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是誰的?你的么?”
顧景桓呼吸一窒,幽深的眼底暗涌奔流,他的么?他從不敢奢望。
還未等他開口,隨淺冰涼的聲音砸下,打碎了他心底升起的隱隱期待。
“顧景桓,孩子不是你的。”
“你不是連上都不屑上我的么?就算我想,一個人總也生不了孩子。”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漠的笑,可那笑怎么看怎么哀傷。
顧景桓眉頭微蹙,他不喜歡她用那種語氣說自己,她是最高貴的公主,就連他都沒資格碰她,又怎么會不屑呢。
此時此刻,他不是那個光鮮璀璨的天之驕子,更不是殺伐果斷的商界傳奇,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笨男人。
他硬邦邦地道,“可是兜兜長得和我很像。”
隨淺驀地攥緊拳頭,她已經(jīng)把兜兜保護得嚴實合縫了,為什么顧景桓還是看到了兜兜?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他是顧景桓啊,有什么事是她查不到的?
算了。
“孩子是少清的,兜兜和你是很像,可你不覺得他更像少清么?”
隨淺鼓足勇氣看向顧景桓,這是她最后的借口了。
少清,抱歉,利用你一次。
“你懷兜兜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你幾乎天天都和我在一起,你什么時候和顧少清上過床?”顧景桓微微瞇眸,犀利的神色泛著幽光。
“我出院那晚,你不是看到我們了么?”隨淺笑得燦爛,那樣的笑仿佛最璀璨的煙火,剎那亦永恒。
顧景桓眼眸一緊,想起了她說的那晚。
隨淺十八歲的生日當天,她在家中“意外”跌下樓梯,在醫(yī)院躺了八個月。
出院那天,顧少清去接她出院。兩人有說有笑的從醫(yī)院里走出來,讓原本同去接她的顧景桓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他與他們擦身而過,像是本就不相識的陌生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卻是,因為他的淡漠,隨淺原本已經(jīng)向他邁出去的腳步生生地被迫停住。
“你愛他?”顧景桓被她的笑刺痛了眼,三個字,說出來卻灼燒了自己的喉嚨。
“只有以愛之名才能生孩子么?顧景桓,當年那個敢為愛拋棄一切的隨淺已經(jīng)不在了。”
隨淺淡淡的說著,眼底卻是一片莫名的悲涼,“是你和我一起毀了她啊。”
被堵得啞口無言,突然,顧景桓也笑了。
不同于隨淺的燦爛綻放,他的笑散發(fā)著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瀲滟光華,如果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他左頰邊一個清淺的梨渦。
“我的小丫頭真的是長大了,看來以后是真的不需要我了。”顧景桓薄唇微動。
隨淺的身形顫了顫,曾幾何時顧景桓就喜歡叫她“小丫頭”。
可如今那個愛梳著馬尾辮在他身旁晃悠的小丫頭,已經(jīng)長大了。那個小丫頭親手把親生父親送進監(jiān)獄,那個小丫頭憑著自己的能力坐穩(wěn)那把董事長的交椅,那個小丫頭她有了自己的兒子。
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突然,名為“孤獨”的藤蔓瘋狂的滋生,纏住他的呼吸,嗜咬他的心魂,讓他空落落的胸膛迫切地需要什么東西填滿。
幾乎是下意識地,顧景桓把隨淺按進了懷里,那么緊,像是要把她嵌進身體里。
再見了,我的小丫頭。
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好好照顧自己。”
顧景桓放開她僵硬的身體,像以前那樣揉著她的發(fā)頂。
直到頭發(fā)微亂,他才緩緩地收回手。
顧景桓走了,當看到黑色的邁巴赫徹底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隨淺的眼中掉下了什么。
這一次,她要徹底放手了。
“顧景桓,來世我一定更堅定地愛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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