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的臉色蒼白,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卻更加從容如水沉靜似冰,曬然一笑道:“流、風(fēng)、瀾!就憑這三個字好像還嚇不倒我。”
白袍老者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得意,頗是欣賞地打量姬澄澈道:“你這娃兒倒也有幾分眼力,居然知道老夫是誰。”
姬澄澈不以為意道:“這有何難,歷數(shù)五十年來東海羽族能入圣境者,惟羽圣一人而已。以老爺子您的修為,若非流風(fēng)瀾才是怪事。”
流風(fēng)瀾的笑聲震得身后洞穴嗡嗡作響有若雷鳴,說道:“不錯不錯,環(huán)顧萬里東海,百年以來能入圣境者舍我其誰!小子,你既然認出了老夫,又是大先生和邱悲回的傳人,不妨說說看老夫的修為和他們兩人相比,孰高孰低?”
姬澄澈與流風(fēng)瀾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已發(fā)現(xiàn)此老極是自負狂傲,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
該不該順著流風(fēng)瀾的心意,奉承得此老心花怒放呢?說不定,從中能有脫身的機會。
只是,這種貶低恩師取悅他人茍且偷生的手段,值得做么?!
姬澄澈轉(zhuǎn)臉望向了唐雪落,唐雪落仿佛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默默無語地牽住姬澄澈的手。
姬澄澈握著她柔軟溫暖的纖手,胸膛中油然澎湃豪情,朗聲說道:“以晚輩之見,老爺子你不如他二人多矣!”
“你說什么?”流風(fēng)瀾呆了呆,笑容頓時凝固,“你敢說我不如禹天則和邱悲回?”
姬澄澈順手又將唐雪落拉到身后,泰然自若道:“晚輩的恩師大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己任,萬民景仰無論敵我盡皆服膺。邱刀圣忠肝義膽碧血丹心,一生執(zhí)著于刀,光明磊落慷慨成仁。敢問老爺子,您覺得自己與他們兩位相較,孰高孰低?”
流風(fēng)瀾沒料到姬澄澈居然膽敢反將自己一軍,勃然大怒道:“放屁,你說的那些統(tǒng)統(tǒng)沒用,老夫就跟他們比,誰的拳頭硬,誰的刀快!”
姬澄澈不以為然道:“匹夫之勇,或可逞一時之威,何以為萬世之表。”
流風(fēng)瀾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這一身的修為,昔年太古山十圣戰(zhàn)他未能對決軒轅昆侖,至今都深以為憾,時常想來若非如此又哪里來的大先生后來的風(fēng)光?
況且他在奈何崖底又靜修了數(shù)十年,終日心無旁騖專治天道,自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從此“元界第一圣”的桂冠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誰知禹天則的一個小徒弟,竟將他貶得一錢不值,不由得火冒三丈探爪抓向姬澄澈道:“小娃娃,你敢看低老夫!”
他這一抓盛怒至極,爪風(fēng)激蕩開來如穹廬籠罩,姬澄澈前后左右所有的趨避空間俱都被封鎖堵死,唯有正面硬撼一途。
但他身上的傷勢莫說動手,多走兩步路都感到山海天空在一起搖晃,又如何能夠擋得下流風(fēng)瀾的這記“大海撈針爪”?
唐雪落早有提防,當下奮不顧身推開姬澄澈,祭起逆天命盤道:“流風(fēng)前輩,你以大欺小羞也不羞?”
“唿——”逆天命盤煥放出一團神光,運轉(zhuǎn)匯聚天地元氣眨眼間在兩人身前隆起一座山嶺,擋住了流風(fēng)瀾這記大海撈針爪的去路。
流風(fēng)瀾不屑道:“丫頭,你這座飛來青峰和紙糊的差不多,再練三十年,你或許勉強能追上老夫五成的修為!”
“砰!”他的右爪向前一探,硬生生鑿穿隆起的山嶺,五指抓落握住唐雪落的香肩,嘿然道:“丫頭,過來陪老夫說話!”
唐雪落原本就沒指望這道飛來青峰能夠攔下流風(fēng)瀾,只想能夠稍微遲滯一下大海撈針爪,好為兩人爭取到退走的時間。
哪曾想流風(fēng)瀾的爪力強悍至此,也難怪他會這般狂傲自負。
她的指尖驀然碧芒吞吐,迸射出一束束綠色絲縷,如藤蔓般順勢纏住流風(fēng)瀾的胳膊,叫道:“澄澈哥哥,快退!”
可唐雪落的話音剛剛喊出,姬澄澈已一聲怒喝揮刀上前。
瞧見姬澄澈的胎元神刀劈來,流風(fēng)瀾眼睛一亮道:“哈哈,來得好,就讓我老人家指點指點你!”
他右手擒住唐雪落,神功一轉(zhuǎn)崩碎“千絲萬縷咒”,左手五指凝攥成拳直轟胎元神刀,就像一柄重錘砸了過來。
姬澄澈雖惱他要抓唐雪落,卻也忍不住喝彩道:“好拳!”
這一拳質(zhì)樸無華,但對勁力、火候、角度、速度的掌握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幾乎就像是姬澄澈主動將刀送到他的拳頭底下,任其錘砸。
耳聽“當”的一聲,胎元神刀應(yīng)聲而飛,騰夭如龍****上天。
流風(fēng)瀾手到擒來不禁呵呵一笑道:“小子,你服不……咦?”
他猛然意識到姬澄澈這一刀竟然渾不著力,便似存心送刀上門來讓自己打飛一般。
再看這少年赤手空拳,雙臂一張竟主動往自己的懷里撞來!
此舉大大出乎流風(fēng)瀾的意料之外,無論如何他的功力遠勝過姬澄澈,雙方交手強弱分明。姬澄澈如拉開距離游斗周旋,或許還能多撐一兩招,如此貼身肉搏純粹是自尋死路。
流風(fēng)瀾不以為然地搖頭道:“小子,你這是舍長就短自討沒趣!”
他身形微側(cè)飛起一腳,踹向姬澄澈的小腹。
不料姬澄澈的身軀猛地一擰,雙手驟合抱住唐雪落的纖腰,抬起左腳以腿對腿,“砰”的凌空交擊。
這一記流風(fēng)瀾盡管隨意而為并未使出全力,但絕非姬澄澈所能抵擋,頓時震得他仰面噴血,身軀向后拋飛。
但他的雙手依舊不顧一切地死死抱住唐雪落,等若借助流風(fēng)瀾的力量,將她從對方的手中奪出。
流風(fēng)瀾手上一松,就看到姬澄澈懷抱唐雪落倒飛而出,不怒反笑道:“有點意思,居然是天魔十二變里的拔山、鎮(zhèn)海二式!小子不錯,連軒轅昆侖的招數(shù)也學(xué)到了,怪不得他會將胎元神刀傳給你!”
他久居奈何崖下的萬丈海底不知塵世間事,以至于搞錯了傳刀之人。
姬澄澈卻是有苦自知,他的左腿骨骼咔吧開裂幾乎報廢,整個人就像被一頭奔跑的大象從身上踩過,五臟六腑的傷處齊齊爆發(fā),眼前昏天黑地神智恍惚,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但他生性要強又十分不愿讓唐雪落獨自一人面對這脾氣乖張的怪老頭,竟硬是不吭一聲將一口口涌上來的熱血咽落下去,身軀似斷線風(fēng)箏般重重摔跌在海嶺上。
“鏗!”胎元神刀自有靈性,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光插落進姬澄澈身旁的礁石里。
“澄澈哥哥!”唐雪落花容失色,毫不吝惜地壓榨神識,施展出枯木逢春咒,一層層純凈圣潔的神光如牛乳般侵潤姬澄澈的身軀,為他保住心脈生機。
“別管我,我沒事!”
姬澄澈伸手抹去臉上的血污,握住胎元神刀猛吐一口濁氣,支撐單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就為了吐出這么一口濁氣,他幾乎痛死過去,胸腔好似破爛的風(fēng)箱呼哧呼哧響個不停。
“咚、咚、咚!”圣龍之心感應(yīng)到姬澄澈的虛弱與傷痛,漸漸加快了跳動的頻率。大量的龍息涌生出來,勉強令他能夠站立。
流風(fēng)瀾見姬澄澈一聲不吭咬牙起身,不禁開始佩服這少年的硬氣。
他看著姬澄澈猶豫道:“小子,我有個主意。既然你身兼禹天則、軒轅昆侖、邱悲回三家絕學(xué),不如就代他們與老夫比一比。咱們?nèi)龖?zhàn)兩勝,你若贏了老夫任你們兩人離開,若是輸了就和這丫頭一起在奈何崖底陪我解悶如何?”
姬澄澈正痛得昏天黑地,根本沒有一絲余力說話,只怕一開口血就會噴出來。
唐雪落心如刀絞,卻曉得此老脾性古怪,除非打趴下讓他服氣,否則就算是痛哭流涕地苦苦哀求,他也未必理睬,當下應(yīng)聲道:“讓澄澈哥哥和你斗三場也無不可,但我們有兩個條件!”
流風(fēng)瀾滿不在乎道:“什么條件,但說無妨。”
唐雪落道:“第一,您得先幫澄澈哥哥把傷治好,不然他還不等接上三拳兩腳便傷勢發(fā)作一命嗚呼,豈不壞了您老人家的興致?”
流風(fēng)瀾深以為然,道:“不錯,丫頭所言正合我心意。”
他語音一轉(zhuǎn)又嘿嘿笑道:“小丫頭,你為了救這小子的性命著實煞費苦心,居然誑我老人家一塊兒下水。”
唐雪落盈盈一笑,暗想若能得羽圣流風(fēng)瀾出手為姬澄澈療傷,實是此行的意外之喜。只要能暫且鎮(zhèn)壓下龍息,后面的事大可走一步看一步,多想無益。
她接著道:“這第二件事對您老來說就愈發(fā)易如反掌——稍后比試中,您只準用與我澄澈哥哥一般多的功力……”
流風(fēng)瀾不等唐雪落說完,大掌一揮同意道:“可以,我若以修為壓人又焉能讓這小子知道老夫的厲害?”
唐雪落心下大定,嬌笑道:“如此晚輩自告奮勇,當你們兩人的仲裁如何?”
就聽流風(fēng)瀾大笑道:“好,就這樣說定了!且看老夫施展手段,給你的心上人療傷!”R1148(83中文網(wǎ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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