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一切，都是當年多少鮮血換回來的。

    宮甜甜打了不少仗，但是常州城外那一場，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尸山人海，堆到一堵城墻的高度，是東陵的將士用他們的尸身，擋住了敵人破城的腳步。

    蘇月桐沒有上過戰場，無法體會當年的狀況究竟多么慘烈，但她聽到爹爹日夜宿于城門，熬著風吹日曬，卻最終死在稀泥爛土之中，心如刀絞！

    她眼眶通紅，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那雙紅透的眼看著宮甜甜，沉沉出聲，“當年，我爹有沒有向王爺求救過？他那般凄慘，王爺沒有救他嗎？”

    宮甜甜擰眉搖頭，“沒有，蘇將軍剛毅不屈，絕不會求饒，當時王爺傷重如此，他更不會令王爺憂愁，所以也沒有求救，直到他臨死之前，他都沒有向王爺求救過。”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蘇月桐激動的抓住宮甜甜的衣領。

    她爹明明求救過，那封血書是他寫的，是他的字跡啊！

    為什么宮甜甜說沒有？！

    還是她不知道？

    “一定是你不知道，他不可能不向王爺求救的！”蘇月桐滿臉淚痕。

    “當真沒有。”宮甜甜握著蘇月桐的手，“當時我負責看守城門，蘇將軍若有消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他或者王爺刻意隱瞞，但這又有什么必要？當時戰況慘烈，有誰不想活下來？”

    宮甜甜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沒有人不珍愛自己的性命，就連她在生死邊緣走了那么多次，她也會害怕。

    但她唯一見過一個從來不懼死亡的人，就是蘇定恒！

    她這么多年跟蘇月桐在一起玩鬧，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敬重蘇定恒，像敬重她的父親一樣！

    她父親因不愿投降，被敵軍斬殺于城門示眾，是寧死不屈的人。

    蘇定恒也是，蘇定恒日日風餐露宿，卻還是為他們這些人，守住了最后一道城門，守住了他們的性命。

    他率部下幾千人，守住了他們幾萬人的平安。

    蘇月桐臉上淚痕斑駁，她問宮甜甜，“當時那種狀況，若是你開城門，我爹能否得救？他能否歸來？”

    宮甜甜臉色變得凝重，是她在戰場上才會有的端嚴，她說，“可以的，如果打開城門，再戰一場，蘇將軍不一定會死，但是戰事慘烈，會死更多的將士，正因如此，蘇將軍才固守城門，不肯求援。”

    “那王爺呢他也沒有救爹爹嗎？”蘇月桐攥緊了袖子里的半封血書，眼中醞釀出一股恨意。

    “王爺他沒有。”

    “哎！蘇月桐你別暈！”

    宮甜甜扶起差點暈倒的蘇月桐，急匆匆跟她解釋，“王爺當時也無可奈何，他是中軍主帥，是要從大局考慮的！而且是蘇將軍不肯求援，他就算強行打開城門，蘇將軍也不一定領情，此前兩人已經爭吵多回了，蘇將軍沒少罵過王爺！兩人戰場上意見向左，但王爺和蘇將軍最后也是并肩作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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