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輕輕搖頭道:“神魔?誰見過神魔?仙魔墓園只不過是探神手的說法,師門的說法是葬神之地。在我?guī)煾缚磥,神魔之間并沒有明確的界限,孰為神?孰為魔?在他看來,華夏神話的仙魔太假,希臘神話中的神魔才顯得真實!
關(guān)于希臘和華夏神話的差別,我在上學(xué)的時候也曾經(jīng)和人討論過。
希臘神話中神祗更為人性化,華夏神仙卻是神性占據(jù)了主流。這和兩國文化基礎(chǔ)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希臘的文化滿是自由,散漫,重視血統(tǒng)而又混亂。神力對他們而言更像是隨心所欲的工具,強(qiáng)大,縱情,無所顧忌,將凡人作為圈養(yǎng)的奴役,甚至成為神明游戲的一部分,才是希臘神祗的特性。
華夏的民眾卻更喜歡秩序,個人提升,人定勝天。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現(xiàn)實人物位列仙班。但是,成仙之后他們有了更多的約束。遠(yuǎn)離塵世,堅守著仙凡有別的規(guī)則,盡可能不與凡人交集,偶一管世間不平之事,留下一段傳說再飄然而去,才華夏神仙的特質(zhì)。
葉尋的師父說的是神魔,而不是仙魔。這就說明,他對墓地存在了一種推測——那就是,黃沙之下埋葬的神明,不是來自于華夏。
在古代,大漠是華夏與外域的交集之地,被埋在那里神魔或許來自于異域。
我猶豫了一下才問道:“葉尋,你師父有沒有提到,神魔的出處?”
葉尋搖頭道:“沒有,我?guī)煾笇ι衲窆堑氖虑橹M莫如深,從來不愿意多說什么!熒惑一脈或許知道的更多。”
我滿懷希望的看向李小貓時,后者竟然也在搖頭:“熒惑一脈也沒任何關(guān)于神魔墓地的記載,甚至連口口相傳的記錄都沒留下。我們只是在每年重陽到固定的地方,等待上一任熒惑把我們接入墓地。”
我猛然道:“你們接頭的地方在哪兒?”
李小貓道:“就在你們出發(fā)進(jìn)入大漠的地方,我們只要提前到達(dá)那里留下標(biāo)記,熒惑就會找過來。我沒進(jìn)入過天沙口,也就不知道熒惑留下了什么秘辛!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九月初九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半個月了。
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你是說,這次熒惑沒來接你?”
“對!”李小貓道:“無論新一代的熒惑來與不來,上一代熒惑都會每年九月初九都會固定趕到鎮(zhèn)上,絕不失約。除非,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
李小貓看向我時,我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司若打破了一座天沙口;
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熒惑沒有出現(xiàn);
如果是司若和熒惑兩強(qiáng)相遇,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臉色發(fā)白的看向了葉尋,后者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拿出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
以葉尋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到我心中所想。他沒有說破,是不想無端懷疑司若,讓我提前落進(jìn)兩難之地,可是萬一要是……
葉尋雖然只是告訴我,熒惑是他師門的支脈。但是,從他和李小貓熟悉的程度上看,兩派山門不會離得太遠(yuǎn),甚至可能會是小說里全真教與古墓派那樣,處在前山后山的位置上。否則,葉尋也不會和李小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說不定,熒惑的掌門和葉尋的師父……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祈禱司若千萬不要撞上那四分之一概率。
我正在低頭抽煙的時候,白博士快步走了進(jìn)來:“王歡,你們跟我來!”
白博士如此匆忙肯定有重要的發(fā)現(xiàn),我趕緊起身跟她走進(jìn)了實驗室,白博士指著屏幕道:“你們帶回來的鐵板,并非只有一種組合方式……”
我這才想起來,我發(fā)現(xiàn)的每一塊鐵板都是四邊卡槽的樣式,也就是說,任何一塊鐵板都是可以隨意擺放。而且,每一塊鐵板上的圖案都可以獨(dú)立成畫。那樣一來,鐵板的組合的方式就會以幾何倍數(shù)增長。破解無字天書難度也會隨之無限擴(kuò)大,僅憑人力,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破解無字天書。
我正在皺眉之間,白博士卻接著說道:“我剛才試著掃描鐵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幅無字天書是畫中畫,在鐵板上還隱藏著一副圖畫!
白博士調(diào)出一張圖片:“你們看,這就是我們掃描出來的畫中畫!
那張圖片上畫著的好像是滿天神佛,畫工極為精妙,神佛面孔不僅活靈活現(xiàn),而且極具靈性。但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絲毫的禪意,反而感覺到了一種濃烈的匠氣。繪制這幅仙佛圖畫的人,肯定是繪畫高手,但是他卻未必信仰佛教。所以,整幅畫里只有匠氣沒有禪韻。
任天晴低聲說道:“這幅畫,我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看過?”
任天晴這么一說,我也感覺鐵板上的畫卷似曾相識,卻又想起不來究竟在什么地方見過。我正在思忖之間,白博士再次說道:“你們看這里!”
我往屏幕上看過時,眼睛忍不住一亮——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副地圖。
我站起身道:“這也是掃描出來的?”
我話一出口,心卻涼了半截,那副地圖明顯繪制的不是沙漠,而是某種大型建筑的內(nèi)部。
白博士并沒聽出我話中的失望:“這是第三幅畫中畫,如果,我們無意間進(jìn)行一次深度掃描,還發(fā)現(xiàn)不了這幅地圖的存在。但是……”
白博士話鋒一轉(zhuǎn)道:“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幅地圖可能毫無意義。”
白博士不斷按動遙控之間,屏幕上地圖也開始了千變?nèi)f化,地圖上標(biāo)注的每一個房間,都可以隨意連接在一起,而且毫不違和。這就是說,從鐵板中掃描出來的地圖可以無盡變化,再加上我們少了一塊鐵板,其中的變化更無法探究。
無字天書,并不代表無可破解,否則,就失去了留書的意識。
可是這些圖畫代表著什么?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時,任天晴忽然說道:“給我拿一支毛筆過來,白博士,你把圖片從頭放上一遍!
白博士再次調(diào)整圖片時,任天晴拿著毛筆在白紙上畫了起來。一開始,還不知道任天晴在畫什么,過了一會兒,我才發(fā)現(xiàn),她畫的就是屏幕上的地圖,只不過她用墨點代替了房間,用橫豎代替了走廊。任天晴幾幅畫畫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畫出來的圖案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文字。
任天晴連續(xù)花了幾張才放下筆道:“可惜,少了一塊鐵板!沒法還原那種古文字的全貌了 !
我看著圖畫道:“這是什么文字?”
任天晴搖頭道:“從來見過!”
我知道任天晴對古文字很有興趣,還特意做過進(jìn)修。那時,我還特意問過她:干嘛非要研究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
任天晴告訴我:只有身手,登不上探神榜。優(yōu)秀的探神手不僅實力超群,更得博學(xué)多才。能讀懂神話禁區(qū)里的古文字,說不定能救你的命。那時候,任天晴還有說,誰能破解“紅崖天書”她就算倒追,也得嫁給他。
任天晴咬著筆頭道:“你們看,這些殘缺不全的文字,像不像紅崖天書?”
紅崖天書是深藏在貴州腹地曬甲山的一種神秘符號,那些符號非雕非鑿,了無刻痕,就像是被人寫在巖壁之上,但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歲月的風(fēng)雨侵襲,卻依然如故,色澤尤新,只要呈現(xiàn)眼前就會讓人感到無盡的神秘。
學(xué)者將紅崖天書認(rèn)定為了一種上古文字,卻沒有人能破解文字的含義,甚至無法確定成書的確切年代。紅崖天書因此聞名于世。
我以前和任天晴一起看過紅崖天書,她現(xiàn)在寫出來的這些文字,雖然與紅崖天書有幾分相像,卻又讓人覺得似是而非。
我正在端詳那段文字時,白博士忽然開口道:“這不是紅崖天書,我知道他的出處。這段文字出自于敦煌。”
我猛然轉(zhuǎn)頭道:“你怎么知道?”
白博士在資料庫里找了一會兒,才調(diào)出的一份資料:“你們自己看!”
我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時,不由得愣在了當(dāng)場。那明顯就是用古文字題在墻壁上留書,其中幾個字就和任天晴寫出來的東西一模一樣,更為奇怪的是,那幾個字不是缺了邊角,就是在中間少了一塊兒。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鐵板只有八塊,任天晴寫不全古文,不是因為少了一塊鐵板,而是鐵板上的古文字,本來就有缺失。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白博士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段文字,來自于一個學(xué)者,也可以說是一個囚徒。他帶回了最為珍貴的資料,但是也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白博士說道:“那個人叫范崇義,可以說,是考古界的一代奇才。他被判刑的時候,很多學(xué)者都表示了惋惜,他主導(dǎo)敦煌天書研究項目也就此終止。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損失?就像是你們看到的這段資料,范博士將它命名為殘字天書。他本來以為,破解天書之后會有重大發(fā)現(xiàn),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破解天書,就進(jìn)了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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