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這么一說,眾多雇傭兵恍然大悟。
的確,楚歌只是一個剛剛覺醒的無名小卒,否則也沒資格參加“天驕爭霸戰(zhàn)”。
但他和雇傭兵遭遇一樣的困境,非但沒有身受重傷,經(jīng)脈紊亂,走火入魔,反而容光煥發(fā),生龍活虎,還……越戰(zhàn)越勇?
看他這副怎么打都打不死的模樣,哪有半點(diǎn)剛剛從靈磁暴場中逃出生天的跡象?
在場所有雇傭兵都親身體會過靈磁暴場的可怕,實(shí)在無法想象,楚歌體內(nèi)究竟蘊(yùn)藏著什么力量,支撐他一路囂張到現(xiàn)在。
“為什么?”
上校看著楚歌,“為什么你在靈磁暴場中激戰(zhàn)這么久,還能安然無恙地逃出來,非但不受半點(diǎn)損傷,反而像是……充滿了力量?”
“我不知道。”
楚歌道,“或許我天生神力呢?”
砰!
乃蓬重重一記膝撞,把楚歌撞得齜牙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換一個答案。”
上校淡淡道,“我暫時不想殺你,卻不介意一槍打爆你的膝蓋,讓你也換上一條機(jī)械義肢。”
“我,我真的不知道。”
楚歌痛苦道,“不過,非常協(xié)會的醫(yī)生說,我可能覺醒了某種……‘對靈能兼容性極強(qiáng)’的超能力,就是說,我葷素不拘,特別能吃,就算再狂暴和混亂的靈能都可以吸收,卻不受太大傷害,真的,我就知道這么多,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仔細(xì)檢查啊!”
“這就是我要的答案,之所以讓乃蓬還有勇也和這小子過招,也是為了證明這一點(diǎn)。”
上校站起來,看著四周傷痕累累的雇傭兵們,“這次任務(wù)的結(jié)果非常糟糕,我們恐怕只能弄到計劃一半的基因藥劑,光憑這些基因藥劑,未必能治好所有兄弟,要知道,還有那么多身受重傷,喪失戰(zhàn)斗力的兄弟沒有參加任務(wù),正在等著我們帶基因藥劑回去。
“更何況,就算有足夠的基因藥劑,也存在治療失敗的可能性,不得不一次次加大劑量,冒著極高的風(fēng)險不斷嘗試,你們覺得,在基因藥劑耗盡之前,有多少幾率治好所有人?
“半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而在化工廠看到‘楚歌’這個名字時,一道靈光忽然從我腦中閃過。
“我就知道,這小子身上一定隱藏著罕見的能力,讓他能無視靈磁暴場的影響,剛剛被靈能狂潮侵蝕,還能面不改色,上躥下跳。
“一槍殺死他,自然很容易,但哈雷他們也不會起死回生。
“把他弄回去,抽取血液和脊髓,進(jìn)行各種研究,甚至切割成分子級數(shù)的薄片,搞清楚他能夠抵御靈磁暴場的秘密,說不定能極大提高我們用基因藥劑來治療的成功率——這才是最好的選擇,也對得起所有活著和死去的兄弟,你們說呢?”
眾多雇傭兵聽得眉飛色舞,連連點(diǎn)頭。
楚歌一開始也忙不迭點(diǎn)頭,聽到最后,卻咂摸出不對:“等等,那什么,我不反對幫你們做一些小小的研究工作,但不用切片研究這么夸張吧,稍微抽點(diǎn)兒血,剪幾片指甲,或者用毛發(fā)還有排泄物,其實(shí)都可以研究的……”
話音未落,乃蓬又狠狠給了他一拳。
“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名叫楚歌的小鬼,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上校深深皺眉,“引爆化工原料倉庫之后,你不應(yīng)該逃之夭夭,或者找地方躲起來嗎,為什么會從我們的車底下鉆出來?”
“這個……”楚歌眼珠亂轉(zhuǎn)。
“唰!”
內(nèi)藤勇也的戰(zhàn)刀“鬼切”出鞘,恍若凄美的月光,無聲無息停在楚歌的脖子上。
“別,叔,哥,別這樣,用不著刑訊逼供,我這個人最識時務(wù),我說,我全都說,我老老實(shí)實(shí)把自己做的一切都說出來。”
楚歌急忙連珠炮般道,“我躲到車底下,是為了破壞越野卡車的動力系統(tǒng)。”
“什么!”
“你!”
“混蛋!”
眾多雇傭兵大驚失色,破口大罵。
“你們罵我,甚至宰了我也沒用,我破壞了六輛‘駱駝’的動力系統(tǒng),你們?yōu)榱硕惚軅刹熘鄙龣C(jī)的搜索,又在叢林中開得這么猛,估計避震和動力系統(tǒng)早就一塌糊涂,很快會拋錨的。”
楚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或者你們可以停下來好好檢修一下,花幾個小時來維修,更換全新的零件,要不然就把貨物搬下來,重新裝載到那些完好無損的越野卡車?yán)铩M繁s到之前,你們有充足的時間,也希望那些越野卡車?yán)铮有足夠的空間,容納多出來的貨物。”
“……”
上校深吸一口氣,“從情報看,你真的只是一個無意間卷入這件事的路人,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沒想干什么啊,我原本只想鬼鬼祟祟躲起來,是你們的人一直在追殺我還有曹大爺,我就想給你們找點(diǎn)兒麻煩,讓你們焦頭爛額,就沒時間來管我了。”
楚歌攤了攤手道,“我偷了一臺無人機(jī),聽到你和歌莉婭女士,還有這位乃蓬哥和這位勇也哥的談話,發(fā)現(xiàn)烈風(fēng)突擊隊和天人組織的關(guān)系好像不太融洽,就想挑撥離間,逼你們自相殘殺。”
上校的獨(dú)眼深處,仿佛冰錐凝聚:“怎么挑撥離間?”
“炸掉西倉庫的目的是向市區(qū)報警,報警的目的是壓縮你們搬運(yùn)戰(zhàn)略物資的時間,讓你們來不及搶走所有東西。”
楚歌眨巴著眼睛道,“破壞越野卡車動力系統(tǒng)的目的也是一樣,癱瘓你們一半的車輛,讓你們最終只能帶走一半的一半,也就是25%的東西。
“我是這么考慮,‘上校’寧烈,重情重義,鐵血豪情,是雇傭兵中的蓋世豪俠,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過命的兄弟,你說,賭上金錢,名譽(yù),地位,希望……一切的一切,干了一票大買賣,結(jié)果只拿回去25%的基因藥劑,到底是救哪個兄弟,放棄哪個兄弟呢?”
“你說什么!”
乃蓬上來又是一腳,這次卻被楚歌勉強(qiáng)躲過。
“天人組織那邊,也是一樣。”
楚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他們這次行動,光是在靈山市的提前布置,就調(diào)動了大量人力物力,更不要說化工廠和叢林深處,可以說,勒緊褲腰帶,砸下了血本,把聯(lián)盟給得罪死了。
“如果只能弄到25%的戰(zhàn)利品回去,那位‘歌莉婭女士’還有‘引導(dǎo)師’等人,怎么和上頭,和所有組織成員交待?畢竟,他們是犯罪集團(tuán),要講究投資回報率的嘛,殺頭買賣有人做,賠錢買賣沒人做,是這個道理吧?
“所以,我思來想去,你們落入這樣的處境,就肯定會不顧一切,自相殘殺起來,哦,也算不上‘自相殘殺’,畢竟你們從來都不是自己人,無非為了利益才走到一起,那為了利益殺來殺去,也很合理啊!”
“你說夠了沒有?”
上校眼底的光芒吞吐不定,“后面就是追兵,前面是茫茫叢林,你真以為我們會愚蠢到這時候自相殘殺?”
“不是愚蠢,是別無選擇,最關(guān)鍵一點(diǎn),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楚歌道,“或許上校您是很聰明,夠冷靜,懂得‘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但您能保證天人組織那些家伙,在計算了收益率之后,不會搶先向您下手嗎?他們連地球聯(lián)盟都敢招惹,幾萬人的性命都沒放在眼里,再來個‘黑吃黑’,干掉你們,獨(dú)吞基因藥劑和戰(zhàn)略物資,又有什么稀奇?反正,我對天人組織的道德水準(zhǔn)和商業(yè)信譽(yù),不抱任何期待。
“同樣道理,就算歌莉婭女士沒打算‘黑吃黑’,但她怎么知道,上校您不準(zhǔn)備‘黑吃黑’呢?畢竟,事情明擺著,您是為了兄弟才干這一票,但結(jié)果是,25%的基因藥劑,根本不夠拯救您所有的兄弟啊!
“先下手為強(qiáng),這個道理三歲小孩都懂,哪怕歌莉婭女士原本不打算‘黑吃黑’,但是她怕您‘黑吃黑’,也只能搶先動手了。
“所以說,即便您原本沒打算動手,但您吃不準(zhǔn)歌莉婭女士會不會先動手,大家實(shí)力相差無幾,環(huán)境如此復(fù)雜的叢林深處,誰搶先發(fā)起攻擊,誰就占了天大的便宜,那您究竟要怎么做呢,以所有兄弟的性命,來賭天人組織的操守嗎?”
包括上校在內(nèi),所有雇傭兵都沉默下來。
“還有,我小小提醒各位一句,你們現(xiàn)在掌握著‘信息優(yōu)勢’。”
楚歌小心翼翼道,“你們已經(jīng)知道,‘駱駝’越野卡車很快就會拋錨,而天人組織還不知道,所以,你們掌握著是否搶先發(fā)起進(jìn)攻的主動權(quán),對方現(xiàn)在未必有防備的。
“但很快,等越野卡車真的拋錨,天人組織瞬間就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到時候,你們就沒有任何優(yōu)勢了。
“畢竟,天人組織的犯罪網(wǎng)絡(luò)遍布全球,而你們只是一支孤軍,他們真要坑你們,辦法很多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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