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九年
二月十二,雍親王府
福晉倚在自己臥室的榻上,弘昀正在外面讀書,還帶著稚氣的聲音,念起晦澀難懂的古文卻很有模有樣。
書瑾腳步匆匆地邁進房門,沖弘昀揖了揖,徑直進了臥房,“福晉,八爺府有消息了。”
微闔著眼的福晉猛地睜開眼睛,書瑾往前湊了兩步,低聲道,“嘉怡小姐確實有喜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福晉一時怔忡,有些暈眩,書瑾忙扶著她慢慢坐起,“蘇公公那日說的沒錯,她做什么跟福晉都是沒有關系的了。反正,咱們烏喇那拉氏跟她也沒什么來往了,福晉不必過于憂心!
“雖是個不成器的,但到底還有一層血緣在,”福晉輕嘆了口氣,“當初是我做主送她進的八爺府,她后來的種種,我多少要付些責任,F在想來,或許在她害王爺染上時疫那次,就該直接送她走的,也省得現在,落得個說不定要遺累親族的滔天大罪在身上!
“應該不會牽連過多吧,”書瑾替福晉揉著太陽穴,“嘉怡小姐的阿瑪和額娘不是都不在了嗎?”
“混淆皇室血脈,可不是一般的罪名,”福晉微微低下頭,“如若事發,恐怕八阿哥會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嘉怡身上,到時要怎么處置,就端看宮里的態度了!
“那,”書瑾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福晉道,“主子要不要先與家里通個氣?”
福晉輕撫著指甲的手微微一頓,“時也命也,這種時候,我不能冒那么大的風險,一切要以雍親王府的前程為重!
書瑾暗中松了口氣,垂下頭道,“是奴婢愚笨了,還是福晉想得周全!
福晉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望向房門外,那里,弘昀阿哥的讀書聲還在繼續……
翌日,一大清早
一輛簡樸的馬車停在雍親王府的偏門,站在馬車旁的正是一身青袍的文士戴鐸。
戴鐸自從被小英子用藥嚇過一次后,一改以往的張揚,在王府里做些文書的差事,韜光養晦了好幾年。
而今,王爺突然下令,要調戴鐸往江南,任桐廬縣縣令。
“戴先生,”傅鼐從院門內走出來,戴鐸連忙拱手行禮。
“戴先生客氣了,”傅鼐遞給戴鐸一個小包袱,“王爺對戴先生的學識能力一直是很看重的,這次的機會,還望戴先生能好好把握,不要讓王爺失望。”
“是,是,”戴鐸連連點頭,復又小心問道,“王爺有沒有什么話交代?”
“王爺沒有什么特別吩咐,”傅鼐彎了彎嘴角,“只是希望戴先生能多聽、多看,多為百姓做事!
戴鐸略一沉吟,躬下身道,“戴鐸明白了,定不負王爺賞識之恩!
東小院
四阿哥正側身撐著頭,看著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枕邊人。
蘇大公公時不時咂咂嘴,絲毫沒有要起床伺候人的覺悟。
四阿哥看了一會兒,湊過頭去,朝人下巴上啃了一口。
“唔,”某人吃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身上的人不懷好意地笑,起床氣很大的掀開他,翻過身抱著枕頭繼續睡。
“今兒跟爺進宮吧,”四阿哥坐起身,沒顧及輕重地朝蘇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蘇偉“哎呦”一聲徹底清醒了過來,四阿哥這才想起,人家還帶著“傷”呢。
“拍疼了?”四阿哥想掀開棉被看看,被蘇大公公氣呼呼地按住。
“一跟你進宮就沒好事兒,馬車才剛修好呢,你還是讓我在家呆著吧,”蘇偉復又趴回枕頭上,“庫里都要見底兒了,我還得法子變銀子出來呢!
“好,不敢耽擱蘇財東賺銀子,”四阿哥隔著棉被給蘇偉揉了揉,“你那剛進項的五萬兩,爺拿去用啦?”
“啥!”
蘇大公公一個翻身坐起,“你不是剛提走一萬兩嗎?都花哪兒去了?”
四阿哥一臉無辜,“讓人辦事總得給點兒賞賜吧,賞罰分明人家才會敬畏你啊。再說,如今邊關用兵,富寧安也是用銀子的時候。要不然,現在的軍營早已是老八的天下了。”
“所以說,”蘇財東一臉絕望,“我是要跟握著織造和鹽運使司的曹李兩家打對臺嗎?人家八阿哥有取之不盡的寶藏,我只有那么幾間干巴鋪子!”
“爺最近手頭也有些緊,沒辦法,”四阿哥伸手在蘇偉臉上摸摸,“當初你要銀子,爺可是連賬本都給你了,你不能過河拆橋吧!
“少來了,”蘇偉撇撇嘴,“那時候你有好幾本呢,當我不知道?”
“可是現在都沒了,”四阿哥滿臉真誠,“沒辦法,爺要擴張勢力,不管做什么,拉攏誰,這銀子都是少不了的!
蘇大公公捂住胸口,胸中一陣鈍痛,“給你三萬兩,你給我留點兒,我還要進貨的。等我把賬收回來,再給你補!
“好,”四阿哥很爽快地拍了拍蘇公公的肩膀,“爺一會兒讓張保來取銀票,你再睡會兒吧!
“我哪還睡得著啊……”蘇偉仰面一躺,一臉生無可戀。
吃完早飯,蘇偉正對著賬本發呆,張起麟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蘇公公?”
“干什么?”蘇偉百無聊賴地應了一聲,一只手還撐著下巴。
“那個,”張起麟搓了搓兩只手,“賬房讓我來問問你,這入夏的衣裳,今年要做幾身?”
蘇偉眉頭一皺,“這我怎么知道,去問福晉啊,照往年的做唄!
“可是,”張起麟猶豫了一下,蘇偉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賬面上的銀子,好像不太夠了,”張起麟咧了咧嘴,“今年莊子上的收成都不大好,王爺也沒再往府里拿銀子,所以……”
吉盛唐
蘇大財東直愣愣地盯著桌上僅剩一萬兩的銀票,杜宏坐在他對面,都不敢伸手了。
“財東不用太在意,這銀子嘛,賺了就是拿來花的。”
想著還有幾批生絲等著付賬,杜掌柜毅然決然地戰勝了恐懼,一把抓起銀票,“財東放心,我這就給本家寫信,讓東家他們送銀子來,這兩年咱們在蒙古的收益是一年比一年好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蘇偉把著額頭,往桌上一靠,“王大哥走之前還說,商隊要再往大擴一擴呢,我也沒想到今年會這么緊手。”
“這做生意嘛,一時倒不開都是正常的,”杜宏往前湊了湊,“要不然,咱們找人先借一借,再把賬收一收,怎么都能撐過這一陣!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蘇大財東長嘆了口氣,“沒想到,我蘇培盛叱咤京城這么多年,到頭來竟然要管人借錢!”
“誰要借錢?”門口傳來一聲輕笑。
屋內的人看過去,尹勝容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蘇偉撇撇嘴,“你們那琴行看起來很閑啊!
“誒,財東,”杜宏小聲地對蘇偉道,“尹琴師的琴行現在在京里很有名頭呢,不少達官顯貴都愛往那兒去!
蘇偉哼了一聲,尹勝容揚著下巴走到他身邊,“我可是來給你介紹生意的,說不定能幫你解決燃眉之急呢。不過,如果你不愿意的話——”
“什么生意?”
旁觀的杜掌柜十分驚異于蘇大財東的變臉速度,現在他正捧著茶,乖巧地給人捏著肩呢。
“算你識相,”尹勝容翹了翹嘴角,“說起來,這生意,我估計也只有你敢接!
“哦?”蘇偉眨眨眼,“什么生意?”
尹勝容轉過頭,語氣意味深長,“宮里的生意……”
二月中旬
天氣已漸暖,準噶爾還未有異動,但邊關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
而就在此時,邊關右衛將軍費揚固突然上奏,因舊疾復發,無法處理事物,怕耽誤軍情,請求解任。
萬歲爺應允,下令將右衛等處兵,交與散秩大臣祁里德,額駙格勒爾等共同管理,又令都統穆賽馳驛前往,總理軍務。
本來,這只能算一次平常的軍事調動。但是,萬歲爺在圣旨上的最后一句話,讓眾皇子權臣心中起了一陣波瀾。
康熙爺明道,待大軍進兵時,會另派大將軍給與印信。
咸安宮
李佳氏端著茶碗走進書房時,二阿哥正站在書案后練字。
這一陣,二阿哥的身體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單薄多病,人看起來似乎也精神了不少。
李佳氏很欣慰,縱然這一放小小的天地分外狹窄逼仄,但終究,沒有真的將他們逼入死路。
“呲——”
莫名地一聲響,讓李佳氏一愣,她快步走到桌前,只見好好的一張大字最后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紙,”李佳氏抬手一摸,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無礙的,”胤礽溫和地笑笑,修長的手指在破口處按了按,勉強補上了最后一筆,“也是我下筆太重了!
李佳氏抿緊嘴唇,刻意避開了那支用舊的毛筆,強彎起嘴角道,“爺喝碗茶吧,是弘皙送來的呢。他知道您愛喝新茶,剛得了賞就托了人送來的。”
“不要總讓弘皙惦記著我,”胤礽用布巾凈了凈手,端起茶碗聞了聞茶香,“他自己過得舒心就好,讓人告訴他,我們這兒什么都不缺!
“爺放心吧,我早交代過了,”李佳氏笑笑,“就是那孩子一貫孝順,送罐茶而已,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二阿哥抿起嘴角點了點頭,低頭飲了口茶,“福晉的身子這幾日好些了沒有?太醫有再來看過嗎?”
“看過了,”李佳氏溫和地道,在咸安宮相依為命這么久,她和福晉石氏之間的隔閡也慢慢消于無形了,“福晉就是身子虛,太醫開了些養身的藥,我見這幾日人精神多了。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兒,大概也就能好了。”
“那就好,”胤礽飲盡一碗茶,慢慢走到窗邊,“又快到春天了,不知什么時候會下第一場雨……”
作者有話要說:一寫太子我就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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