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一道黑光,白光所向仙界天堂,黑光所向無邊地獄,黑白之間,只差一念。”
冬令老祖悠悠聲音已經落下,狐靈兒耳邊會還在回響著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尤其最后這一句,嘴里還在一遍遍重復呢喃著,腦海里則在模擬著老祖所描繪的那般景象,或者模糊一片迷霧,或者混沌一片虛無,以及模糊、混沌相交錯的地方閃出的兩道光華,一黑一白,白色直沖而上好像通向了仙界天堂,黑光激射而下似乎沒入無邊地獄。
狐靈兒沉吟不語,冬令道人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么,該說的已經都說了,冬令道人相信自己這個天資卓絕的后輩已經聽懂了一切,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她自己考慮,自己去決定了。
這個選擇有多重要,這個決定有多難,冬令道人再清楚不過,冬令道人也更清楚狐靈兒必須從她自己的心,別人不能也不敢幫她什么忙,便是冬令道人強至元嬰大能,也同樣不敢。冬令道人卜卦已經算是影響了冥冥之中的天地大道法則,已經可能有了某種不可預測的影響,如果再強行替狐靈兒做了選擇,且不說更玄妙的天機,便只說對狐靈兒,都可能只有壞處而沒有什么好處。面對如此問題,所有的決定都該出乎本心,如果狐靈兒不是出于本心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便是當下不會有什么問題,將來也有極大可能會出問題,而且一旦出問題就可能是絕大的問題,不要說沖擊元嬰大能甚至更高境界,如果因此而有了心魔障礙,能不能到金丹大圓滿感應到那份契機都難說。
這種時候,冬令道人又怎么會因為別的什么緣故去打攪狐靈兒的思量,只是想到那副卦象所顯,想到自己面對那副卦象所感,想到了自己最初對狐靈兒的期望之心,正自關注著虛空深處那道可能就來自葉拙的大道弦動,這位元嬰大能又發出一聲淡淡的,外人幾乎不可查的悠悠嘆聲。
原本狐靈兒天生靈體,最適宜不過的就是青丘山推衍之道,而最開始時候冬令道人替她做的規劃,也是等她成長到合適時候就開始接觸推衍之道,就算鑄就金丹之際領悟到推衍大道法則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憑著狐靈兒旁人羨慕不來的靈覺天賦,鉆研推衍之道也一定能夠達到極高水平,甚至可能將青丘山推衍之道發揚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未可知。
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等狐靈兒成長起來,就發生了胡九兒的事情,因為胡眉道人的緣故,也因為當時的冬令道人另有要緊事情閉了長關,諸多事情都交由他的分身之體去辦,甚至連去輪回大陣那種地方都不例外,卻是沒有能及時將狐靈兒接回青丘山。等到他終于得空的時候,卻已經是輪回大陣之后,葉拙身上已經頂了一個上古大能的身份,投鼠忌器以及確認了狐靈兒并沒有什么不妥的情況之下,冬令道人終究還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之前狐靈兒已經回去祖地激活祖脈之力鑄就金丹,原本冬令道人那個時候如果想要見狐靈兒肯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也就是在狐靈兒激活祖脈之力的那段時間里,因為心有所感,冬令道人又一次替狐靈兒卜了一卦,原本也不覺得能得到更多,卻沒想到在那次的卦象之中,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些最初一次兩大元嬰聯手都未能看到的景象,更讓冬令道人詫異的是,在狐靈兒的卦象之中,甚至出現了另一重毫無疑問來自于葉拙的混沌之象。
便是一世兩山三座島的青丘山,便是青丘山的元嬰老祖,這個世間見識最廣博的狐冬令,也從沒有見識過那副卦象所顯。天堂之事尚有天外仙界可做比較,最讓冬令道人感到不理解,甚至都有些膽戰心驚的是那道黑光所向的無邊地獄。
跟狐靈兒說是無邊地獄,但那道黑光所向究竟是什么樣的世界,其實狐冬令自己也沒有更準確的形容,無論是傳說中和天外仙界相對的魔界魔域,又或者傳說之中處處都是鬼物的九幽冥界,狐冬令這位青丘山元嬰老祖都有所了解,都可以確認絕不會如那道黑光所向那樣讓他甚至從心底里冒出寒意。初見黑光之際心底那縷驚懼,狐冬令已經有數千年都未曾有過,那等懼意已經遠超過了一個元嬰大能對于死亡的擔心跟恐懼,是不是地獄不好說,但那無邊的黑暗,甚至只是想想,都讓狐冬令感到沉淪之意,雖然未曾親身經歷,甚至未曾聽聞過,但只是那縷感受就足以讓狐冬令感覺,那等沉淪決然要比死亡更加可怖。
如果只是黑光所向的無邊沉淪,也就不用有任何的糾結,偏偏與之對應的那道白光所向,卻是無限的希望,僅僅只是卦象之中閃現,僅僅只是感觸了那么一下,冬令道人便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比之世間任何的靈物,任何的福地都更甚,除了如今已經變成了傳說的天地大劫之前才跟修真世界有所關聯的天外仙界,冬令道人也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數萬年來,至少在青丘山,這是第一次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天外仙界的氣意,哪怕只是那么絲縷,哪怕只是間接的感受,也足以讓冬令道人生出無比的希望。
世人都道離云島是天之罪島,離云島人是天之罪民,原因就是離云島受天之禁制所禁錮,離云島人從出生開始額頭便頂著囚字印,原本正自青壯的三旬年紀就會發作詛咒而亡,不要說跟修真世界修士相比,便是跟凡俗世間普通人相比,離云島也遠遠比不過。
但有這種看法的人更多都是修真世界普通出身的普通修士,在諸多上門大宗、超然世家之中,卻并非如此。低階修士也還罷了,到了金丹之上,有了到了狐冬令這樣的元嬰境界之后,就會明白,說離云島天之罪島,說離云島人天之罪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離云島、離云島人受到了天之詛咒,整個修真世界,所有的修士又何嘗不是,只不過離云島人被禁錮在了離云一島,被禁錮在了三旬年歲,而所有的修士則被禁錮在了修真世界,禁錮在了元嬰境界罷了。
于低階修士而言,金丹境界就是他們難以達到的上限,數百年近千年的壽元已經足以讓他們向往不已,但于已經碎丹成嬰,到了這個世間最頂尖元嬰境界的諸位,卻又怎么會不想更進一步的,尤其他們都知道,分神境界并不是傳說,天外仙界也不是臆想,只是那一場天地大劫改變了一切。
煩惱皆有欲望出,拼搏努力亦然。
在那一場天地大劫之前,修真世界不僅有分神境界的大能,同樣也有踏碎虛空飛升天外的存在,甚至還偶有從天外仙界回歸修真世界的仙人之輩。
因為知曉分神境界并非虛假,天外仙界也并非傳說,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一眾元嬰大能又怎么會沒有想法,沒有欲念。自從當年那一場天地大劫之后,不論哪一宗門哪一世家,哪一個元嬰大能,又有誰沒有遙想過分神境界,沒有向往過飛升仙界,只是就像離云島人一樣,他們也被無影無形但卻無所不在的天之禁制所籠罩,數萬年來,不要說沖破那一重禁制,甚至都沒有人真正感受到過那一重禁制,只因為從那一場天地大劫之后,世間根本再沒有過元嬰大圓滿的存在,元嬰后期似乎就是他們的極限。
一個千里的島嶼是禁錮,偌大的修真世界同樣也是禁錮,三旬而亡是詛咒,不得突破元嬰同樣也是一種詛咒。離云島人世世代代難得破解自身血脈禁制,修真世界歷代的元嬰大能又合成不是沒有一個成功打破自己的上限,這個意義上講,世間所有人都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天之罪民。
直到葉拙的出現,似乎讓這一切有了改變,破除他自身血脈禁制,史無前例達成金丹境界還只是于他自身,于離云島的變化,對于一眾元嬰大能還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差了一個大境界,便是再強的金丹也不算什么,最多只是多了幾分關注,多幾分好奇,想要看看葉拙還能走到哪一步而已,一旦真的有了需要,就如之前輪回大陣一樣,幾個元嬰大能當即便將葉拙這個數萬載第一個的離云島金丹當成了打開大陣的鑰匙,根本不會去考慮更多。
但是狐冬令在那一次卜卦之后,卻是有了不同以往的認識,從那一道白光之中,狐冬令第一次看到了數萬載以來諸多元嬰大能都期望但從來沒有半點希望的可能,白光所向,既可能就是他們所心心念的突破。
如果這個時候才遇到輪回大陣的事情,狐冬令一定會盡力阻止,當然,因為輪回大陣的事情早已過去,狐冬令也沒有將這一切告訴過任何人就是,如果不是因為狐靈兒同樣是關鍵所在,便是狐靈兒他也不會提及。
突破元嬰大能,甚至天外仙界可期這種事情太過重大,世間幾乎沒有事情可以與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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