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尚有標(biāo)記,如此大的一個城鎮(zhèn)不會連個名字也不標(biāo)識出來的吧。左側(cè)一望城墻外除了人群就是稀落落幾棵古樹。目光又轉(zhuǎn)向右邊。
“呵!”只是一眼,朗宇倒是一愣的笑了,也不需探頭張望,一個丈余高的石碑就正對著車窗。至少半米多厚。類似漢白玉但要粗糙得多,在朗宇的位置卻是需要仔細才能看出石碑的正面應(yīng)該有一些凹陷的黑字,過來時倒真的沒注意。那必定是此鎮(zhèn)的名字不會錯了,朗宇就要把目光一收而回。可偏在這時,伏窗的一個弟子抬手向車外指了一下,在讓出的窗沿上驀地閃過一個皓首銀髯的面孔來,雙目閉合,略帶著平淡的笑意。雖然只的一處剎那,朗宇的腦海里卻仿佛一下被人看個底穿的感覺。
“石碑下可是有人?”壓下心中的一驚,似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
“噢,一個老頭。”不知前面哪個弟子隨意的回道。身邊的另兩人聽得卻急忙回身讓開,頓時有些驚慌道:“少爺,我們不……”
“呵呵,沒事,我就是看一眼。”窗前的弟子已經(jīng)躲開,朗宇只得欠身向車下看去,也難怪他先前看不到,原來那老者卻是獨自的坐在石碑下,雙膝盤結(jié),兩手互插著握于腹下,一身灰白的舊長袍,須發(fā)皆白,看上去應(yīng)該有百歲還多的年齡。根據(jù)古族兩個族老的樣子看來,這還是朗宇的保守估計,但明顯比那二老還要蒼老的樣子。面色倒還紅潤,當(dāng)朗宇看過去的時候,老者還向這邊側(cè)了下頭,仍然沒有睜眼,但第一眼看去時的那種感覺卻沒再出現(xiàn)過。
看著老者手前的暗褐色的缽,不知這一世那東西叫什么,就是那種口小肚大的容器。
是乞丐嗎?心中只是這么一想,嘴里卻嘀咕了出來。
“小宇,不要理他,看他哪像饑荒的樣子,或許比你還富有也說不定。”月月從一旁拉過朗宇。
朗宇笑著搖搖頭,也是,你裝乞丐最起碼也整得寒酸一點。也難怪那缽里空空如也了。剛要回身坐下。“嗯?一個乞丐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轉(zhuǎn)身向老頭兒看去,卻越看越有些心虛。正是在他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吾道不孤,足慰我心,又何必傳名于世。也許在天涯,也許有一天就是你身旁的一個乞丐。”
看那老者的面相絕對不是師傅,雖然也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意味。只是那老者即不是道士,也絕不是修者,只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朗宇還是決定出出血,就當(dāng)是孝敬師傅了,否則或許就成了自己的心結(jié)了。
“久成大哥!”朗宇不敢擅自行動,轉(zhuǎn)頭向著正和兩位武士說著什么的古大掌柜叫了一聲。
“有事兒?少爺。”
“我想下車,結(jié)個善緣。”說著向著老者點了點頭。當(dāng)古久成轉(zhuǎn)臉看去時,老頭卻仍是一幅無知無覺的模樣。
古久成笑了。“少爺仁心可嘉,這好說,這老頭兒我記得不錯的話,大概都在這坐了三個多月了,今日倒是好運氣。”說著,一翻手,掌中多了幾枚白亮亮的銀石。翻身就要跳下馬。
“久成大哥,還是我自己來吧!”朗宇揮手阻止道。即使是施舍,還是要有一定的尊重的,況且對方是個若大年紀的老者。“可以嗎?”朗宇還是格外的征求了一個古久成的意見。娘可是一再囑咐一切聽從古家的安排,這一世里江湖中的說道朗宇可是一竅不通的。
“這——,當(dāng)然也可以。”說著向著兩名弟子擺了下手。二人過來打開了車門。
“小心點,小宇!”月月也隨后跳下車,兩個侍女也要蹦下來,被人攔住了。
朗宇回頭看了一眼,“沒事兒,姐。”見個乞丐也值得大驚小怪。
那石碑本來就離馬車不遠。兩名弟子幾步就站在了白發(fā)老者的左右,古久成和另兩位武士也下馬在一旁注視著這邊。
“嘩啦啦”一片聲響,二十幾枚銀石落入那個碗大的舊缽里。朗宇抬手收起獸皮袋。看樣子正是上次黃家小子的那一個,這次出門甘伯伯特別交代的,用這東西做個外面幌子。卻正與朗宇所想不謀而合。
二十幾枚銀石不是個小手筆了。但朗宇闊綽慣了,好像在他的眼里沒有什么價值的概念。這可是一家普通人差不多一年的生活費了,連古族的一些弟子都有點乍舌了。這還是朗宇怕給老人惹來什么禍?zhǔn)聸]敢給金石的結(jié)果呢。
“少爺,”古久成第一個搶步過來。“少爺你這不是要他的命嗎!”說著連向四下掃了兩眼。雖然沒有人注意的樣子,但這兒就是一個人來人往的大廣場,跟本擋不過來。
有什么不妥嗎?朗宇正要問出口時。對面?zhèn)鱽硪痪淝謇实穆曇簦杂行嫔!?br />
“不錯,小公子仁義心懷,此舉卻是害了老夫,貧賤之命當(dāng)不得大富貴。哈哈……”說著那老者卻閉著眼笑了起來。“縱是千萬金銀,老夫只取三枚,足矣。”說著向缽里一抓,抬手放在了朗宇還未收回去的手里。朗宇低頭看去,那缽里清清楚楚的正好擺著三塊銀石。
“你能看見?那為什么不睜眼呢?”眼為心之苗,通常有些人會把自己裝扮得相當(dāng)巧妙。但是朗宇可是知道,無論如何變換得逼真,卻沒有人能偽裝了眼神的氣息。
“我不能睜眼。”仍是一幅老神在在的神態(tài)。老者好像早知道朗宇會有此一問。
不能睜眼,這就有點說道了,是根本睜不開,還是能睜而不睜。不過朗宇也不在乎了,沒必要和一個老人叫真。向著老者抱了下拳。“那小子就告辭了。”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回車。
“小公子且慢。”老者卻適時的又傳過一句話來。幾人一愣,就連古久成也一時間緊張起來。雙眼微縮的盯著老頭的一舉一動。
老者卻渾然不覺一般,右手托起那裝有三枚銀石的舊缽,左手覆口,上下三搖,然后左右手一翻,把缽撤走。
“咝!”再看老者手中的三塊銀石。就連朗宇在內(nèi)所見者都是倒抽了口冷氣,只見在老者枯瘦的手掌中,赫然是三顆血色的銀石。仿佛一顆顆的鮮艷的血晶,下一刻就要流淌而下的樣子。
老人并不驚異幾人的表情,或許真的看不到吧。自顧的道。“小公子此去當(dāng)有一場血劫,也有一個大機緣。老夫即受了公子三塊銀石,便送給公子三個字。”說著右手在三塊血晶上一抹而過。再出現(xiàn)時在眾人的眼里便又回復(fù)了白色銀石的模樣。而朗宇卻在撫過的一剎那,看到了血色消失前隱隱凝成了三個字,一閃的沒入了銀石中。
“啊!”驀然的,朗宇不由瞪大了雙眼,身子一下轉(zhuǎn)了過來,呆立當(dāng)場。
置此時,一向端坐如石的老者卻出現(xiàn)了一個意外的動作。上身猛的向右側(cè)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倒極象神經(jīng)性的痙攣一般,只是一瞬后老人又恢復(fù)了原來的姿勢,但表情卻僵化了,仿佛真的成為了一尊石雕。唯有鼻下胡須的翕動還證明著老者仍然有生命的氣息。
兩名武士一臉愕然的互望了一眼,剛要張口,早被古久成截了過去。“一些障眼法,少爺不必當(dāng)真。”
朗宇一震的從驚異中回過神來,剛才的變化太突然了,如果真如自己所見……,那怎么可能!朗宇使勁的抖了下頭,堅決的否定了。回身前還是向老者做了一禮:“多謝!”轉(zhuǎn)身上車。
順著窗口又瞥了一眼外面,老頭兒還如身旁的石碑一樣,面無表情的僵在那里。
車子動了,但在朗宇的腦子里卻在一遍一遍的映現(xiàn)著愈加清晰的三個血字。“斬——十——三!”
“斬十三,斬十三。”雖然只是一閃而過,朗宇自認不會看錯。那么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之所以讓他如此震驚的,無非是乍見之下,立刻使他與某個人聯(lián)系了起來。難道會是甘伯伯。血劫之說還好理解,正向前世所言血光之災(zāi)的意思。但這三個字卻太籠統(tǒng)了,應(yīng)該不會是說要自己去斬殺這個十三吧,況且也沒有這個能力,那么另一個理解就是在警告自己有人要對十三不利,還有一個解釋就是純屬巧合,否則那就是老頭的胡謅了。
沒想到自己剛一到蕁陽城就碰上了這么一檔子事,本來大好的心情一下蒙上了一層陰霾。正如古久成所說,江湖術(shù)士為了混口飯吃,耍一點術(shù)法手段的并不少見,只是自己可是贈石在先,老頭似乎沒必要如此惡心自己吧。
想不通就不想,小小的蕁陽鎮(zhèn)就是龍?zhí)痘⒀ㄓ趾畏陵J一闖。流氓多了還不娶媳婦了。
就在朗宇思量之際,那已經(jīng)離開很遠,背對而坐的如石碑一般的白發(fā)老者,嘴角處開始滲出絲絲的口血,半邊的胡須都染成了紅色,臉上的肌肉時而痛苦的抽搐。只是朗宇卻無法得知了。
馬車又停下了。
“古久成,古久鳴,古瑞見過城主大人,見過各位統(tǒng)領(lǐng)大人。”朗宇是在第三輛車上,還是清楚的聽到古大長柜和另兩位武者,象是在和什么人見禮的意思。做為一個大家族,好像也會受到一些禮遇的樣子吧,第一次進城的朗宇倒不覺得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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