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賢的話讓總部外勤組幾個成員的臉色都豁然一變——因為今天晚上的顏米沒有出過門!
如果是看到一個相像的人,認錯了就認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世界上大把長得很像的人,可是顏米顏大教授不一樣啊,他的確是有一個人跟他長得很像,那就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一直跟在羅成身邊跟他干活的顏皓!
總部外勤組眾人現在的共識就是——如果顏皓出現了,羅成還會遠嗎?如果羅成出現了,周圍大亂還會遠嗎?!
簡直就是一個災星的代名詞啊……
祝孟天和鄂靜白、乘小呆的表情全部都嚴肅了起來,嚴正以待,乘小呆飛快地去找人查對面超市的監控,祝孟天則是拽著宗少賢就往外跑,看能不能堵住那個面癱不笑的青年,最好就是連羅成也一起出動了,他們正好可以一鍋端,鄂靜白則是跟顏米交代了一句“絕對不要離開這個辦公室”之后,也跟著祝孟天和宗少賢一起跑出去了,他是不情愿看到顏皓和羅成的出現來打亂顏米的生活,可是要是能捉住他們,才是最徹底的解決辦法。
而顏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離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乘小呆跟監控組的人打完內線電話之后回頭一看他這個模樣,也看不出個究竟來,只能訥訥地道:“顏教授,你別擔心……”說到一半他有停住了,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說顏米擔心鄂靜白吧,被捉的人是他的雙胞胎兄弟,說他擔心顏皓吧,他現在又和總部外勤組的關系不錯……嘖,這大概就是警察發現自己的親人犯罪的時候的感覺了吧,大義滅親和隱瞞不報都是很痛苦的事情。
乘小呆在那邊腦補得感動至極,可惜顏米還是一副面癱的樣子,搖頭道:“我不擔心。”
“……啊?”乘小呆眨眨眼睛,沒反應過來。
顏米想了想措辭,好一會兒才道:“不管小白做了什么,我都不擔心,”
也就是說顏米并不介意他的雙胞胎兄弟被抓起來判刑?乘小呆聽罷,雖然覺得顏米不提出阻撓是一件好事,但是為什么就聽起來怪怪的呢,因為顏米的表現不像是通情達理理解萬歲,更像是他的確是不在乎,他只在乎個人那就是鄂靜白——可是這很奇怪不是么,雖然說為了喜歡的人拋棄一切的人很多,但是他們都經過了很痛苦的掙扎,可是顏米他更像是……他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十分在意,就像是當初的方樹平,恨不得自己的心臟塞進顏米的心臟里,好讓他能夠對自己多看一眼。
乘小呆驀地想起幾個月前剛見到著名的心理專家陶幽鏡的時候,他對鄂靜白說過的兩句話。
“一個吸血的僵尸,居然比誰都熱衷于維護正義,但是你卡在了瓶頸里,所以你就懷疑你的原則是不是錯了。”
“關于他的話題你一句都忍不了,你不想他害死你,就心態放平點,正義是相對的,大義滅親其實是情感有缺陷的癥狀,還是你想他死了比較好?”
其實陶幽鏡說得非常對,鄂靜白雖然是吸血系的生靈,但也許是因為他的出身是人類,所以他的心中抱有極為偏激的正義感,他屢屢被部長大人罰去寫一萬字檢討書,大都是因為他的過激表現,就類似丁有藍的妹妹丁有紫的那次社團殺人案里,鄂靜白為了懲罰真兇,故意慢了一步讓已經死去的死者親手報仇,就因為如果是他們動手抓人,對方未必會受到相應的懲罰,更有可能無罪釋放,他已經做過不止一次這樣的事情,在罪犯有可能逃脫法律的情況下間接弄死對方償命,封容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只是以為那些罪犯的確是該死的,鄂靜白并沒有誤殺過什么人,這樣偏執的正義支撐著鄂靜白幾千年來一直活著,一直在變強,這是他的道,除了潛移默化,封容不可能勒令他改掉。
但是鄂靜白堅持了那么多年的道卻成了他如今進階S階的阻礙,過度的偏執已經成了他的心魔,偏偏在這個時候,顏米的存在更進一步挑釁了他的原則。
顏米的身份無疑是可疑的,他身上有和寒露一樣的實驗品的基因,有著和羅成身邊的顏皓一模一樣的顏容,還有著就近在K市靈安全局總部的工作以及和靈執法部現任副部長九天宇的交情,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的存在都可疑得令人費解,就算他不是羅成的臥底,那么將來呢?有沒有那么一天,他可能會被羅成迷惑,也可能是顏皓借助他那張臉和總部外勤組交好的契機來做些什么呢?更何況他還不是那種善良光明的人,和骨子里特別正的鄂靜白不同,他對是非對錯的判斷非常模糊,甚至讓人有一種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的感覺,在此時此刻顯得更為突兀——他似乎沒有判斷的標準,他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鄂靜白。
這樣很危險,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容易走偏的,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做到什么地步,那是無從想象的事情,乘小呆想,或許鄂靜白自己都沒有發現顏米對他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的執著,但是鄂靜白肯定在心里猶豫著,徘徊著,他在保護顏米和疏離顏米之間搖擺,因為他怕有一天顏米做出什么違背他原則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他應該怎么辦?他能怎么做?
對于尋常人來說,肯定是防范于未然,事情要是發生了那就另說,萬一顏米是有苦衷的呢?可是對于過度正義的鄂靜白來說這卻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乘小呆無法去體會鄂靜白心目中更多的情感,但是他屢屢犯難的其中一件事,想必就是——他覺得他在包庇一個未來的罪犯,而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沒辦法在這個人可能變成罪犯的時候幫對方做些什么。
就像是寒露希望跳出實驗品的命運一樣,顏米作為一個半失敗品,他是不是也會有那么一條路,通向最黑暗的地方呢?
跑出去的祝孟天、宗少賢和鄂靜白很快就回來了,不怎么出乎意料的,他們都沒抓住顏皓,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著,更不用說是羅成了,而乘小呆也從監控組那邊得到了監控結果,從靈安全局V6分部設置在外圍的監控鏡頭來看,顏皓的確是進了對面的超市,卻沒有再出來,超市是有后門的,他應該是從那里離開了,而再擴大范圍,則是找到了顏皓乘坐一輛出租車在V6分部外面那條街獨自下車的場景,但是他只是在街上站了幾分鐘,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宗少賢,他就朝著超市那邊去了,乘小呆他們把監控鏡頭看了幾遍也沒有看出顏皓是來做什么的,只好先去找找那輛出租車,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祝孟天又拉著宗少賢去聯系出租車公司了,乘小呆和鄂靜白繼續研究視頻,丁有藍在晉世鎧那邊忙著,他們就只能自己捋袖子上了,和宜令一起去看完自爆禁制研究進度的寒露也回來了,他也是見過顏皓的,應該說他當年剛“出生”沒多久,在初始研究所的時候就見過還是少年版本的顏皓,那時候他就已經跟在羅成身邊了,寒露很討厭羅成,但是對顏皓沒太大感覺,主要是他跟顏米一樣,說好聽了是高冷面癱,說不好聽就是木木呆呆的,得虧了一副好相貌的加成而已,寒露一直對這樣的人有種詭異的好感,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實驗品的緣故,所以寒露后來認識了顏米之后也沒有排斥他。
但不排斥也不代表他喜歡顏米就等于喜歡顏皓,跟總部外勤組眾人一樣,寒露也覺得顏皓的出現就代表羅成也在V城這邊,不管他是因為什么事情而來的,V城估計眼見著就要出大事了,寒露也不由得和他們一起緊張地反復看著視頻,看著看著,他突然說:“停一下。”
乘小呆下意識地把視頻的畫面停住,定格在了顏皓往超市那邊走的頁面上,他不解:“怎么了?”
寒露指著畫面上對面超市的大門口,“你們看這個……”他干脆自己動手把畫面放大,然后看得到在顏皓朝著超市大門走過去的同時,一個穿著煙灰色長裙的女人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超市內部里,畫面有些模糊,不過十月份的V城不熱但也不冷的,穿著那樣厚重的長裙的人還是比較少見的,一下子就看得出鶴立雞群出來了,可是寒露卻道:“這是焦書音!我上次見她的時候她就穿著這條裙子!一模一樣的!”
乘小呆等人都愣住了,宜令下意識地問:“會不會只是裙子一樣而已?”
“頭發也一樣,”寒露搖頭道,“都是在那個長度的,不會那么地湊巧穿了一樣的衣服,頭發的長度和發型也碰上一樣的吧?”
寒露說得很有道理,可惜眾人就愣是想不明白了——焦書音為什么頻繁地出現在靈安全局V6分部附近,她會不會又是想來給寒露送什么線索的?而且為什么焦書音一出現,顏皓也跟著她出現了,更疑似是跟著她一起進入了同一家超市之后消失?
“如果她是焦書音的話……從監控里來看她并沒有在超市走出來,”鄂靜白回想了一下,“當時我們在超市里也沒有注意到有這么一個人。”目標太明顯,按理來說如果在的話一定會碰上的。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兩個人并非是恰巧一起出現的,那么焦書音不是同樣偷偷離開了,就有可能是被顏皓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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