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凡的聲音很平淡。
平淡到像是清風吹到湖面上，掀不起半點波浪。
但是，對于張瀾山來說，卻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回答都要恐怖。
他的脊梁，在聲音響起的那刻，瞬間濕透了。
臉龐，滿頭大汗。
黑色的瞳子，瞬間縮成了一個點。
那是驚恐導致的。
張瀾山看著面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整個人都在微微顫頭著。
他做夢都想不到。
自己一直想要示好的那位牧公子，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噗通。
張瀾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土色。
像是剛剛從鬼門關走出來一樣。
他總算明白了，為何停下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白癡一樣。
正如牧凡的話那般。
自己，真的很蠢！
“牧……牧公子。”
張瀾山的聲音打著寒蟬，因為恐懼而瘋狂咽著吐沫。
雖然沒有親眼見識到牧凡虛空引雷，百步殺人的場面，可是聽到張瀾志的敘述，以及當前眾人對牧凡表現出的由衷敬畏。
他真的害怕了。
“張莊主，你說我沒有能力承擔后果，我現在想問問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后果，我承擔不了呢？”
牧凡居高臨下，靜靜望著張瀾山，冷冽的目光里，帶著無上的威嚴。
“這……”
張瀾山沒有回答，他也不敢回答。
沒錯，是承擔不了后果。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牧凡，而是自己。
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張瀾山能夠掌控的，他的生死，甚至白云山莊的存亡，都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一念之間。
“是張某有眼不識泰山，求求牧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放白云山莊一條生路。”
張瀾山噗通一聲，跪在了牧凡面前，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牧凡面無表情，一臉冷漠，“求我？剛剛晴兒求你的時候，你可曾有過半點憐憫？你可曾打算放我一條生路？”
張瀾山啞口無言，嘴角狠狠抽搐著。
老眸瘋狂顫抖，那是恐懼的神色。
“張二爺，你還在等什么？莫非真要我親自動手嗎？”牧凡的眼神，轉到了張瀾志身上。
張瀾志如夢驚醒，慌忙點頭，抓住了只剩半口氣的張勝。
“二叔，你干嗎？別，別，啊……”張勝還沒來得及乞求，自己另一條腿就被砸斷了。
他瘋狂嚎叫著，臉龐因為疼而無比扭曲。
“勝兒，你再忍忍，斷了雙手雙腳，總比沒命好。”
張瀾志拉起了張勝另外一條手，后者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只能任其宰割。
整個過程，張瀾山都在一旁看著。
失魂落魄的模樣，著實有些凄涼。
他嘴角掛著慘淡的笑容，心口都在滴血。
如今落得這般下場，能夠怪誰呢？怪只能怪他自己太過愚蠢，害了自己的兒子。
牧凡走到了張瀾山面前，淡淡道：“張莊主，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今日之事我就不再追究。”
“公子請講，張某一定答應！”張瀾山眼睛大睜，露出驚喜之色，他原本都以為白云山莊今日將要大難臨頭了。
“從今天起，你，還有白云山莊，都要為晴兒做事，效忠晴兒。”
聽完牧凡的條件，張瀾山有些懵，似乎在猶豫。
肖雨晴可是肖庭鷹的女兒，要他為肖雨晴做事，豈不是意味著白云山莊要成為肖家的手下。
他這輩子，都在努力讓白云山莊，超過肖家。
可是，如果不答應的話。
恐怕今天，白云山莊就沒了。
“牧公子，我答應！”張瀾山垂下了腦袋，選擇屈服，“從今天起，白云山莊就歸順肖家，聽從肖家的調遣。”
牧凡緩緩抬起了頭，眸子掠出精粹的針芒，“記住，不是肖家，是晴兒！你們白云山莊，只能聽她一個人的調遣！”
如果上次那個道士沒有說謊，不管肖劍出于什么目地，肖雨晴在肖家的處境，都會不那么安全。
肖雨晴心地善良，自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但牧凡不能不在意。
所以，他要幫肖雨晴培養屬于她的勢力，能夠肖劍忌憚的勢力。
“想什么呢？”
處理好這一切的后，牧凡走到了肖雨晴的面前。
“沒，沒事了嗎？”
肖雨晴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簡直……像做夢一樣。
在走進這個大廳時，她都已經絕望了。
她甚至已經決定，如果牧凡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活了。
可是，現在這個結果讓她有些難以相信。
牧凡刮了刮肖雨晴的小瓊鼻，柔柔笑道：“當然沒事啦，我說了，不管會發生什么事情，有我在，不用怕。”
下一秒。
肖雨晴直接撲到了牧凡懷里，雙臂摟在了他的脖子上。
晶瑩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昨天接到肖庭鷹的命令后，肖雨晴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心一直懸在了嗓子眼上。
現在，終于可以放下了。
太好了，終于沒事了！
看著懷里的肖雨晴，牧凡心中暖暖的。
這兩天，肖雨晴做的一切，更是讓他感動不已。
這一世，他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女孩子。
……
一場風波，隨著張瀾山的屈服，塵埃落定。
牧凡也沒有繼續追究，畢竟他還需要白云山莊為肖雨晴做事。
宴會繼續進行著，只是主角從張瀾山，換成了牧凡。
“牧公子少年英雄，昨日真是令小老兒大開眼界。”
“牧公子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成就，恐怕無人能伴其左右。”
“我敬牧公子一杯，以表敬畏之情。”
……
廳中那些豪杰，紛紛圍在了牧凡周圍。
他們抱著各種各樣的目地，想要博得牧凡的好感。
就在這時，張瀾志走了過來，小聲在牧凡耳邊說了幾句話。
“嗯？”
牧凡聽后臉色微微一變，跟肖雨晴說了一聲自己出去辦點事。
然后坐上了張瀾志安排在山莊外面的車子。
出了山莊，直奔白云鎮。
……
白云鎮，云友酒店。
這是白云鎮里面最高檔的酒店了，每住一晚上，都要幾千塊錢。
此時，一間豪華套房內，坐了不少人。
“爸，媽，你們干什么啊？我跟董宇沒有任何關系！”
李倩緊蹙這眉頭，看著面前的父母，有些憤怒道：“我說了，我要走！”
昨天一覺醒來，她就發現自己躺在這間酒店房間里。
當時把她嚇壞了，仔細檢查了一下身子，發現沒事后才安心。
這座酒店的老板，也就是那位KTV的老板娘告訴李倩，是張二爺吩咐她好好照顧自己的，好像是因為一個年輕人。
當時，李倩立馬想到了一個人，董宇。
她記得董宇說過，那個孫哥就是張二爺的手下，老板娘說的那個年輕人，很可能就是董宇。
李倩自然不愿意承董宇這點恩惠，當場決定要走。
可還沒出門，就碰到來白云鎮找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父母跟弟弟也在這間酒店住下了，還攔著自己不讓走。
“姐，老板娘不是說了嗎？她已經通知張二爺了，你就讓我們見見董少爺唄。”李特杰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吃著水果，“這有錢人吃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好吃。”
“對啊，倩倩，看看人家董少爺對你多好，不但你住在這里的費用全免，連我們住在這里的費用也全免了。你要是連謝謝都不說就走了，豈不是讓別人以為我們太沒教養了嗎？”母親鄭翠華指責道。
“你媽說的對，我以前就聽說，這董少爺為人不錯，見見也好。”李紅磊叼著煙頭，慢悠悠地道：“閨女，你要是能嫁給董少爺，咱們家也跟著飛黃騰達了。”
“爸，你……你說什么呢！我根本不喜歡董宇！”
李倩氣得眼睛有些紅，她萬萬沒想到父親會說出這種話。
自己，難道是商品嗎？
“姐，你該不會還想著高中那個窮小子牧凡吧？”李特杰滿不在乎的道：“就那個窮小子，這輩子估計都住不了這么好的酒店，我剛剛問了一下前臺，就我姐住這間房，一晚上要五千塊呢。”
“唉呀媽呀？五千塊，這是董少爺家里是有礦嗎？這么有錢。”鄭翠華驚嘆起來。
李特杰撇了撇嘴，抱怨道：“媽，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對于有錢人來說，別說五千塊，就是五萬塊，都跟你口袋里的五毛錢差不多。”
“怎么跟你媽說話呢！沒大沒小。”李紅磊瞪了李特杰一眼，訓斥道：“一會見了董少爺，敢這么說話我打斷你的腿。”
李特杰縮了縮腦袋，有些慫，“那哪能啊！怎么說也是俺未來的姐夫啊！以后我娶媳婦，還得靠董少爺多多幫忙呢。”
看著面前的這三個家人，李倩幾乎想哭了。
生活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她從小就不被父母疼愛。
現在，在他們嘴里面。
自己就是用來交易的商品。
心，真的好痛。
叮咚！
門鈴響起。
“是不是姐夫來了？”
李特杰迫不及待，沖到了門口。
打開門一看，眼前站著一個穿著十分普通的年輕人，臉上笑容頓時蕩然無存，不耐煩道：“你找誰啊？”
牧凡平靜道：“李倩在里面嗎？我是她高中同學，我叫牧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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