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方恩義之后,總辦外勤組八個人蹲在酒店的房間里,個個都是冥思苦想的臉,沒辦法,這明晃晃的陷阱太招人煩了,他們踩又不是,不踩又不是。
想著想著,祝孟天突然有些困惑地提出一個問題:“如果東郊的研究所真的是一個圈套,那么它套的是我們嗎?”
“嗯?”封容示意他說下去。
祝孟天撓撓自己的臉頰,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在舒秀桑那個案子里,奇恩出來晃了一圈,羅成知道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可是,我們?nèi)フ沂嫘闵4^的研究所那件事應該算是機密,神君帶過去的那些部員都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地方,羅成差不多十年沒管那個地方了,難道他還那么快收到消息,布置了一個陷阱等我們來?”
他這么一說,乘小呆也想到了什么,道:“那個研究所是上個月建成的,但是要準備起來也需要不長時間,估計那會兒舒秀桑的事情都還沒發(fā)生呢。”
費蓉愣了愣,“你們的意思是羅成想要給別人下套,結(jié)果我們那么巧跑過來鉆了?”
“只是一個可能性,”祝孟天若有所思地道,“不過總比是套我們這個說辭來得合理一些,我就不信羅成能妖孽能那樣,早好幾個月預料到舒秀桑會因為她小叔侮辱她示意開始殺人,然后猜到靈安全局那么多外勤組,就偏偏我們組會去接舒秀桑的案子,最后通過她找到了研究所,里面還有個驚蟄和寒露給我們通風報信。”最起碼驚蟄那塊兒應該是羅成沒有預料到的,驚蟄既然能說出自己是靈安全局臥底的證據(jù)嫁禍給別人讓羅成相信了這種事,那他就肯定是有把握的,他們是先從驚蟄那邊知道了M市這個大方向,舒秀桑那邊也只是給他們的M市一行加了個籌碼而已。
“所以這也有可能不是個圈套?”丁有藍想到了另一個假設(shè),“蛾吻這個人除了在舒秀桑那個案子里出現(xiàn)過之外,在靈安全局這邊是沒有案底的,家世和個人資料也看不出什么漏洞,說不定羅成不好自己出面,就讓蛾吻來辦這個研究所,然后被誤打誤撞讓我們和人界警方這邊都注意到了。”
林映空指出他的假設(shè)里的一個瑕疵:“如果能讓羅成把事情交給他的人,會出現(xiàn)誤打誤撞引人注目這種這么粗心大意的事嗎?”
丁有藍想了想,“那倒也是……但總不能說蛾吻這個名字只是巧合吧?”
乘小呆皺了皺自己的小臉,“你們的說法……我總覺得還有哪里說不通。”
于是幾個組員又照著自己的推測討論了一番,封容也就靜靜聽著,聽著聽著他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側(cè)過頭去一看,喚道:“冰巧?”鄂靜白不吭聲是正常的,她怎么今天這么安靜?
狄冰巧似乎在出神地想著什么,心不在焉的,被封容一喊,立馬打了個激靈反應過來,牛頭不對馬嘴地道:“啊?這個,那什么,我沒意見。”
討論得正激烈的其他人都愣了,大惑不解地看著狄冰巧,狄冰巧這會兒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文不對題了,訥訥道:“咳,不好意思,有點累,所以有點走神了。”
封容有點疑惑,但看了看時間,也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便道:“那就先散了吧,今天你們也跑累了,明天七點半在我房間集合,蓉子你和冰巧還要去邢鈞那邊一趟嗎?”
費蓉點點頭,狄冰巧遲疑了一瞬,道:“邢鈞堅持要明天出院,我再幫他換一次藥,看看他傷勢的恢復情況。”
封容看了狄冰巧一眼,“嗯,沒關(guān)系,你們先過去,有事的話再叫你們回來。”
狄冰巧頷首,含糊了兩句就回房間了,林映空覺得她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太對,便私下攔住費蓉問了幾句,不過費蓉下午一直在照顧發(fā)燒的邢鈞,撓著后腦勺想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林映空只好讓她回去休息了,狄冰巧一向有分寸,的確有什么事的話會跟他們透底的。
總辦外勤組照舊是兩人一間房相互照應,林映空回到他和部長大人同住的房間里,封容也跟他提起了狄冰巧的異樣,林映空不太確定地道:“早上還好好的,她也就在邢鈞那邊待了一天,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吧……”總辦外勤組里一大半都是樂天派,沒幾個組員是藏得住心事的,哪怕是封容也是不高興就繃著臉,狄冰巧情緒不好是正常,但他想不到她會為了什么事情而連開會都心不在焉的。
林映空思來想去也沒弄出個究竟來,然后就發(fā)現(xiàn)封容鎖起了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林映空就忍不住道:“部長你今天好像比冰巧還要容易走神,你們這是怎么了?”
“沒……”封容嘖了一聲,“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太確定的事情,等我想通了再給你說。”
他都這么說了,林映空只好不追問了,眼看著封容拿了衣服進了浴室,于是趕緊蹭過去試圖來個鴛鴛浴,眼睛都綠幽幽的,暗示要多明顯就多明顯,封容看得嘴角一抽,門一甩差點把他砸成扁鼻子,林映空立馬蹲在浴室門口扮委屈,一會兒說封容管看不管吃,一會兒又酸溜溜地說他今天就記得偷偷看百里夢鄢不記得給他點好處,封容聽得眼皮子跳了好幾回,最后沒忍住打開門把他放進來了,不過在他想到放倒林映空的法子之前……占點小便宜可以,至于其它的,呵呵,除非他家助手主動躺平吧!
第二天早上,封容心里藏著事,還沒到六點就醒了,外頭的天光已經(jīng)有些亮了,從拉好的窗簾之間的縫隙中漏了進來,照在了床上相互依偎著的兩個人身上。
出門在外訂房間的事情多是林映空打理的,封容和他自從確定關(guān)系之后,林映空就名正言順拋掉標準間改成了雙人大床房,要不是為了不引人注目,估計他都打算自己掏錢弄個蜜月房了,現(xiàn)下里,林映空就睡在封容旁邊,兩個人睡在一個被子里,他的一只手隨意地搭在封容的腰上,眉目舒緩,睡得正沉,本來就顯得溫柔的輪廓這下顯得更加柔軟,雙唇微微翹著,是天生帶笑的模樣,叫人打心底里看了就忍不住也跟著牽了牽嘴角。
從某方面來說,林映空作為封容的助手,近水樓臺最大的好處就是經(jīng)常跟著封容東奔西跑出任務,累的時候大家都是倒作一團就睡了,總辦外勤組里八個人都各有各的個性,不是高手就是哪個領(lǐng)域的天才,能擰成一股繩的話肯定是一加一大于二,不然的話各自為政估計還不如那些普通的隊伍,封容一開始把他們搭配成一組的時候摩擦可不算少,尤其守夜的時候因為身邊有陌生的呼吸,哪怕是戰(zhàn)友也有點不適應,后來,經(jīng)歷多了成了生死之交,什么矛盾都能很輕易解決了,現(xiàn)在他們八個人出門,哪怕留丁有藍一個人值班,其他人也能因為信任隊友而就地睡著。封容就更不用說了,他從小就一個人生活,草木皆兵的,認識百里夢鄢時也有跟他一起領(lǐng)過案子來賺生活費,那時候他都沒法完全把后背交給冷冰冰的百里夢鄢,后來又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戰(zhàn)后的封容有一段時間睡覺之前都要在自己的床邊三米之外布下警戒咒,不是防止別人偷襲,是怕自己應激過度,隨便把人弄死了。
總辦外勤組建立之后,林映空作為他的助手本來和沃妮婭一樣留在辦公室也不是不行的,但他堅持要跟著封容出外勤,有什么事都跟封容一起搭檔,能兩個人一起睡的情況下就一起睡,一晃眼都六七年過去了,封容本來還有點擔心他們的關(guān)系從上下屬變成戀人之后他會尤其不適應,他天生是個不怎么和人親近的性格,可是往床上一躺,他就覺得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他們倆實在是太熟了,熟悉到可以直接越過熱戀期進入老夫老妻模式都沒關(guān)系了,雖然封容老是要防著林映空虎視眈眈的狼化,不過那種兩個人不用緊緊貼在一起便能感覺到的恰到好處的親昵的確很讓人覺得安心,最起碼封容從來不擔心會因為床上多了一個人而睡不著了。
封容睡著的時候本來還在想事情,這會兒看著睡的很香的林映空,不知不覺的心里頭就空了一片,除了平靜之外就沒有多余的情緒了。睡了一晚的被窩里暖融融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的體溫暖烘烘地貼著自己的半邊身體,他們沒有十分親密地抱在一起,只是靠的近了一些,真正相貼著的也只有林映空擱在封容腰上的那只手而已,封容沒忍住輕輕地把掌心貼在林映空那只手的手背上,看他睡得沉穩(wěn),一股倦意也涌了上來,封容也懶得想事情了,輕微地翻了個身,和林映空面對面地睡著了。
封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十分了,還是林映空把他叫醒的,封容睡了個回籠覺,覺得骨頭睡得有點懶洋洋的,半睜著眼睛坐起來靠在床頭,還有點眷戀被窩里的溫度。林映空倒是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覺,回頭看到部長大人瞇著眼睛似乎還想睡的樣子就笑了,湊過去親親他的嘴角,細聲細語道:“部長想再睡一會兒么?”
“不用了,回籠覺都睡了……”封容應道,看他精神奕奕的樣子就不由地嘀咕了一句,“都說從此君王不早朝,還真是……”按理來說他以前要是早晨醒了,就不可能還能倒回去再睡的,更別說睡了就不想起來了。
“什么?”他的聲音不大,林映空沒聽清,疑惑地問了一句。
“沒,我是說醒了就起來吧,”封容才不給他趁機調(diào)戲自己的機會,用力眨了眨眼把那最后一點睡意驅(qū)散開來,他坐直了身子去摸手機,看看有沒有漏看的重要電話或者信息。
“那也先把衣服換好嘛……”林映空對他工作至上的屬性沒轍了,把床邊的外套拿過來披在他的被子滑開之后露出來的肩膀上,自己爬下床滾進洗手間去洗漱了,說好了七點半集合呢,待會兒總辦外勤組其他組員就要過來了。
封容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查看完電話和短信信箱之后就去翻郵箱,其中一封置頂在最上方的郵件引起了封容的注意,因為發(fā)件人寫的是慕非事務所——而昨天他和林映空去請百里夢鄢幫忙,就是因為百里夢鄢和慕非事務所里僅有的兩個成員伊武千慕和單非都很熟,彼此算是至交好友,而慕非事務所這兩個人也算是M市靈異學界圈子的地頭蛇之一了。
莫非這么快就有消息了?封容迅速地點開郵件一看,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正好林映空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從洗手間出來,見他還坐在床上盯著手機,林映空就納悶了,提醒他道:“部長,已經(jīng)七點二十分了。”
“嗯?哦,我知道了。”封容這才發(fā)現(xiàn)跟總辦外勤組說好的集合時間快到了,于是把手機塞給他,一邊下床往洗手間走去,一邊道:“慕非事務所那邊的郵件,你看一下。”
“這么快有消息了?”林映空第一反應也是這個,等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郵件內(nèi)容,眉頭就和封容一樣打成了一個結(jié),因為慕非事務所那邊給他們發(fā)的是一張邀請函,邀請的是靈異學界生物研究這個圈子里的各位學者,不分成就高低,對生物學這塊兒感興趣的都可以來,原因是即將在M市舉行一場生物成果展覽交流會,主辦方就是他們在查的東郊新建的那個研究所,聯(lián)合舉辦單位把M市的其他研究所實驗室包括私人的都囊括進去了,再看時間,可不正好是今天上午十點就開始了么!
那郵件里寫道,他們?nèi)ゲ榈臅r候一開始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交流會的存在,后來還是他們在M市熟人多,多問了幾句偶爾得知的,這個交流會只把邀請函發(fā)給了相關(guān)的人和組織,一點兒都沒往外透露風聲,而且舉辦地點就在新建的那個研究所里,伊武千慕和單非已經(jīng)搞到邀請函了,大概八點鐘的時候會讓人送到他們所在的酒店,要是總辦外勤組的人想去看看那個研究所的情況,這是個很好的光明正大混進去的機會。
而關(guān)于驚蟄那一塊兒的,慕非事務所那邊找到了可能是他高中母校的學校,亟待上午他們直接過去確認一番,在結(jié)尾還很囂張地明碼標價了這些消息的價錢,林映空一點兒都不以為意地填了張報銷單發(fā)給總部那邊,百里夢鄢的朋友和他家部長的關(guān)系一般,對他來說還真的是個好消息~
不過林映空想到這次來M市,明明邢鈞的大本營在這邊,封容卻不去找邢鈞要消息,而是很費勁地去找百里夢鄢,間接找上慕非事務所,林映空倒是不懷疑部長大人特意想去見百里夢鄢,只是他這么做,是為什么呢?林映空一下子也有些摸不準他家部長的心思。
等封容打理好自己,總辦外勤組其他組員已經(jīng)買好早餐擠到他和林映空的房間里來了,他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一群饕餮一邊吃飯一邊討論事情,還真是熟悉到見怪不怪的場景,封容點了個頭回應他們的打招呼,走到林映空身邊坐下,還沒開口就先被他塞了個小籠包在嘴里,封容叼著圓滾滾的小包子看了林映空一眼,林映空理直氣壯地把豆?jié){擺在了他面前,意思很明顯——墊了肚子再來說正事!
封容嚼著小籠包,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圍著他的手機在看那封邀請函的幾個組員——他們也在一邊吃飯一邊說正事。
林映空無所謂地把一籠蒸餃放在他面前,聳肩——他們又不是你,我管他們作甚?
封容只好默默地吃早餐,等他吃到八分飽了,幾個組員已經(jīng)討論到要穿什么衣服去參加那個生物成果展覽交流會了,丁有藍是端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來的,正在噼里啪啦地偽造他們的身份和相關(guān)的證件,封容用指頭叩了叩桌子,挑眉,道:“你們不擔心這是陷阱了?”說得跟去參加什么慶典活動似的,這么興奮……
有點得意忘形的組員們趕緊收斂收斂,祝孟天干咳一聲,義正言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這套一個接一個給我們下,我們要是不去把這圈套給撕了,豈不是浪費了他們的一番好意?”
“我還是那句話,這圈套也不一定是給我們的,”丁有藍一心幾用,手指在鍵盤上敲個不停,一邊偽造證件一邊在聊天框上打字,還能分心出來跟他們說話,“我問過幾個熟的研究員了,他們早一個月就接到了邀請函,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些邀請函只發(fā)給了那些散人,有在大型研究所工作的基本都不知道這回事。”
狄冰巧的狀態(tài)比昨晚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走神,她盡量集中注意力,道:“我也在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研究所掛了名,不過也沒收到邀請函,一般來說生物圈子就這么點兒大,研究所請人來這種交流會的話,哪怕那些重量級的角色不來,發(fā)個邀請函也不是什么難事,他們搞得這么神秘,反而讓人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祝孟天摸摸下巴,“也就是說,真的有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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