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金丹之上,已經不用再為飲食而憂心,便是凡俗世間傳說的餐風飲露都不需要,又或者說需要的風露不是凡人所想的風跟露,葉拙需要的只是天地靈元,只要有天地靈元做補充,便不虞有被餓死的窘境出現。這座禁制空間中別的東西沒有,天地靈元卻是半點不缺,比之洞天福地都不差,雖然其中還夾著同樣精粹的真魔之意,在葉拙玄黃經下卻也跟天地靈元差不了太多,不用擔心消化不良的問題。種種思量之下,葉拙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清晰的認識,也自然而然有了將要持久戰的自覺。
“說不定要在這一座禁制空間,要在眼下這個固定的位置上待上數年數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啊。好在現在小蟲能夠在那座迷霧禁制中感受到自己的氣意,雖然沒辦法做更多的交流,只要她們還在,我就可以過段時間就去一次,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大礙,卻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再次面對面,摸摸小蟲的頭發,聽聽靈兒的悅耳聲音了,但愿這一天早點來到,但愿有這樣的一天”
偶有小憩的時候,葉拙自然就會想到離云島上的諸人,想想一眾族人是不是已經全部入了修真世界大門,想想他們之中會不會也有人某天境界到了會也如之前的自己一樣受到祖脈氣意更明確的感召之意也躍身而下縱入這一方禁制空間中來,不過這些葉拙都只是一閃而過,畢竟他們的基礎太薄,底蘊不足,雖然如今沒了血脈禁制靈根天賦盡復,雖然如今的離云島不同以往,不再是元氣荒漠之地,甚至可比許多宗門世家,但也難說一眾原本沒有什么修煉經驗的族人憑著一門玄黃引靈經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難說有多少人能夠如自己一樣成功鑄成金丹,就算有,也不會是三五個月,三五年就成的,畢竟,不是每個族人都有自己身上的棗核寶貝,都有自己的破妄目跟封寶經,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所經歷的那些雖然危險但卻也是難得的機緣的。
一眾族人能走到什么地步,葉拙自然關心,但也只有關心,已經將引靈經留給他們,并且幫著他們破除了身上的血脈禁制囚字印,甚至還意外將離云島變成了一座修真圣地般的所在,葉拙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不說當下的葉拙自己都還被禁困著,就算以后哪天出去了,也不可能一直還牽著一眾族人,該走的路也還要他們自己去走。
除了一眾族人之外,葉拙想念的自然還有蟲母小家伙跟狐靈兒兩個,跟一眾族人是因為血脈親情天生的親近,但真要論及相處時間,真正跟族人相處的時間其實都是葉拙十歲之前的小孩子時候。更小時候不提,待得葉拙年歲到了七八歲之后,因為父母雙亡的緣故,葉拙便顯示出高過同齡玩伴的成熟了,更多時候都習慣自己一個人做事而不是跟一眾玩伴嬉鬧,日
常或者磨練武技,或者干脆到族寨周圍山嶺中去獵殺力所能及的野物,待得有實力獨立獵殺猛虎這樣的兇物之后沒多久,十歲出頭的葉拙便獨身離開了離云島去往南天域闖蕩,后來這些年里,與離云島一眾族人事實上的交道更少了許多,除了最后這一次之外,十多年里加在一起也不過十來天而已。
這十多年里,又或者說連同葉拙小時候的十歲年紀,葉拙不長的全部人生歲月里,真正相處時間夠多的其實是蟲母小家伙跟狐靈兒兩個。當初相差沒有多久先后碰到了蟲母小家伙跟狐靈兒開始的這些年里,兩人一蟲幾乎就沒有怎么分開過,最長的也就是狐靈兒當年回去青丘山激活祖脈并且順便鑄就金丹那一次的幾個月時間而已,至于蟲母小家伙,除了葉拙被人隔空攝走之外,幾乎每天都常伴左右,朝夕相處之下,感情自然深厚,更何況,兩人一蟲還共同經歷過許多次險境甚至生死劫難,相互之間的感情早已跟時間長短沒有太多的關系了。
相比之下,想念蟲母小家伙跟狐靈兒更多幾分,也就不足為怪了。這一天一切都沒什么不同,殺意依舊,隔著一重禁制大陣的成妖祖脈諸般情緒也如之前幾天一樣除了偶有波動之外并沒有更多的變化,待得感應中那些個情緒慢慢平復,接下來應該有至少數個時辰的相對安靜,葉拙心神也稍緩了幾分,這段時間同樣也是葉拙稍作休息的時段,如不然,就算是金丹大圓滿的境界,就算心神比之往常更加凝實,也不可能一直凝神不松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
心神稍緩之后,葉拙也不由的再次想到蟲母小家伙,想到狐靈兒,想著她們正在干些什么,想著是不是又快到了自己將心神氣意穿過禁制壁障送一些去迷霧禁制之中的日子,已經幾個月時間過去了,雖然一直只是單向的聯系,但葉拙最后這兩次都是隔了一個月,每一次也都被蟲母小家伙正好感應到之后,葉拙相信蟲母小家伙跟自己的默契,相信蟲母小家伙已經明白了自己每個月跟她打一次招呼的意思。
“若是小蟲跟靈兒也在這里的話就好了。”想過又要到跟蟲母小家伙報平安的日子后,葉拙心底不由的又冒出一陣遐想,葉拙當然不是自私到自己被禁錮還要蟲母小家伙跟狐靈兒也進來陪自己一起被禁錮的,葉拙想到的是以往自己跟蟲母小家伙還有狐靈兒時候所解決過的那一件件棘手事,葉拙想到的是她們兩個人的本事:“她們會有別的發現也不一定,尤其靈兒,就算同樣沒有研習過陣法之道,只憑著天生靈體以及靈覺大道說不定就能感應到祖脈那邊更多,成妖的祖脈,便是靈兒這樣的青丘山出身,大概也會被嚇一跳吧”
正自遐思放松,為不久之后禁制之后成妖祖脈再一次情緒劇烈波
動做準備的時候,葉拙清醒的一半心神忽然微微一凜,就在剛剛的剎那之間,葉拙感應到隔著一重禁制的祖脈那邊閃過一絲動靜。
葉拙心神微凜不是因為這次動靜來的更早,雖然幾個月下來,葉拙慢慢摸索總結出來一些祖脈動有所動的規律,但也只是大概,可以用作參照,卻不能以之為標準,或者更早或者更晚,都很正常,葉拙本就有那邊隨時都有動靜的準備。也不是因為這次動靜來的更大,幾個月以來,已經感應過數百次之多,或者如大潮洶涌,波浪滔天,或者好似平靜卻有暗流涌動,種種磅礴浩蕩都曾感受過。相比之下,剛剛的這一絲動靜只論大小要不起眼的多,但卻不影響葉拙對它生出關注,甚至心頭冒出凜然之意,瞬息間心神重新凝起,全神戒備。
小小一絲動靜引得葉拙如此反常,只因為這一縷雖然不算多大,可以用平淡無奇來形容的動靜卻給了葉拙一道其它時候不曾有過的感受,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葉拙覺得應該是清晰兩個字。此清晰非是說葉拙對感應比其它時候更清晰,葉拙如今已然金丹大圓滿,神念神識所及之處所見所感都跟盡在眼前沒什么兩樣,如今雖然隔著一重禁制,但因為血脈相連的緣故,也差不了多少。這種清晰也不是葉拙感覺其中蘊著的情緒比其他那些混雜一處的感情相比更清晰,事實上,隔著一重禁制的另一側祖脈所在處,一切都跟葉拙這些日子總結出來的大概規律一樣,先前一陣劇烈涌動之后,這會兒正是相對平緩的時間,一切都像是風暴過后的大洋,或許下方暗潮涌動,但從上看去只是微波蕩漾,舒緩十分,沒有哪一種情緒更突出太多,包括剛剛讓葉拙忽然有所動,心生凜然之意的那一絲也不例外。
但葉拙就是從萬千之中清晰感覺到了它,剛剛那一剎那,葉拙更像是在黑夜中忽然看到一縷光亮的感覺,雖然那一縷光亮可能只有點點,螢火蟲尾尖那一點一般,但落在漆黑夜里,便是隔著很遠也能一眼得見其明亮,葉拙就像沉沉黑夜里看到一抹光亮一樣從祖脈萬千緩緩而動的情緒中感應到了那一縷,非常之清晰,只因為,其他所有的情緒波動雖然磅礴洶涌,甚至一縷波蕩都可能要了葉拙性命,但在葉拙的感受之中,這些所有都跟自己無關,統統都更像是成妖祖脈無意而發,又或者說是自然流露,但剛剛這一縷卻是有所不同,葉拙第一次感覺到這是成妖祖脈主動表達,并且好像是沖自己而來的。
那是一聲嘆息,葉拙不知道沖自己而來這種感覺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畢竟料青山見我應如是這種感覺很多自戀之人都會有,但那一聲嘆息跟其它所有的貌似更加復雜的情緒都不同,尤其其中蘊著的無限悲涼之意,都再真切,再清晰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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