笑,做足了氣派。
只是他滿身乞丐裝,形容猥瑣,這讓張生很難把他同世外高人聯系起來。
“剛才前輩說,我天生惡人?”張生對這句話,有點耿耿于懷。
我特么是天生惡人,那西岳縣的那幫子無法無天的土豪算什么?這火車站藏污納垢的各種攤點又算什么,尤其那伙兒劃開自己這個病人背包的扒手,又特么算什么!
我不是好人,這點我認,但是我特么自問落井下石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是真做不出來!
“人性本惡嘛。”
蒲書倫的回答,讓張生很想一巴掌抽死他丫的。
他迅速掐斷這個念頭,因為這老頭會讀心!
咱得悠著點,雖然書上說只要心生警惕,不被對方話語引誘,所謂讀心術,其實就是個噱頭。可是萬一田露庭的書寫錯了呢——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張生一點都不敢對任何沒有確鑿證據的事物抱有僥幸。
不過,因為這個老頭,張生對修士的印象,開始大打折扣,卻是肯定的了。
“前輩,我有點恐高,要不咱們下去吧。”張生不動聲色地道。
“可以,去南云山,還是大江邊?”老頭風輕云淡,極盡顯擺。
“要不,還是去臥龍壩?”張生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見。
“不跟你說了么,胖店主差了人要找你下狠手!何必無端制造殺孽?”蒲書倫拂然不悅。
張生心里有了底,越發鎮定了,便道:“前輩,還是您挑地兒吧,清凈點的就成。”
“那,去松嶺?”
“好!”
松嶺在哪兒,張生并不知道,身邊有個神仙人物,別說什么松嶺了,就是京都禁宮,他也敢去。
……
“前輩,這只雞是你化緣得來的吧?”張生盯著蒲書倫正在翻烤的燒雞,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買的!”蒲書倫切了一聲,“小子,咱是劍修,不是佛修,別搞混了。”
“您哪兒來的錢啊?”張生好奇地道。
“乞討的。我在閉關歷練,以乞討為生,便是歷練的一種。小張啊,你瞧我修為通天,卻不恃強凌弱,反而自食其力。可是這世間惡徒,還沒幾斤幾兩呢,卻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世風敗壞人心不古啊!”蒲書倫提過燒雞,湊到嘴邊嗅了嗅,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態。
“不對!”張生也湊過身去,狠狠地吸了口氣,再咽了咽口水,突然反駁。
“你一凡人,能分清什么對與不對了?”
張生也不發話,而是起身四處瞧了瞧,便在附近的亂石堆里,找到了一塊比較趁手的石頭。
他拿著石頭回轉到火架旁邊,斜眼瞧了瞧蒲書倫,發現他一點反應也無。
這倒是在他預料之中,能飛天遁地的神仙,會在乎你一凡人拿石頭拍他?
張生收回目光,尋了個凸起的地方,抬起右腿擱在上面,然后掂了掂石頭分量,突然猛地朝自己已經完好如初的右腿傷處,狠狠地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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