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檉大陸,巫蠱血洞。
夏侯晨迷迷糊糊地抬眸,瞇著眼看向前面的一片漆黑。
黑暗中仿佛有人緩緩朝他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露出那一片紅色的衣角。
柔軟的小手,輕撫上他沾滿血污的臉龐,夏侯晨心中一酸。
“暖兒......”
嘶啞的聲音在血洞中飄蕩,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美麗的幻影漸漸消散,思念的深邃眼眸一下變得黯淡無光。
唇邊溢出一絲悲涼的苦笑,他怎么忘了今天是她成親的日子啊。
她怎么可能會來這里?
他仿佛都能聽到那喜慶的鞭炮聲和喧天的鑼鼓聲。
這會兒她應(yīng)該在拜堂,亦或是在......
心瞬間如刀絞般,痛到無法呼吸。
不要想,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夏侯晨眸光一冷,再次垂下腦袋,好似從未抬起過。
桑若依帶著暖瑟到了巫蠱血洞,暖瑟不顧滿洞的蠱蟲急急奔了進(jìn)來。
看著血池中那滿身狼狽,不知生死的夏侯晨,暖瑟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師兄......”
為什么?
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聽到那熟悉的輕喚聲,夏侯晨猛地抬頭。
和剛才一樣熟悉的臉,一樣美到夢幻的身影。
“暖兒......”
夏侯晨苦笑,自己這是快死了嗎?
為什么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幻覺?
淚,再也控制不住地一滴滴滑下,腳步不自覺地向前。
“不要過來,這些蟲有毒。”
夏侯晨緊張出聲,眼里滿是焦急。
暖瑟眸光一冷,一甩衣袖,揮出一片火光,蠱蟲瞬間四處逃竄。
暖瑟踏著火光飛奔到夏侯晨身邊。
“大師兄,你怎么樣?”
暖瑟捧著夏侯晨那張被蠱蟲咬爛了的俊臉,剛止住的淚又忍不住滑落下來。
夏侯晨愣愣地望著暖瑟心疼的小臉,不說話。
好真實(shí)的幻影,好真實(shí)......
看著夏侯晨呆呆的模樣,暖瑟更是心疼,“我現(xiàn)在就救你出去。”
站起身,運(yùn)起神力便向那大鐵鏈打去。
“不要......”
隨后跟來的桑若依看到暖瑟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刻揮手打去暖瑟的神力。
“轟”地一下,一黃一紅兩道光束一起撞上石壁,山洞微微顫動,血池里的血水也輕晃了下。
桑若依一臉驚恐地望著被他們打出了坑洞的石壁。
“糟了,這么大的動靜一定會驚動我爹。”
夏侯晨終于意識到什么,冰冷的眸子倏地射向桑若依。
“你竟敢?guī)齺磉@里?”
冰冷的暴怒聲讓桑若依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我,我這不是為了你嗎?你不肯吃飯,我只好帶她來了。”
桑若依撅著嘴,聲音很是委屈。
他能夠默默付出不要回報(bào),她卻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孤獨(dú)地死去。
夏侯晨皺眉,眸光輕閃,“還不快帶她走。”
“好好好。”
知道這里不宜久留,桑若依連連點(diǎn)頭,拉過暖瑟,“走,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暖瑟一下甩開桑若依,“不,我要救他。”
看著石壁兩端的大鐵鏈,暖瑟眼眸微瞇,猛地祭出神力,朝著那大鐵鏈劈了過去。
“砰”地一下,紅色神力瞬間反彈,暖瑟猛地被打飛了出去。
“噗......”
暖瑟摔到地上,吐出一口血。
“暖兒......”
夏侯晨大驚,立刻想要跑去暖瑟身邊,可是卻一動也動不了。
“暖兒......”
夏侯晨死命掙著鐵鏈,手腕瞬間出血,殷紅的鮮血順著漆黑的鐵鏈滑下血池。
一瞬間,那血池中就涌起無數(shù)蠱蟲,瘋了一樣朝著那新鮮血液拼命爬去。
“大師兄。”
看著數(shù)以萬計(jì),密密麻麻的蠱蟲,暖瑟驚呆了。
桑若依驚恐地瞪大眼睛,“糟了,快去給他止血,否則蠱蟲爬進(jìn)經(jīng)脈,他就是一具干尸。”
暖瑟回神,立刻爬起來飛奔到夏侯晨身邊,抓起他的手腕便張口.含住。
右手手腕的血液味道頃刻消失,蠱蟲瞬間朝著左手手腕進(jìn)攻。
暖瑟心中一驚,立刻揮開蠱蟲,飛身覆到夏侯晨身上。
“暖兒。”
看到暖瑟以身擋蟲,夏侯晨立刻又開始掙扎起來。
“大師兄別動。”
溫軟的唇瓣擦過耳垂,溫?zé)岬臍庀姙⒃陬i邊,夏侯晨身子立刻僵住,再也不敢再動。
暖瑟掛在夏侯晨身上,不顧后背的蠱蟲,拿出傷藥倒到夏侯晨的手腕上,然后撒下身上的紅裙,為他包扎傷口。
兩個(gè)傷口包扎完,夏侯晨已經(jīng)一身是汗。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個(gè)正常男人啊。
“來不及了,快跟我走。”
暖瑟一包扎好傷口,桑若依就將她從夏侯晨身上拉了下來。
“我不走。”暖瑟再次甩開桑若依的手。
桑若依皺眉,一臉不悅,“你瘋了嗎?現(xiàn)在不走,到時(shí)候非但他走不了,就連你也走不了。”
“暖兒乖,先跟她出去。”夏侯晨也皺著眉,軟聲勸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gè)人的可怕,他絕不能讓暖兒落到那個(gè)惡魔的手中。
看著夏侯晨那雙帶著祈求的眸子,暖瑟心猛地一緊。
“真的來不及了,快走。”
沒給暖瑟任何思考的時(shí)間,桑若依拉著她就往血洞外跑。
“這是要去哪?”
邪邪的縹緲聲音兀地響起,一個(gè)籠罩在黑霧里的黑色身影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夏侯晨猛地抬眸,冰冷的眸中滿是殺意。
“爹。”
看到桑丘,桑若依心中一驚,忍不住拉著暖瑟后退了一步。
爹?
暖瑟抬眸,認(rèn)真地掃了眼桑丘,卻是倏地皺眉。
好重的煞氣。
暖瑟想要看清桑丘的樣子,卻是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那一團(tuán)濃重的人形黑霧。
“啪......”
桑丘突然轉(zhuǎn)眸,猛地抬手甩了桑若依一個(gè)巴掌。
桑若依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qiáng)站住。
看著桑若依唇角的血絲,暖瑟兀地皺眉。
這人真的是她爹嗎?哪有對女兒這樣狠心的爹。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我一心為你,你卻吃里扒外。”
陰鷙的縹緲聲音傳入耳中,桑若依心猛地一抖,立刻跪了下來。
“爹,我不想和他成親了,求您放了他吧。”
桑若依看著桑丘,一臉哀求。
“哼,沒用的東西。”
桑丘看也不看桑若依一眼,直接袖袍一揮,將她扇暈了過去。
暖瑟終于看不下去了,直接跳出來怒瞪著桑丘。
“你,你還是不是人啊?她是你女兒,你怎么能這樣對她?”
似是才注意到有暖瑟這么個(gè)人,桑丘轉(zhuǎn)眸,將暖瑟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還真是個(gè)美人。”
看了許久,桑丘突然伸出撫上暖瑟的小臉。
暖瑟倏地皺眉,厭惡地往后退了一步。
桑丘也不惱,只回頭瞥了眼血池中的夏侯晨,“眼光不錯(cuò)。”
“你想干什么?”
夏侯晨死死捏著拳頭,赤紅的眸子里滿是殺意。
“干什么?”桑丘邪笑,“有朋自遠(yuǎn)方來,自然得好生招待。”
桑丘說著,突然朝著暖瑟揮出一道黑氣,暖瑟立刻暈了過去。
“暖兒......”
夏侯晨猛地一驚,立刻緊張地看著桑丘道,“所有的事都跟她無關(guān),有什么就沖我來?
“別急啊。”桑丘邪笑著一步步靠近夏侯晨,“只要你乖乖聽話,和若依生下孩子,我絕對不會傷害她。”
隨著桑丘的靠近,一股奇異的香味飄進(jìn)夏侯晨鼻尖。
夏侯晨一驚,立刻屏住呼吸。
“哈哈哈哈......”
看著夏侯晨那漲紅的臉色,桑丘張狂地笑出了聲。
一股股燥熱飛快地涌上大腦,夏侯晨深邃的眸子瞬間充滿欲望。
“卑鄙!”
夏侯晨咬牙切齒瞪著桑丘。
桑丘不以為意地?fù)P了揚(yáng)眉,“好好享受。”
袖袍一揮,巫蠱血洞便只剩夏侯晨和桑若依。
“暖兒......”
夏侯晨急切地想要沖出血池,拼命掙著手上的鐵鏈,手腕瞬間被扯爛卻毫無所覺。
神閣。
桑丘毫不憐惜地將暖瑟丟到地上。
“大事將成,早知如此我早該用強(qiáng)的。”
縹緲的聲音滿是得意。
“你無恥,若是依兒有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突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桑丘身體里冒了出來。
桑丘邪邪挑眉,“就憑你,不說你現(xiàn)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是之前全盛時(shí)期又能奈我何?”
憤怒的聲音冷哼一聲,“你以為你能張狂多久?晨兒和依兒早晚有一天會為我們報(bào)仇的。”
“他們?”
桑丘不屑地冷笑,“若不是為了讓他們幫我生出最強(qiáng)宿體,你以為他們能活到現(xiàn)在。”
“你無恥,你禍害了我還不夠,還想禍害我的孫兒。”
憤怒的聲音瞬間激動起來。
無視那憤怒的聲音,桑丘邪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誰讓你的陽氣將盡,若是你好好的我又何需費(fèi)力尋找新的宿體。”
其實(shí)他對這具身體還是挺滿意的,只是他找上他的時(shí)候,他年紀(jì)已大,不適合他奪舍,只能做為宿體,為了能創(chuàng)造出最強(qiáng)的奪舍宿體,他才有這樣的耐心等待。
“只要你女兒成功懷孕,夏侯晨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那小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早晚他都會解決他。
“哈哈哈哈......”
桑丘大笑一聲,消失在房間。
原本“昏睡”著的暖瑟,突然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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