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0 酉正
又是一天即將結束了,太陽緩緩的落入西邊。海鷗被圓圓的紅陽剪成殘影,他們三五成群的,大的帶著小的。在天空中盤旋著,捕獵著,一代又一代都是如此。
看著夕陽下的海鷗,總是會讓游子想起遠方的家鄉。
“老大,您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她醒了。”
一個精壯黝黑的男人,打斷了鄭青楓爬在貨船欄桿上看海鷗的鄭青楓的沉思。
鄭青楓點了點頭似乎不是很關心的答道。
“知道了。”
這艘船是他名下的大型貨船—蜃號,承接運輸業務。話雖如此,也在東南亞接一些走私業務。所以船上的船員大多數都是各國的退伍軍人,或者不愿意再做傭兵的人們。
鄭青楓是這艘船的船長,剛剛那位來通知鄭青楓的黝黑男人叫做朗度是個緬甸人。
鄭青楓離開家的三年在各地集結了越來越多這樣不想再殺人的人們,作灰色生意至少比作舔血生意強太多了。
不過,鄭青楓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底線,那就是不做人口、毒品、武器走私。他們本是一群行于修羅道嗜血魔頭,但是厭倦了殺戮。但是若要再以這三物維生,還不是一樣以旁人的鮮血供養了自己的生命。和過去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條規定,是全船上下的船員們共同認可的。
除此之外,底線之上,為自保,無不可。
所以,蜃京號偶爾要遇到一些同行間的火拼,或是地頭蛇的壓榨,每次這艘船都會依靠船長的智慧和船員們的共同努力,總能將問題化于無形之間。從未曾驚動各國地方政府的注意或者海警,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鄭青楓打開了醫療室的門,負責看護的女醫生大約二十出頭,是個美國和日本的混血,本來她是叫本多千山子,后來大家嫌麻煩就都喊她叫千山。
可是后來,鄭青楓總覺得她千山這個名字太雄渾剛勁與她俏麗溫婉的樣子太不相符了,鄭青楓就叫她英文名字Susan,別人也有樣學樣跟著一起這么喊。
這艘船上懂中文的比懂英文的人多,漸漸大家就都喊她叫蘇珊了。
蘇珊見鄭青楓推門進來了,把手指放在嘴巴處示意鄭青楓不要大聲說話,怕他吵到病人。
鄭青楓點了點頭。
蘇珊用氣音和并不太流利的中文對船長說。
“她才剛剛醒過來,很虛弱。”
“我看一下她。”
“恩。”
鄭青楓在昨夜就已經拿了這個女孩子的頭發了,他早已施法,在女孩醒后會將所知道的以夢囈的形式全盤托出。只需要,以一個問題作為開關。
鄭青楓看到金發的女子散著齊肩長發,就像被詛咒了千年的睡美人那樣沒有血色的臉龐上睜開了藍寶石一樣湛藍的雙眸。
連鄭青楓都輕輕贊嘆真是個美人。可是,因為失血過多,始終那是一種缺少了生氣的,像是十八世紀的文藝復興前期油畫中那種缺少了生氣的美感。
“你叫什么名字?”
鄭青楓輕聲的問出了那個關鍵的問題。
此時,一道開關已經在女子的靈魂和軀體之間打開了,咒力的回路被連接了,接下來她的所有的行為都將不再受她自己身的控制。而是按照鄭青楓預先安排好的要求的,將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娓娓道來。
雖然,女子的身體剛剛緩過來,但是為了報答鄭青楓的救命之恩,他認為他有權力知道真相。至于蘇珊也在場這點,對于鄭青楓并不是一個太大的問題,稍后他有辦法糊弄過去。
“我的名字叫做愛麗絲。愛麗絲.沃爾夫。這是我的真名。”
“她叫蘇珊,至于我,他們一般都喊我船長。”
船長就是第二個關鍵詞。
“昨夜。老師死了。”
“你不必急著講,你先好好休息。”
愛麗絲聽到鄭青楓的話陷入了一種夢囈式的自白。
“昨天,我們和老師去尋找圣杯。那個莊園里有僵尸,很多很多殺不死的僵尸。”
“她說什么僵尸,圣杯?”
蘇珊在一旁問道。
“都是夢話,別當真。”
“最早進入莊園的,是敲開側門突入的艾斯和比利。他們進入的非常順利,老師和凱利也就跟著一起進入了。我在莊園外面用狙擊槍看著他們。整個莊園的主建筑群都黑漆漆的,似乎什么都沒有,又似乎隨時能夠毀滅一切。那個莊園太就像是活著的,能夠呼吸一樣。似乎走入它的人隨時都在被它的胃液所消化著。”
蘇珊看了看鄭青楓,鄭青楓嘆了口氣。愛麗絲繼續夢囈般的講了下去。
“我在狙擊鏡里看著艾斯和比利先到了中庭,然后他們開始搜索機關。我從對講里聽到他們想看看圣杯是不是被藏在什么密室之內了。很快,他們真的在書架上找到了機關,樓梯下的一扇門打開了。在樓梯的下面還有一層地下室,要通過機關才能開啟。”
“但是樓梯的機關開啟的同時,從狙擊鏡里可以看到中庭所有其他的門也都打開了。各種各樣的尸體蜂擁的奔向了中庭。包括老鼠、貓、狗、猴子、人類都有。”
“子彈對他們根本沒有用處,煉金術來不及吟唱。”
“老師他們拼命的抵抗,直到最后也不曾放棄作為一個騎士作為一個人的尊嚴。”
“但是,這是沒有意義的,那些僵尸太多了,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沒有尊嚴的死去。老師被咬了之后,為我下達了最后的命令要我趕緊逃走。”
“然后我從對講耳機中聽到了老師開始吟唱禁書“圣靈降臨”。這是以自身的生靈為代價引爆肉體,炸毀周圍一切的煉金術。這煉金術的銘文一直被刻在老師的劍上。因此,只需要簡短的吟唱,就可以完成了。”
“毀滅性的沖擊波炸毀了別墅,我直接被氣浪震飛了一小段距離,并扭傷了腳。這時候,那些惡徒已經被之前的覺察到了我們的到來,可能是機關會引起警報。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車子,我便不可能再去靠車子逃跑了,不遠處就是大海,從狙擊中可以看到碼頭有船停泊。”
“狙擊槍的重量會阻礙我的步伐,我剛剛已經在沖擊中扭傷了腳,雖然這不影響行走,但是多少會略微影像行進速度。而且,我已經不打算還擊了。我把狙擊槍扔進了草叢之中。”
“之后,我就開始向海邊奔逃。在奔逃的過程中,遭遇了槍擊。”
鄭青楓的目光停留在了愛麗絲被包扎的傷口上。蘇珊小聲對他說。
“雖然劃破了血管,但是子彈沒留在體內,只要縫合就好了。”
“之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休息吧。”
鄭青楓說完這句之后,愛麗絲便不再多言,又闔眼再次入睡。一時間醫務室內靜了一陣子,似乎靜的連愛麗絲的吊針的點滴聲音都能聽得到。
滴答、滴答。
“那個…船長,僵尸?”
“本多千山子,這個女孩子說的話都是驚嚇過度說出的夢囈吧,世上哪有什么僵尸,聽聽就好。”
蘇珊點了點頭,去一旁煮了燒了開水。
鄭青楓對于蘇珊不會說出去這件事倒是頗有信心,下了咒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位醫生本來就不僅有著美國人的勇敢倔強,還有著日本女孩天性中的那種溫暖輕柔。
輕輕用咒術改變蘇珊在認知中對于此事的認知,鄭青楓便不用擔心蘇珊將此事外漏,很快就會忘去。
至于愛麗絲剛剛說的僵尸,在西方的卜命師系統之中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術法。但是,顯然在愛麗絲的認知中,她們認為只要被僵尸咬了就會轉變成僵尸。但是,根據鄭青楓目前認知的三種能夠讓尸體活動的方式中,沒有一種是咬過就會讓被咬的人也變成僵尸的。
這三種之中,能夠在室內沒有術者驅動又有這么大數量的僵尸。最接近于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巫蠱。
對于巫蠱,鄭青楓知道的很少,只知道這是巫醫的絕技。與以修煉元神為根本、觀測時辰風水變化推算天地演變的卜命師不同。巫醫完全是走了另一種系統,他們善于驅策生靈死靈,那些徘徊在人間的靈。他們甚至根本不關心元神的修煉,更不在乎來世今生,是切切實實的實用主義。
這也就是為什么,巫醫能夠開發出驅策尸體的方法,因為這有諸多實用之處。
愛麗絲的老師認為被咬了之后認為自己會尸變,很有可能是與某種其它鄭青楓不知道的東西錯認了。
也許愛麗絲的老師真的見過咬了人,會讓人尸變的尸體。可是,就算有這樣尸體也不可能是術法造成的,畢竟術法是不可能從一個尸體轉移到另一個尸體上面。
鄭青楓又不好武斷的推定這是愛麗絲的記憶偏差或者是愛麗絲的老師當時在情急之下錯判了,這兩者的可能性也都非常低。不管哪種猜想,現在都是死無對證缺乏證據的,而且與愛麗絲的夢囈中透露的主要線索無關。
比起喧賓奪主的僵尸,最有價值的信息是圣杯。
也就是被東方稱為天演錄的存在。
如果,卜命師會選擇硬攻天道的莊園,那么代表天演錄當時就確實就在那個莊園里面。但是,也只是當時而已,發生了這么大的動靜,現在天演錄肯定已經被轉移了。
因為這種程度的爆炸,不能用招搖來形容,應該叫做夸張了。
蘇珊拿了一個外有日式烤漆的紅色楓葉的茶杯遞給了鄭青楓,杯子的做工頗為精巧。
她自己則是拿了一個有著黑色燕尾蝶的茶杯。
鄭青楓接過茶杯的時手上感受到陶土傳來的絲絲熱度,比體溫稍高一點,剛好是入喉不會太燙的程度。
兩只茶杯一樣都是沖著日本的抹茶。
“那個…要不要點心啊?”
“該吃晚餐了,還要吃點心啊?”
鄭青楓問道。
“聽說今天好像是吃咖喱雞肉。”
“很少有人不喜歡吃咖喱吧?”
“我就不是很喜歡。”
“那有什么點心?”
“大福和銅鑼燒,選一個?”
“都有點太甜了啊。”
“點心不就是要甜嗎。”
“那就銅鑼燒吧。”
蘇珊翻了彎腰翻了一下抽屜,遞給鄭青楓一個大福。
“銅鑼燒吃完了。”
“……”
鄭青楓安靜的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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