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喬現(xiàn)在坐的地方距離地面約莫兩三人高,獨木成林的榕樹老實說還是很容易攀爬的,在她附近就有比較方便落地的枝干。
所以雖然盛惟喬從來沒爬過樹,但還是冷笑著道:“你管我怎么下來?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想到盛睡鶴方才強(qiáng)行把自己拖過來的行徑,她就覺得怒火熊熊!
一拍樹干,正要發(fā)飆,誰知那只該死一萬次的盛睡鶴,快快樂樂的朝她招了招手,笑道:“那為兄就放心了……乖囡囡,咱們回見,為兄先走了啊!”
他邊走還邊高興的“自語”,“乖囡囡果然是個以德報怨的好孩子——為兄還以為解開乖囡囡的穴道后,乖囡囡一定會抓著為兄拳打腳踢,沒想到乖囡囡只是讓為兄先行離開而已!看來這樣的事情以后還可以繼續(xù)干,反正頂多被趕走一下!”
盛惟喬氣的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你不許走!”她用力踢了下底下的樹枝,咬牙切齒的喊道,“你有本事拖我過來,你有本事別跑!”
“乖囡囡你說什么?為兄聽不見!”盛睡鶴摸著下巴,笑的不懷好意,“啊,這里風(fēng)太大了,什么都聽不見……”
“這林中根本就沒有風(fēng),你再裝模作樣,我回頭絕對饒不了你啊!”盛惟喬折了樹枝扔他,怒道,“你敢走!敢走我這輩子都跟你沒完!”
盛睡鶴從懷里取出那把梅花嵌貓兒眼銀質(zhì)小酒壺,一臉深沉道:“看來為兄喝多了,好好的居然聽見了乖囡囡的聲音!還好為兄聰明,聽出乖囡囡對為兄一口一個‘你’字的破綻——想我家乖囡囡那么聰慧、懂事、孝順、溫柔、體貼、機(jī)靈、美貌、寬容……怎么可能這么不禮貌的稱呼為兄呢?我家乖囡囡對為兄,那肯定都是甜甜的喊‘哥哥’嘛!”
“為兄肯定是醉了,唔,還是趕緊回水榭里,叫下人做碗醒酒湯來喝的好!”
說著把小酒壺塞回懷里,背起手,昂首挺胸的繼續(xù)朝林子外走去!
盛惟喬氣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索性她手忙腳亂的抓住不遠(yuǎn)處的一根分叉,才及時穩(wěn)住身體——不過驚魂甫定之后,她忽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走開一段路的盛睡鶴,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又回到了樹下,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盛惟喬吃了一嚇,正自疑惑,卻見盛睡鶴仿佛松了口氣的樣子,笑瞇瞇道:“啊,為兄果然醉的厲害,居然聽見乖囡囡喊‘哥哥’了,看來是錯覺……那什么,為兄走了!再見!”
說著揮了揮手,就待離開。
“……”盛惟喬咬牙切齒的看著他轉(zhuǎn)身,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這么快折回來,難道只是為了再次戲弄我一下嗎?還是……看到我差點掉下去,擔(dān)心我出事兒,想趕回來接住我?”
如果是前者,她現(xiàn)在只能給這只盛睡鶴記一筆;如果是后者的話……
盛惟喬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故意扶著樹干顫巍巍的站起來,用心驚膽戰(zhàn)的語氣道:“這地方這么高,我、我可怎么下去?”
她邊試圖挪動著身體,邊自我安慰似的道,“那只盛睡鶴帶著我都能上來,我……我也一定可以下去的!”
話音未落,她腳底忽然一滑,頓時發(fā)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
……尖叫畢,盛惟喬滿意的看到去而復(fù)返的盛睡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掠上樹,攬著她的腰肢,將她帶回地面!
“嚇著了?沒事了沒事了。”盛睡鶴不但把她半扶半抱到附近一個比較低矮的樹干上坐下來休憩,還從懷里取出那把銀質(zhì)小酒壺,體貼的遞到她嘴邊,“來喝點酒,壓壓驚!”
盛惟喬趁他彎腰遞酒壺時,果斷照準(zhǔn)他鼻子就是一拳!
盛睡鶴一偏頭,盛惟喬的拳頭擦著他耳畔打了個空——看著簡直整個人都要被怒火包裹起來的女孩兒,他正要趕緊說點好聽的補(bǔ)救,但氣昏了頭的盛惟喬,已經(jīng)忍無可忍的撲到他身上一陣拳打腳踢!
末了,看著配合的喊饒命的盛睡鶴,盛惟喬兀自覺得不解恨,磨了磨牙,抓著他脖子就是一頓掐!
直掐的他脖子上布滿了月牙似的血甲印,才恨恨住手!
“做什么帶我來聽她們說話?”終于冷靜下來的盛惟喬,卻沒有拂袖而去,而是掠了掠鬢發(fā),整理了下揍盛睡鶴時弄亂的衣裙,恢復(fù)成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模式,開口道,“不管是宣于芝雨還是敖鸞鏡,對你可都沒敵意。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搶家產(chǎn)嗎?這么好的機(jī)會,做什么要錯過?”
盛睡鶴特別慈愛的看著她:“乖囡囡,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為兄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用這樣的鬼蜮伎倆?”
“你光明磊落?”盛惟喬冷笑,不過神情到底緩和了不少,抿了會嘴,哼道,“宣于芝雨的事情你放心吧,她以后都未必會有機(jī)會來盛府了。至于那個敖鸞鏡……”
她眼中閃過一抹厭煩:相比宣于芝雨,盛惟喬現(xiàn)在對敖鸞鏡的感觀更壞。
畢竟她對宣于芝雨一直都是抱著防備和疏遠(yuǎn)的,而且由于宣于馮氏對待外室女的態(tài)度,她這個宣于馮氏的嫡親外甥女,跟宣于芝雨注定不可能是一路人。
所以宣于芝雨算計她,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敖鸞鏡,盛惟喬是真心實意想招待好這位嬌客的。
誰知道她盡心盡力做主人,人家不但不領(lǐng)情,還莫名其妙的對她存下敵意了——盡管知道敖鸞鏡是出于對盛睡鶴的愛屋及烏,然而盛惟喬還是覺得打從心眼里的厭煩:你敖鸞鏡再喜歡盛睡鶴,到現(xiàn)在別說正式成為盛敖氏,那是八字都沒一撇呢!
我們盛家的家務(wù)事,鬧的再厲害,你一個同輩的客人,有資格管?
哪怕是身份尊貴的徐抱墨,之前插手盛家家事,那也只是求情,還是直接找盛老太爺求情,一切攤開在明處,哪有像敖鸞鏡這樣,私下勾結(jié)同為外人的宣于芝雨,謀算盛家人的?!
盛惟喬越想越惱火,對盛睡鶴道,“你既然直接帶我過來聽這兩人的談話,想來這兩個你一個也看不上!既然如此,明兒個開始,你就別管他們了,就說不大舒服——我想那敖鸞鏡總不可能趕到瀉珠軒去看你!”
盛睡鶴笑吟吟的看著她。
“怎么了?”盛惟喬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摸了摸臉,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臟東西。
卻聽盛睡鶴笑道:“為兄對那兩位的好意確實避之不及,不過……為兄之所以專門帶乖囡囡來聽壁腳,卻不是為了想讓乖囡囡幫忙啊!”
……”盛惟喬聞言,長睫微顫,白玉似的面頰,突兀的浮上了兩抹紅云。
見狀,盛睡鶴摸著下巴,眼中笑意更深:“乖囡囡,你終于醒悟過來了嗎?”
“……”盛惟喬面紅耳赤良久,久到林中的氣氛都有點詭異了,她才跺了跺腳,用非常不甘心的語氣道,“好吧,我這次確實是看走了眼,萬沒想到宣于芝雨跟敖鸞鏡是這樣的人!但這也不能算我天真,頂多就是防人之心不足罷了!畢竟宣于芝雨且不說,敖鸞鏡同徐世兄一樣,都是祖父舊部之后,敖老太爺現(xiàn)在還在咱們家呢!哪知道她竟如此表里不一?!”
“徐世兄……”盛睡鶴聽了這番話,目光閃動,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睨了盛惟喬一眼,卻到底沒說出來,只是嘴角的淺笑越發(fā)意味深長。
盛惟喬不知他心思,見他但笑不語,絞了會手帕,撐不住心虛,嘟囔道:“就算我天真,但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以后我可不會這么好騙了!”
她唯恐盛睡鶴繼續(xù)嘲笑自己沒城府,被人家三言兩語就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故此不待他回答,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起來,你既然是要我來聽這樣的事情,方才做什么不好好的跟我說?非要騙了我的丫鬟把我硬拽過來——我能不跟你生氣嗎?!”
盛睡鶴溫柔道:“乖囡囡,方才為兄要是跟你老老實實的說了,你會聽嗎?”
“我當(dāng)然……”盛惟喬惱怒道,“我當(dāng)然不會聽了——但這能怪我嗎?還不是你老是不肯好好的跟我說話,弄的我看到你就生氣!”
話音才落,她又覺得這話似乎又要吵起來一樣了,嘆了口氣,正擬岔開話題緩和下氣氛,誰知就聽盛睡鶴柔聲道:“好吧,怪為兄。不過乖囡囡也誤會為兄的意思了!”
他笑瞇瞇的看牢了女孩兒,一本正經(jīng)道,“為兄之所以專門帶乖囡囡來聽壁腳,不是為了讓乖囡囡吃一塹長一智,更不是為了讓乖囡囡看穿那兩位的真面目,而是為了告訴乖囡囡:以乖囡囡的心機(jī)城府,為兄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不需要玩任何陰謀詭計,甚至還可以自斷送上門來的外援,就是這樣,乖囡囡也不可能搶家產(chǎn)搶的過為兄啊!”
意料之內(nèi)看著盛惟喬呆若木雞,他含笑摸了摸她腦袋,溫柔道,“是的,乖囡囡就是這么討人喜歡,尤其,是做敵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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