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一身條紋病服,由于頭發(fā)實在太長了,所以他究竟長著什么樣子,也讓人看不出來。
仔細打量之下,孟缺居然還發(fā)現(xiàn)這人的手上和脖子間,也長著那種青紅摻半的毛發(fā)。乍看之下,渾似野人,或者說,這廝根本就是一個野人。
慢慢地,那廝有了輕微的動作,只見他慢慢地抬起頭來,一雙野獸般猩紅的眼睛徐徐瞄到孟缺身上,干澀的嗓子沙啞地咬牙切齒,狠狠問道:“剛才是你在放屁?”
孟缺一驚,定定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這廝的整張臉龐也長著奇怪毛發(fā)。只不過臉部的毛發(fā)不如手臂、脖子處長得那么長,僅有一兩厘米左右。饒是如此,整副模樣,也駭人三分。
亦因為這些毛發(fā)的存在,孟缺即便與他面對面,也認不出他是誰,只覺隱約當(dāng)中,此人既有些詭異又有些眼熟。
聽得問話,冷冷一笑,道:“是極是極,屁么,剛剛放了一個!闭f話的同時,用手指著怪人的嘴。如此一來,本是被罵的話,卻被反罵了回去。
怪人氣極,咆哮了一聲,腳一跺地立即飛縱了起來,掠到孟缺的身邊,一出手就來了一招“常勝將軍相”。
孟缺吸了一口氣,倒退半步,心里呼了一聲“好快”,同時左手一搖,若干骨節(jié)全部回縮進了體內(nèi),然后右手突然爆漲三分,刺出一指,堪堪對上了怪人的“常勝將軍相”的指槍。
常勝將軍相以三國趙云的突刺絕技為本相,想當(dāng)年蜀下趙云,一桿破月龍槍舞得風(fēng)云失色,天下莫有能敵。常勝將軍相被創(chuàng)造出來,乃是繼承了槍法優(yōu)點,以指為槍,集全身之力,算得上是一式攻擊性很強的招式。
在以前,孟缺也比較喜歡使用這一招。而常勝將軍相到底是常勝將軍相,怎可比得過“千芒指”這種千年未出世的秘法奇功?
兩人手指一相觸,金芒大閃之間,瞬間吞噬了對方手指上的藍芒,只聽到一聲脆響,怪人身體突然如龍卷風(fēng)一樣飄退而開,落在五丈之外。
孟缺站住身形,雖然千芒指破敗了對方的常勝將軍相,但是隱隱間手指傳來一陣酸麻。仿佛剛才刺到的不是對方的手指,而是千錘百煉的精鋼。
自習(xí)成千芒指后,孟缺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心頭驚訝地再次打量著對方。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那人身上的毛發(fā)在不知不覺之間全部都消失了。毛發(fā)退卻,所露出來的那張干凈的臉,蒼白如紙,尖銳如刀。卻不正是那前銀河大廈的老板錢豹又是誰?
“錢豹?”孟缺不由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身穿病人服裝的錢豹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來,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后也突然覺得這個人的口音怎么有如此熟悉的感覺?便喝問道:“你是誰?”
孟缺將帽子高高揚起,搖頭嘆道:“奇跡啊奇跡,沒想到你被廢了手腳之后居然反而咸魚翻身了,嘖嘖,當(dāng)初我就該把你殺了,那樣才叫一了百了!
錢豹目光一銳,當(dāng)看清了對方的臉,他雙手緊緊地捏著拳頭,咔嚓作響。渾身默默地在發(fā)抖,顯然是一種憤怒到極致的表現(xiàn),“你……是你……是你……”
“沒錯,就是你爺爺我,呵呵,初見你,我還以為錢文俊在這別墅里關(guān)了一個野人呢,沒想到居然是你這個孫子。”孟缺極盡挖苦,卻是絲毫沒將錢豹放在眼里。他此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殺錢文俊,這遇上錢豹完全是一個意外。
錢豹氣得肺都快爆炸了,一時間新仇舊恨,攙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無比強大的怨念。仰天咆哮了一聲,“猴王相”施展出來,敏捷至極,出入無端。
孟缺瞧得驚訝,很奇怪這錢豹為什么會在被廢了手腳之后,突然之間就變得脫胎換骨。他移動的速度、還有攻擊的力度,幾乎是以前的好幾倍。而且,剛剛常勝將軍相的破軍指對上千芒指,他的手指明明斷一截的,可待到兩人分開站定,卻見他的手指又新長出了一截。
這不是幻覺,孟缺能肯定這一定不是幻覺。方才那一幕幕,乃是他親眼所見,甚至自己的手指上還殘留著錢豹手指被切斷之后留下的血跡。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錢豹施展“猴王相”,敏捷的速度比之孟缺,有過之而無不及。飛飄而來,忽然一式“白虎相”狠狠地撞在了孟缺的胸膛,恁是將他從高高個圍墻上面給撞到了地面。
一招得逞,錢豹興奮至極,繼而攻之,“青龍相”、“玄武相”,這些曾經(jīng)他從未學(xué)會的相術(shù),這會兒居然能夠如魚得水地順利使將出來。
孟缺越來越驚,但看這如今的錢豹,似乎比當(dāng)初的錢戰(zhàn)還猶有過之。
“去死!”錢豹滿面猙獰,忽爾追上孟缺的腳步,一式“公牛相”,以頭狠狠地撞在他腹部位置,將之撞得從地面飄劃而過,濺得塵土飛揚,所過之處,石開瓦裂,最后竟連圍墻都被孟缺的后背給撞塌了。
“呼呼~~”
錢豹傲然而立,感受著體內(nèi)這股全新的力量,他滿意極了。目前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很享受這種力量充沛的膨脹感。
而這一切的擁有,全賴于老爹錢文俊送給他的那一小瓶子古怪的液體。
就在昨天,美國醫(yī)生來到別墅給他做復(fù)位恢復(fù)手。手術(shù)一完成,他就開始按奈不住想要嘗試一下老爹所贈的東西。老爹當(dāng)初贈這瓶東西的時候,曾強調(diào)過,需要等四肢完全康復(fù)之后再使用?墒撬X得這實在是沒必要,堂堂錢氏家族的人,還需要忌諱什么?
便不顧老爹錢文俊當(dāng)初的要求,強硬地要求醫(yī)生,把那瓶神秘的液體當(dāng)作藥物輸進了他的靜脈。
神秘液體剛開始進入體內(nèi),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蒸桑拿,起初很令人舒服,可是慢慢的,那種熱度持續(xù)增長。舒服變成了難受,錢豹熱得死去活來,渾身仿佛被炙熱的巖漿包裹著,骨頭都快被融化了;就在他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那種炙熱的感覺迅速退去,繼而替之的,是一種寒冷,冷徹心扉的寒冷……
寒冷過后,錢豹漸漸地就失去了意識,等到他醒來時,只見整個房間尸橫遍地,那幾個為自己做復(fù)原手術(shù)的美國醫(yī)生全部死相奇慘,不堪入目。
還未待他把昨天所發(fā)生的事情全部想起,別墅外面就傳來了孟缺的喊叫。
…………
…………
孟缺慢慢地從廢墟當(dāng)中爬起,揉了揉腹部,感覺還真他娘的有點疼。若非是蟄龍眠擋住了99%的力道,恐怕僅此一擊,自己就快玩完了。
“錢豹孫兒,你小子好狠的手段啊,天底下有如此對待自己爺爺?shù)牟恍⒆,估計也只有你了!?br />
錢豹聞言,重哼了一聲,又撲將而去。
孟缺冷冷一笑,見他撲來,還是不閃不躲,反而更挺胸而上,儼然一副要硬碰硬的樣子。
錢豹心里罵了“蠢貨”,變招“青龍相”,這一次準(zhǔn)備直接把孟缺撕成兩半。孟缺暗暗蓄勢,千芒指的金光,閃耀得就跟上海市夜晚的東方明珠塔一樣。
當(dāng)錢豹逼近而來,雙爪毫無阻礙重重地拍在孟缺的身上。同時,孟缺揮出一指,筆直地刺進了錢豹的心臟位置。
二人你拍我一爪,我刺你一指,你來我往,竟是交替了二三十下。
最后,二人合掌一拍,雙雙震退七八步,始才穩(wěn)住身形。
孟缺因為有蟄龍眠護體,外傷倒是沒受,只受了點輕微內(nèi)傷。而反觀錢豹,他全身血肉模糊,千芒指把他刺得跟馬蜂窩一樣,血流如注,模樣甚是凄慘。
哈哈一笑,孟缺指著錢豹,罵道:“錢豹孫兒,你還不死?”
錢豹冷冷一哼,渾身一震,那些傾流如注的鮮血忽然瞬間止住,抬目望去,見孟缺毫發(fā)未損,不禁大奇。
傳聞中,孟氏一族的人不是身虛體弱的嗎?
為何剛才拍了他二三十掌,都沒能打死他?
詭事多發(fā),兩人相互懷疑,相互猜測。片刻后,錢豹忽然全身瑟瑟發(fā)抖,雙腿一軟便就伏在了地上,卷縮一團,渾身青紅色的毛發(fā)再次瘋長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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