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兒趕緊從梅承安的身上爬了下來,依舊把披風裹在了他的身上,輕咳了一聲掩飾著尷尬,“為了救人的權宜之計,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嗎?梅承安眼睛微微閉起來,若是換了旁的女子,被人碰到了手腳都是一番糾纏,她倒好,這番肌膚之親,一點都不覺害臊,第一句便是說,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梅承安垂了眉眼,坐起了身子,披風裹緊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事,梅承安的眸色里沒有了那么多的凌厲,清冷還是清冷,但似乎溫順了些許,沒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蕭凌兒看著,嘴角都抖了起來,嗯……這幅場景,怎么那么像強搶民女的戲碼,只是、強搶的人怎么成了她了?
“咳、那個,我是學醫(yī)的嘛,醫(yī)者仁心不分男女,所以……”
“多謝!泵烦邪泊驍嗔怂脑挕
“沒事沒事。”蕭凌兒擺了擺手,“你救我一命,就當是還恩了。”
“所以,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話茬開了口子,梅承安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居然、也會主動來問她了。
“嗯!彪m然原本不打算讓這件事情被別人知道,不過既然事情都走到這步了,蕭凌兒也沒打算再瞞著,反正在梅承安面前,想來想瞞也是不好瞞的。“我是聽人說起,村子后山有一塊這樣的地方,便想出可以利用它來種一些北方才適宜生長的草藥,只是沒想到遍尋不得,今日卻陰錯陽差了。”
蕭凌兒說著,又趕緊接上了一句,“那現(xiàn)在你總該相信,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吧!
“不是故意跟蹤,卻也有意窺聽了!
“我……”
好吧好吧,這件事情她承認,但沒辦法,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嘛。
“像梅家這種大戶人家的私密事,誰都會好奇,何況、也沒聽著什么。”
“你知道多少?”
“不算多!迸d許還是真的有些累了,蕭凌兒干脆挨著梅承安坐了下來。
也真是難得,嫁進梅家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和梅承安并肩而坐談天說地的時候。但在這寒冷又安靜的地方,兩個人能這么歇一會,卻也算是不錯。
“許多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所以知道的東西,大多也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不過……”
蕭凌兒抿了抿唇角,側過頭來看著梅承安,“不過梅承安,你身上的病癥、是寒疾嗎?”
之前的時候,蕭凌兒沒有多想過,不過這次看著梅承安病情發(fā)作,渾身無力面色蒼白,身上無汗又痛楚難忍,再加著他這般畏寒,有些像是寒疾的癥狀。
梅承安神色間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估摸著他心里也和自己想的一樣,知道她會幾分藥理,在她面前發(fā)作了一次,也不是那么好瞞的。
“你是第一個見過我發(fā)病的外人,我不喜被旁人知曉!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雖然外面的人都知道梅家大少爺是個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棺材里的人,不過再怎么身患疾病,也肯定不想自己發(fā)病時候的狼狽樣被別人看到吧,何況還是梅承安這樣心氣高傲的人。
只是,蕭凌兒暗自抿了絲笑意,可惜梅承安不知道,她才不算外人,怎么著,她也是梅家大轎子抬進梅府的姨太。
“你在笑?”
“。俊
又被發(fā)現(xiàn)了……
她算是知道了,在梅承安面前,根本就不能有小動作。
“呃、我只是沒想到,我居然會是第一個見到的人,塘縣大戶梅家大少爺,想一想還有點榮幸嘛!笔捔鑳汗首鬏p松地胡亂搪塞了過去,側了側頭,想著趕緊轉移了話題去,“梅承安,既然都被我發(fā)現(xiàn)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不然你和我說一說你的病好了,看樣子應該很久了吧!
她發(fā)誓,她真的不是有意窺探別人的隱私,只是純粹對寒疾這個病有些興趣。
從很多地方里都能聽到這個詞,但現(xiàn)代醫(yī)學對于很多病癥都比古代醫(yī)學要定義地更加仔細,已經(jīng)很少會用到寒疾這個詞了。
之前學校的老師倒是曾經(jīng)提起過,寒疾是受寒邪所引起的疾病,但在她聽來,這其實是一個很廣泛籠統(tǒng)的定義,醫(yī)學上很多病都可以歸于在寒疾中。
至于她所了解到關于寒疾的,古時比較出名的納蘭性德,史書上記載就是因為寒疾去世的,后來的考究,不少人都認為納蘭的寒疾應該是上呼吸道感染引發(fā)的各類病癥。
但是上呼吸道疾病僅于肺以上的部位,而女子的宮寒也能歸于寒疾一類,所以兩者不能等同,所謂的寒疾也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不過大概上來說,應也是跟許多寒病一樣,是身體受了寒邪導致抵抗力太差,才會出現(xiàn)各種狀況,至于如何根治,最主要的應該也是要靠調理吧。
蕭凌兒的話音落著,梅承安沉默了些許沒有回上話來。她抿著唇角,想打消著幾分梅承安心里的顧忌。
“你也知道,我學過幾分藥理,也從醫(yī)書上看到過類似的例子,雖然說不上精通,卻也有些許了解。但凡是病,若是要治理,都定然是要先從病因上下手的。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些什么,而且這寒疾大多要靠藥物的調理來治,我也有些奇怪,梅家既然是有名的藥商,你的寒疾,怎個卻拖了那么久?”
“我小時冬日落過一次水,病了好幾日寒邪入體!
梅承安依舊是沉默了些許,才開了口。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些來,塘縣很多人都知道梅家大少爺從小便體弱多病,但很少有人知道患的是寒疾,更別提患上寒疾的病因了,他也最不喜與旁人說起這些。
只是,或許是現(xiàn)在的氣氛太過靜謐,卻靜謐中又帶著幾分安寧,或許是他覺得旁邊的小妮子確實有些特別,單純無害的年紀,卻又有著旁人難及的聰慧伶俐,再加著剛才費心救了他一命。梅承安覺得自己的戒備好像并沒有那么重了,有些想歇息上一會的感覺。
而這種讓他放松下來的感覺,弊端便是、他竟然會對她說起那些事情。雖然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句,卻也已經(jīng)邁過他的原則許多了。
他微微瞇起了雙眼,山洞之中有些寒冷,那冰涼的風從山洞外吹來,落在他的背脊之上,也有刺骨的痛。這種感覺很像又讓他回到了七年前的時候,有著同樣的不適感。
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會多了這個小妮子。
厚厚的裘皮披風能抵擋住些許的涼風,或許她也有些冷的原因,坐得離他越發(fā)近了些。很奇怪,這個時候,他竟然也并不是那么地排斥這樣的靠近。
“落水嗎?”
蕭凌兒心里可沒有梅承安想得那么多,她微微歪了歪腦袋,十分自然地朝梅承安坐近了點,拿過裘皮披風的一邊,蓋在自己腿上,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笆锹渌肓撕皢?冬日里落水怕是要有些折磨的。只是……”
蕭凌兒側過身子來看著梅承安,“只是我覺得你的寒疾還真的有些嚴重,如果僅僅落水總覺得好像有些不至于,不知道你娘親也有和你一樣的病癥嗎?”
“沒有。”梅承安微微地搖了搖頭。
“沒有嗎?”蕭凌兒微聳著肩膀,是她見識短淺醫(yī)術不精了些,還是古時候的人身體素質比現(xiàn)代差上太多呢。
只是冬日落水,會造成持續(xù)這么多年嚴重的寒疾嗎?
“病分表里寒熱,靠內者為里,這寒疾是內里的寒病,里又分虛實,虛為自身不足,實便是寒邪進去所致。你的情況,是實寒,寒邪侵體?刹⒎亲陨聿蛔愕那闆r下,僅落水就能導致這般嚴重的寒疾嗎?看來梅承安,你平日里真該好好注意一些,也許還有其他也導致了你的寒邪入體!
就聽著幾句話,蕭凌兒也沒辦法判斷太多,只能把自己心里想得都跟他說了出來,“寒性的玉石貼身,或是寒性吃食長期過量,都是有可能讓寒邪入體,或是加重寒病的。不過,梅家這么大的藥鋪,上好的大夫那么多,想來我也是多嘴了!
“多謝。”
蕭凌兒的話音剛落下來,梅承安便接上了一句,這一次他難得的沒有停頓。
反倒是蕭凌兒有些不適應了,她歪過頭去看著梅承安,果然溫溫順順的樣子要順眼多了,那雙星辰一般的眸子也很是吸引。她彎了彎唇角,白白的兩排牙齒露了出來,笑容很是燦爛,“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清冷孤傲的人,卻沒想到,這才多久功夫呢,我居然有幸聽到你說上這么些句多謝。”
“清冷孤傲?”梅承安輕哼了一聲,看著蕭凌兒嘴角的笑容,搖曳動然,恰恰巧倒真像這山洞上頭照下來的一縷陽光一般,有著讓人舒心的暖意!斑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說我!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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