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良陪著朱振喜在臥室里。
向淳美往臥室方向看了一眼,回頭對言顏小聲說道:“孩子被傅沉珂帶走了。”
原本看到向淳美這么謹(jǐn)慎的樣子言顏就已經(jīng)有些擔(dān)心,聽到這話,連忙道:“怎么回事?”
“幽冥族人準(zhǔn)備攻打魔族,胡天卿和傅沉珂已經(jīng)帶人到了魔界。”
這消息太突然了,言顏反應(yīng)不過來。
怎么短短一天時間,幽冥族就來了這么一出?她還想問些什么,看到黑驍皺著眉頭,心突突猛跳,說不上來的擔(dān)憂。
“黑驍。”她叫道。
黑驍看過來,臉色還是很嚴(yán)肅,大概這時候也沒心思談情說愛,他說:“老大讓我送人回來,魔界這會兒不安全。”
“那你要小心啊。”
言顏看著他,眼里的擔(dān)心快要溢出來了。
黑驍這才反應(yīng)過來,緩了緩臉色,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
他說完也沒有久留,人送到了任務(wù)也就完成,魔界那邊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他心里放不下,不趕回去守著不放心。
言顏看他急匆匆離開,有些苦澀。嘴上說著讓她放心,又表現(xiàn)出這么著急的樣子,連他自己都牽掛,戰(zhàn)場兇險,就算是幽冥族,也是不可小覷的對手。她怎么能放心。
客廳里一時間有些安靜。
兩人都在各自想著心事。窗戶沒關(guān),外面晴天高照。是好天氣。神魔大戰(zhàn)時的異常天氣已經(jīng)慢慢過去,人類健忘又善于樂觀,已經(jīng)記不清當(dāng)時的苦難,又帶著希望奔向明天。
人類平凡又勇敢,他們怎么能想得到在這個宇宙的某一個地方兩個族落正暗潮洶涌硝煙彌漫。
龐良出來的時候看到向淳美有些驚訝,不過只是轉(zhuǎn)瞬,他很快恢復(fù)面無表情,仿佛驚訝的神情做出來都很讓他疲憊。
“你來了。”
向淳美點點頭,看他臉色不好,心知是朱振喜情況不樂觀。
她剛決定不問,就聽見言顏說:“振喜怎么樣了?”
向淳美有些無奈看了一眼言顏,后者還渾然不覺。果然聽到這話,龐良難過地看了看臥室,“昏昏沉沉的,沒有意識,有時候我覺得她在看我,但她根本認(rèn)不出來。”
吊著一口氣的感覺,龐良總是擔(dān)心下一秒她就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喪失的精氣再也醒不過來。
大概是龐良的痛苦太過明顯,言顏有些懊惱自己多嘴,求救眼神望向向淳美,希望她能說點什么緩解龐良此刻沮喪的情緒。
可是能說什么呢,向淳美想,她現(xiàn)在揣著的全都是壞消息。
因為朱振喜這兩天情況反復(fù),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龐良幾乎沒吃什么東西,餓得不成人形。向淳美有些擔(dān)心,說:“你還是該吃點,振喜還需要你,你不能倒下。”
龐良說:“吃不下。”
他想到什么,問言顏:“孩子的事情……?”
言顏頓了頓,不知道該怎么說,又看向向淳美。
向淳美想著這件事
必須告訴龐良,讓他有個心理準(zhǔn)備,道:“孩子在傅沉珂那里,幽冥族準(zhǔn)備攻打魔族,我此前在魔界的時候看到孩子了。”
她有些擔(dān)心龐良知道這個會受不了,當(dāng)時她看到孩子時都憤怒的難以自持,龐良是孩子的父親,知道自己的孩子被當(dāng)做武器又該是什么心情。但她想過,龐良有知情權(quán),他應(yīng)該知道孩子的下落。
但出乎意料的是,龐良很平靜。
他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他的什么都沒問。他沒有擔(dān)心孩子的表現(xiàn),也沒有像言顏得知之后激動地詢問幽冥族為什么突然這么做,他像是對一切都失去興趣,他唯一在意的人就是臥室床上躺著的那個昏迷的人。
只要那個人好了,他的人生才能再度明朗。
向淳美準(zhǔn)備好的安慰說辭堵在喉嚨口出不來也咽不下,一時有些沉悶。龐良放棄這個孩子了。他的反應(yīng)比任何時候都讓人絕望,他根本不在意孩子死活。可是他當(dāng)初是有多努力,為了這個孩子,他改變了那么多。
向淳美一回想先前的事情,就十分難過。
龐良被言顏堅持要求下喝了一碗粥,睡了一小會,不過看起來也睡得不好,醒來時眼底一片血紅。
“我夢見振喜走了。”
一米八的男人站在門下,垂著頭,失魂落魄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任誰都無法承受。
他的脆弱那么難看,可他不在乎了。他堅強了這么久,一個人承受了這么久,他需要說點什么排解。
夢里朱振喜走得毫不猶豫,一點也不牽掛人世的他,揮揮手就消失了。他醒來覺得那好像不是夢,真實得可怕,直到他看到床上的朱振喜,才清醒過來。
向淳美和言顏看著龐良,無話可說。
所有的安慰都很蒼白,那里面那個人是她們的好朋友,她們也心痛也難過,也希望朱振喜快點好起來?可是她們無能為力。
龐良笑了笑,心想他的孤獨不會有人理解。朱振喜是他此生最愛的人,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會茍活。
他回到房間,把自己埋在黑暗里,閉上眼睛,淚流滿面。
言顏拉住向淳美的手:“真的辦法了嗎?淳美,我好害怕。”
向淳美鼻頭發(fā)酸,回握住言顏的手,說:“別怕,再等等,一定會好的。”
第二天,言顏睡了一覺起來,想到孩子在傅沉珂那里,仔細(xì)琢磨過來就明白了。
她怒罵道:“傅沉珂欺人太甚!她竟然敢跑過來見孩子,難怪我說龐良有的時候不理孩子孩子也沒見餓,原來是她暗中搗鬼。好好的孩子就是因為幽冥族變成這樣,拿一個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這時向淳美和言顏已經(jīng)離開朱振喜家里,來到言顏家了。
龐良希望自己能夠安靜照顧朱振喜,向淳美二人也覺得繼續(xù)留下不太好,而言顏記得黑驍?shù)脑挘X得向淳美一個人待著不安全,便讓她跟自己一起回去。
向淳美沒有拒絕,一個人待著容易想七想八,這會兒又是特殊時期,她怕自己忍不住想魔
界的情況。
有了神魔大戰(zhàn)的先例,向淳美沉穩(wěn)許多,不會再頭腦沖動就跑去魔界。傅沉珂拿著孩子對付不了百里迦烈,卻能對付她,只要她不在場,百里迦烈不受威脅,也能放得開手腳。
她知道自己是百里迦烈的軟肋。她不想讓百里迦烈再因為她的沒用而受傷,只要她不在,魔王一定所向披靡。
盡管她很擔(dān)心百里迦烈的身體,不知道不良反應(yīng)排除后會不會突然復(fù)發(fā),魔醫(yī)當(dāng)時說是不會,但是如果用功太激烈也許會催發(fā)也不一定。
向淳美越想越多,決定讓自己找點事情做轉(zhuǎn)移注意力,正好言家夫婦在客廳看電視,她就去陪他們聊天。
言媽媽在織毛衣,手法嫻熟,向淳美找她請教。這種手工活最能打發(fā)時間轉(zhuǎn)移注意力,再好不過。言媽媽也很熱情,當(dāng)即就開始手把手教學(xué)。
言顏在房間里思來想去只覺得心里不安,決定去找向淳美聊一聊排解苦悶。
看到向淳美在學(xué)織毛衣,眼睛都瞪大了。
“淳美,媽,你們這是干嘛!”
言媽媽說:“淳美讓我教她,你看,她很有天賦,很快就學(xué)會了。”
言顏氣壞了,拿過東西放下,拉著向淳美起身,說:“我找淳美有事,等會再說。”
言媽媽在身后叫:“慢點慢點,急什么這孩子。”
兩人出了門,站在門口。
言顏叉腰,自個悶了一會兒,說:“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氣定神閑的,你都不擔(dān)心百里迦烈嗎?”
向淳美垂眼:“擔(dān)心啊,擔(dān)心有什么用。”
言顏哎了一聲,說:“這話可不能這么說,就像我擔(dān)心黑驍,我就要想辦法怎樣才能幫得上他的忙。”
她話里有話。
向淳美看了她一眼,就聽言顏說:“我們?nèi)ツё逭宜麄內(nèi)グ桑∥抑坝?xùn)練過,伸手沒問題,別說自保,沒準(zhǔn)還能幫忙做些什么。我們與其在這里苦苦擔(dān)心,不如就待在魔界看著他們,看到他們平安無事心里也能安心。”
向淳美說:“不行。”
“為什么?”言顏著急道,“難道我們就什么都不做在這里等嗎?”
“我們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大的幫助。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實力,言顏,我知道你可以保護好自己也可以替黑驍做事。但是現(xiàn)在,振喜情況不見好轉(zhuǎn),魔界正在酣戰(zhàn),我們出現(xiàn)不僅會顧及不到振喜,還會讓黑驍他們擔(dān)心。”
向淳美停了一秒,說:“振喜出事,不就是當(dāng)時我們都在神界,沒能顧及到她,才讓幽冥族有機可趁嗎?”
言顏聞言沉默了,臉色不太好看。
可是向淳美說得對,她反駁不了。她知道向淳美并沒有指責(zé)的意思,只是當(dāng)初如果她們誰能陪著朱振喜,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或許就能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她們都疏忽了,朱振喜變成這樣誰都有責(zé)任。
向淳美語氣變硬:“所以,我們現(xiàn)在哪都別去,就在人界好好待著,看望振喜陪伴家人,這是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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