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人的氣息逐漸變弱，趙峻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

    “寶貝。”在救護車里，他抱著他品嘗過多次卻依舊不知饜足的戀人說，“我不鬧了，你醒過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再也不關著你了。”

    “再也不強迫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再也不……”

    說再多又能怎樣，她這身體原本就是支離破碎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偏偏自己還不知廉恥地一遍又一遍傷害她，仗著她失憶的時候，對自己的那點兒順從，為所欲為。

    明明那么喜歡……

    為什么就變成傷害了呢？

    “姐姐，你一定很疼吧？”趙峻熙恢復了對她的稱呼，就好像通過這種辦法，他們能回到之前那樣一樣，“姐姐很怕疼的，我知道。”

    “你還記得方長嗎？小時候我們撿回去的那只貓，你走以后不久，它就死了，我把它埋葬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你還記得你給我的那顆糖嗎？”趙峻熙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掏出來一顆糖，它已經變黑變質，不能吃了，可趙峻熙還是把糖衣剝開，把這顆十四年以前的糖果塞進嘴里——一陣苦澀。

    可是沒有心里苦。

    “姐姐，你給的糖，真甜。”趙峻熙無聲地笑著，摟著他的寶貝，低下頭，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蹭著，“姐姐，我最難過的時候，吃了你給我的那顆糖果，可是為什么，心情還是沒有好起來呢？”

    救護車里其他的護士們，已經絕望了。

    因為顧晚晚早就沒了心跳。

    而他們不敢上前打擾已經面臨崩潰的趙峻熙。

    就讓他……

    最后再送自己的姐姐一程，最后再贖一下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吧……

    一滴熱淚滑到顧晚晚的眼角，不是她的，而是趙峻熙的。

    “姐姐，拜托你醒過來好不好？”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都能承受，只要你還活著。”

    已經是最低的需求了，只要她還活著，還能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間，哪怕是悔恨的呢？

    無奈死亡不等人。

    顧晚晚徹底沒氣了。

    為了保護死者，到了醫院以后，護士們硬是找了幾個保安把聲嘶力竭說著“我的”“她是我的！你們都不許動”的趙峻熙懷里的顧晚晚搶過來。

    趙峻熙哇的一聲就哭了，像個無助的孩子，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

    誰來勸都沒有用。

    他親眼見證了愛人的死亡……

    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記得顧晚晚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害怕地說“你你你別過來！”.

    可是他硬生生地闖進了她的身體，硬生生地闖進了她的世界，一點兒喘息的空間都不留給她。

    今天看來，原來冥冥之中，一切都有注定。

    她一直別讓他進去她的世界，可他總是霸道地進入。

    “晚安。”他對著那群人抱著的尸體說，“晚是世界的晚，安是沒有你的不安。”

    -

    -

    兩個小時以后，顧晚晚從停尸房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赤身果體被放在裹尸袋里的那一刻，顧晚晚差點沒把系統掐死大義滅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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