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還在不停地震動(dòng),我看了看頭頂上的巖石,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痕,砂礫落下,打在我的臉上。
我繼續(xù)往洞穴深處跑,洞壁在身后崩塌,一直跑出去五百米,洞穴才穩(wěn)定了下來。
我將唐明黎放下,長長地松了口氣,說:“好了,沒事了。”
他靜靜地望著我,忽然笑了笑,說:“你不是很后悔救我嗎?為什么還要再救?”
我嚴(yán)肅地說:“我說過,我的世界正遭遇了一場大災(zāi)難,需要你去拯救,當(dāng)然不能讓你死。”
“是嗎?”他笑容中有幾分意味深長。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跳。
反正他的肉身想要穿越蟲洞很危險(xiǎn),不如殺了他,只將他的靈魂帶回去,放進(jìn)唐明黎的肉身之中。
但這個(gè)念頭一起,就被我摒棄了。
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除非他自愿,否則我要是做了這些,他一定會(huì)恨我入骨。
哪怕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日的唐明黎,我也不希望他恨我。
他忽然湊了過來,說:“你在想什么?”
我愣了一下,說:“沒什么,我們四處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吧。”
他忽然坐了下來,挽起自己的褲腿,露出了精瘦修長的雙腿,我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居然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
他的右腿被石頭給砸斷了,森森白骨從皮肉之中刺了出來,看起來十分可怖,而另外一條腿,小腿肚子上的肉少了一塊,是被尖銳的石頭滾動(dòng)著擦過,帶走的。
“傷得很重。”我皺起眉頭說,“快把我的乾坤袋給我,里面有不少療傷的丹藥。”
他受了這么重的傷,一定很痛,但臉上除了微微發(fā)白之外,居然沒有別的表情,這忍耐力,實(shí)在是驚人。
“我沒有帶在身上。”他說。
我咬了咬牙,重要的時(shí)候不帶,真是給我找麻煩。
“既然如此,我要給你正骨,你忍著點(diǎn)。”我說。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放心,我也是個(gè)軍人,這點(diǎn)痛還忍得。”
我抓住他的腿,先將靈氣輸入進(jìn)去,護(hù)住他的經(jīng)脈,然后說:“我數(shù)一二三。”
他點(diǎn)頭表示同意,我說:“一……”話音未落,手上猛地用力,直接將骨頭按了進(jìn)去,咔擦一聲脆響,腿骨回到了原位。
他終于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悶哼了一聲,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找了一塊干枯的干癟樹根,劈開切成了半厘米厚的一片,然后將他的白襯衣撕開,給他包扎好。
然而,另一條腿已經(jīng)沒有布可包了,我無可奈何地撕開了自己的襯衣。
天氣炎熱,因此我只穿著一件黑色襯衣和一條黑褲子,此時(shí),我的襯衣自胸以下全部撕了,只得在胸下打了個(gè)結(jié),做成一個(gè)短上衣,露出了纖細(xì)的腰。
他盯著我的腰看,我皺眉道:“沒什么好看的,不過是一團(tuán)肉疙瘩罷了。”
“肉疙瘩?”他笑了笑,用手比劃了一下,說,“你腰上根本沒有幾塊肉,我一只手就能夠握住。”
“唐將軍。”我打斷他,正色說,“請不要調(diào)戲我,何況我的腰也沒有那么細(xì),真那么細(xì)不成妖怪了嗎?”
他居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我翻了個(gè)白眼,懶得搭理他。
“這里恐怕會(huì)二次塌方,我背你吧。”我輕松將他背起,走向了洞穴的深處。
“今天來刺殺你的是什么人?他們怎么還有殲擊機(jī)?”我問。
唐明黎冷笑一聲,說:“他們是格雷公司的人,是我們唐氏的競爭對手。”
我搖了搖頭,說:“在我們那個(gè)世界,公司與公司之間的競爭也不過是做做特價(jià),在網(wǎng)絡(luò)上互相潑臟水,暗地里玩點(diǎn)陰招,哪里像你們,這簡直就是打仗啊。”
唐明黎勾了勾嘴角,說:“這么說來,你們那個(gè)世界倒還算和平。”
我搖頭道:“也不和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小千世界,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和平。”
唐明黎沉默了下來。
我們走了很久,山太大了,洞穴縱橫交錯(cuò),哪怕用神識掃了一遍,也依然找不到出口,只得將他放下,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他坐在我對面,在黑暗中默默地望著我,良久才開口道:“你那個(gè)世界的唐明黎……你很愛他嗎?”
我愣了一下,心中酸楚漸漸浮起,說:“很愛。”
“他死了,你很傷心?”
我皺眉道:“你問這些干什么?”
“問問而已。”他道。
又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咕嚕……”
他的肚子響了起來,這個(gè)世界的唐明黎,只是個(gè)身手了得的普通人,自然會(huì)餓。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吧。”我說,“你能撐住嗎?”
“這點(diǎn)餓,不算什么。”
我朝他的胃部一指,一股暖流涌了進(jìn)去,讓他渾身舒暢,居然不覺得餓了。
“這是……”
“我給你輸入了一縷靈氣。”我說,“免得餓壞了,你那些部下找我拼命。”
他輕笑了一聲,我心中又是一顫,這個(gè)笑容……和明黎太像了,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我總是會(huì)被他的容貌所迷惑。
“走吧。”我將他背在背上,朝著洞穴更深處走去。
“元君瑤。”他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說,“你……一定要帶我回去嗎?就不能留在這里?我可以給你最奢華的生活。”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那個(gè)世界還有幾十億人在等著我去拯救,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享受,就拋棄他們。何況……”
我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說:“我的男人還在等我回去,我答應(yīng)了他的。”
他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動(dòng)著兇狠的殺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說:“元君瑤,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果然聽見里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用神識一掃,是一頭像狗一樣的怪物,但是那狗比普通的狗要大上許多,簡直跟頭小牛犢似的。
“吼吼……”它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發(fā)著綠光,死死地盯著我們,嘴里流出了腥臭的唾液。
“元君瑤,這是地獄犬。”他說,“一種生活在深山里的恐怖犬只,每年都有很多人死在它的撕咬之下。”
我說:“不用擔(dān)心,只是一只二級的怪物罷了。”
話音未落,就看見黑暗中又出現(xiàn)了一雙綠色的眼睛,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居然是犬群?
“吼!”打頭陣的地獄犬沖著我們發(fā)出一聲憤怒的狂吼,后足一蹬,猛然而起,朝著我們狠狠地?fù)淞诉^來。
我將精神力凝成一束,瞬間就穿透了它的腦袋,它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剩下的地獄犬眼睛都紅了,怒吼著朝我們沖了過來,我眼神一凜,將神識猛地放出去,形成了一道洶涌的浪潮,席卷而過。
那些地獄犬被神識掃過,全都慘叫連連,在地上不停地掙扎滾動(dòng)。
我嘴角一勾,道:“不過是些……”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血肉模糊的聲音響起,緩緩地低下頭,看見一把尖銳的刀尖從胸膛里伸了出來。
鮮血迅速涌出,在胸口處開出了一朵絢爛的妖花。
我腦中一片空白,胸膛一片冰涼。
我緩緩地側(cè)過頭,看向背上的唐明黎,看到一張冷酷的臉。
“你……”
他從我背上下來,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兩步,靠著墻壁站直,淡漠地望著我。
“為什么……”血從我的口中涌出來,我整個(gè)人都仿佛落進(jìn)了冰窖之中,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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