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時候,逢年過節,葉拙也曾不止一次進來過祠堂,不過那時候年歲小,每次都是隨著叔伯一起在這間正殿中祭拜一番便會離開,還從沒有去過旁邊的另一間屋子,也沒見過那道門開過。
以前沒有那個心思去多想,不過這會兒看到瀾叔千流叔一個族長一個長老這樣的動作,葉拙心中當即便有些了然了,待跟在后面邁步走進去,抬眼就看到了跟外面一樣只是數量更少,只有幾塊的石碑之后,便確定無疑了,這邊同樣是一處供奉地,只是這邊碑上的人跟外面有些不同,都是歷代離島,最終沒能回歸島上不知所終的族人,這些人統統都是離云島的英雄。
葉拙帶回來這幾位先人究竟是誰,早已查無可查,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們的名號如果現在還沒在這幾塊石碑之上,將來也一定會出現在上面,便是葉拙自己,若是將來不幸隕落在外,名號也同樣會在多年后的某一天被刻在上面
沒有出聲,只是跟在兩位族叔身后,看著兩人緩緩將木盒打開放在石碑前,而后雙雙鄭重的點上三炷香,躬身施禮,葉拙也同樣躬下身去,神情莊重。
“嗯?”正自施禮時候,葉拙神情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那幾只打開的骨灰木盒,就在煙霧裊裊中,葉拙赫然察覺到了幾道氣意閃現,釋然,欣喜、感激,最終化作平靜之后消散了去,與此同時,那幾塊無論眼中還是神識之中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石碑上好像也閃過一縷波動,隱隱之中還有些熟悉的味道,只是一閃而逝,葉拙尚沒來得及細查便已經消失,一切重歸平凡。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但葉拙卻是瞬間反應過來,這幾道氣意就是自己帶回來幾位先輩身死異鄉心中想要回歸故里的執念意志,以普通人的說法,這是他們的魂兒,而石碑卻是隱隱勾連了什么。
“你感覺到了?”并沒有意外葉拙的反應,將手中香插入香爐之后,回過身的葉千流沖葉拙笑笑問道。
“敬香招魂,以前我只當是個說法的。”葉拙點點頭道。
葉瀾接口道:“怎么會只是個說法,只是我們被賊老天禁制了天賦,屏蔽了靈覺感應不到罷了。不要說你如今能抵御住天之禁錮壓制之力,就算是以往回到島上的修煉之人,只要還留有幾分靈識就能有所感應,不過肯定沒你感應到的清晰就是了。”
一邊說著話,葉瀾一邊將幾個骨灰木盒重新蓋起收好,放到一旁,等這邊事了之后再去將他們葬到族中墓地里去,塵歸塵土歸土后才算是徹底的回歸故里。
無需族長瀾叔再做解釋,葉拙也早已經想明白了,人之執念意志,或者說魂兒這種事情不算稀奇,南天域凡俗世間都有諸多有關鬼神的事情流傳,對于見識不足的愚民而言,這些事情是神秘而恐怖的,但對于有見識的比如諸多宗門修士而言,卻是半點都不稀奇,只要踏入修真世界,便是沒到筑基金丹元嬰諸多境界,只是最最入門的煉氣修煉,也會潤物無聲的凝練神魂,身死后意志也就更容易多存在些日子,甚或有某些歹毒功法可以附身別人身上,就跟凡俗世間所謂的鬼上身類似,不過更狠的多。
只是一個疑惑解開,又一個疑惑便冒了出來,按說南天域中有許多這樣的事情存在,類似的事情發生在離云島自家族人身上也不奇怪,但葉拙卻知道至少眼前自己看到的事情遠沒有看起來這么清晰簡單。
葉拙自己已經是筑基之上的境界,修煉了玄黃三經之后,真元凝實精粹遠勝同階修士,原本就強悍過他們的肉身同樣可以碾壓他們,便是跟境界高過自己的筑基后期也不會落下風,識海幽深,神魂隱秘,沒法子如肉身真元這樣直接比較,但類推之下,葉拙相信自己的神魂元神同樣該強過大半的筑基境修士。
但就算如此,葉拙也不覺得自己哪天隕落之后,僅存的意志神念能夠長存不滅多少年,除非真的修煉某些惡毒功法去奪舍,又或者到時候自己得了一門適合神魂單獨修煉的無上法門,否則少則數天,多也不會過數年,就會煙消云散徹底消失于天地之間。
帶回來這幾位族中先輩,當初發現他們時候已經是被人煉制成的傀儡,早已沒有了氣息,葉拙能見到感受到的只有他們的肉身,當時的葉拙限于眼光還沒辦法準確估量的話,如今再回想卻是可以確認個八九不離十了,幾位應該都是煉氣境界,最高不過剛剛觸及到了筑基壁障,這樣的境界,就算因為肉身尚存一直有一縷意志殘存在骨肉之中,也會隨著火化成灰而直接消散的,又怎么可能一直到了族中祠堂這里還會顯露。
更讓葉拙不能理解的是,這些骨灰一直都隨在自己身邊,雖然沒有特意查探過它們多少次,但每次動用儲物袋時候,自己的神念之力自然而然都會掃過,從來沒有一次,覺察到哪怕一絲一縷的別樣意念在其中,換句話講,葉拙從沒有發現他們殘存的這些氣息。
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不說葉拙神魂強大遠勝同階,便只是隨便一個普通修士,對于自己祭煉過的儲物袋也肯定會纖毫不差的掌控。但葉拙卻偏偏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再看族長長老兩位族叔沒有半點意外,一切都理所當然的表現,分明引客死族人神魂回歸這種事情非常普通,無論那些族人流落他鄉多少年都一樣,跟他們修煉到什么境界也沒有關系。
至于石碑勾連了什么卻不算什么了,先有天眼石珠,又見到了兩位族叔身上的離云島玉牌和墨流闊劍后,葉拙早已知道,自家離云島尤其族寨之中還有許多自己以往所不知道或許如今已經無人知道的秘密存在。
“血脈禁制?囚字印?”
一陣思量依舊不得所以,葉拙唯有將緣由歸結到了自家離云島與南天域諸多人最大的不同上,想到這里,葉拙心底不由的微微一沉,境界越高,經歷越多,見識越廣,對于自家族人祖祖輩輩無人例外的血脈禁制,就越能感受到它的強大,它的深不可測。
之前在回來路上時候,葉拙心底就有過這樣的感慨,一路上,葉拙雖然依舊能夠流轉真元催動功訣,比之在南天域南荒境時候實力也不差多少,但卻無時不刻能夠感受到天之禁制對自己的壓制之力,這并不出乎預料,讓葉拙心底吃驚的是,任憑如何探出神念神識,都無法找到天之禁制究竟從什么地方來的,這可不是先前山洞之中那一道禁制,何況,山洞通道里那道禁制并非真的無可感應,無論神念還是術法,只要觸及時候便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而籠罩整個島嶼的詛咒禁制卻是真的無可探查,唯有身在其中承受威能才能確認確實有這樣的一道禁法存在。
眼下祠堂中忽然發現客死族人所化的骨灰中居然還有氣息意志存蓄其中,沒有比先前探查不到天之禁制蹤跡更讓葉拙心中感慨,但卻也讓葉拙對于自家離云島人,對于祖祖輩輩的血脈禁制更多了說不出道不明的體悟。
一切都是后話,至少不是如今自己的境界所能影響的,自己能做的只有盡力提升,無論是境界還是實力,只有等自己足夠高時候,才有可能有機會去觸及這些已經深藏浸潤到了自家血脈中千百年的秘密,嘴唇微動嘀咕時候,葉拙忽然聽到那邊查看石碑的族長瀾叔的詢問聲:“葉拙,你之前說的那位先輩諱名可是這個楓嵐?一百八十歲了啊。”
抬眼看過去,就看到族長葉瀾手指所指,看清楚石碑上三個字,葉拙當即點點頭,隨即邁前走到近前,抬起手指。
之前族中人只是憑著慣例將他的名號刻上去,現如今葉拙確認楓嵐老祖并沒有死去,哪怕只剩下一道神念,也不能當做故去,石碑上的名字自然要抹去才對。
若是其他人或許要借著刻刀之類的功訣,葉拙在此,自然用不著,隨著真元流轉,一道芒光閃過,石屑灑落,“葉楓嵐”三個字已然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塊空白。
看著葉拙抹去字跡時候,葉瀾葉千流兩位眼中精光閃動,卻又雙雙搖頭,嘴里還念叨幾聲可惜可惜,還有這么一位先輩活著,而且根絕葉拙所言,這位前輩很可能已經到了千百年來離云島人從沒有過的金丹境界,而可惜的也是這一點,同樣是葉拙的話語,這位長輩雖然境界可能到了金丹境界,但修煉之路卻似乎走了岔路,如今已然被困在一處詭異的陣法之中,或許永世都難出來。
做完這一切之后,隨著葉千流一聲招呼,四人一蟲返身一路走出祠堂,來到街上,少不得跟還守在外面的諸多族人說上幾句后,葉拙領著狐靈兒蟲母小家伙兩個,跟在千流長老身后,走入祠堂不遠處他的居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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