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夫人才聽這主意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她跟盛惟喬一樣,都認(rèn)為天底下沒有坑親兒子的道理,徐家這別不是想變著法子繼續(xù)兩家的結(jié)親吧?
因?yàn)樗耙恢痹谀巷L(fēng)郡,兩地迢迢,通信不便,作為盛惟喬的繼祖母,之前還是跟大房存下了隔閡的,對于盛惟喬與徐抱墨之間從原本被雙方家族都看好的姻緣,到現(xiàn)在的不了了之,就不是很清楚。
明老夫人到現(xiàn)在都只道,這門親事之所以會不成了,是因?yàn)樾觳煽麑κ⑽﹩滔铝酥鹂土睢?br />
此刻不免懷疑,徐家是后悔了,所以想用這法子,從名份上定下兩家的親事,回頭慢慢磨著,兩家三代相交,徐抱墨這會兒又考取了傳臚,人還長的俊俏,嘴也甜,態(tài)度又謙遜……磨個一年半載的,不定事情就成了呢?
再說這時候風(fēng)氣雖然比較開放,這好好的親事退了總歸是要惹議論的,哪怕是男方不好的理由退親也一樣。
所以明老夫人就不敢答應(yīng),畢竟她是知道的,盛惟喬是盛蘭辭夫婦的心肝,就是這兩年看似偏愛盛睡鶴的盛老太爺,對這孫女兒也是不一樣的。
這女孩兒的終身大事,明老夫人根本不敢做主,此刻忙道:“這事兒……得問問我家老頭子才成!”
南氏見狀,只好打發(fā)人去請示盛老太爺。
這期間她作為侯府的女主人,在丈夫還在衙門做事的時候,總不能把人家王爺王妃統(tǒng)統(tǒng)晾在那兒,跟婆婆、明老夫人告了聲罪,就趕緊回房去換見客的衣裙了。
更衣的時候,辰砂卻悄悄提醒她:“夫人,既然明老夫人認(rèn)為讓咱們世子跟盛三小姐假稱定親的法子不是很合適,您何不再打發(fā)人去宮門口,給皇后娘娘遞個口信?”
南氏一邊對著銅鏡飛快的系著衣帶,一邊皺眉:“皇后?你道那皇后是什么好心眼呢?十成十啊,她也正替她那個天知道殘了還是廢了的同胞兄長,打喬兒主意哪!”
“正因?yàn)檫@樣才要稟告皇后娘娘啊!”辰砂小聲道,“倘若高密王夫婦今兒個當(dāng)真是沖著盛三小姐來的,事先既沒帖子,也沒透口風(fēng),夫婦倆直接這么上門來了,您說可不是鐵了心要拿權(quán)勢地位逼盛家,也是逼咱們府低頭?!”
“就算這會兒借口盛三小姐早就定給了咱們世子,也肯定把他們得罪了!”
“萬一事后孟家也來這么一手,咱們府里豈不是把兩邊都招惹了?!”
“但這會兒咱們借著皇后娘娘上次提點(diǎn)盛三小姐……姑且算她是好心提點(diǎn)吧,借著這點(diǎn)子情義的理由,去跟皇后娘娘說了此事,皇后娘娘若也有意讓盛三小姐給她做嫂子,肯定不會坐視高密王府得逞!”
“就算皇后娘娘沒有這個心思,反正孟氏一直都是跟高密王府掐著的,這會兒只怕巴不得有理由找高密王府的麻煩呢!”
“如此要打要掐他們兩邊來,可別雙雙都恨上了咱們府里!”
“回頭咱們也正好有理由讓盛三小姐不跟任何一邊有瓜葛……那靜淑縣主可不就是口口聲聲說孟八公子跟高密王小王爺?shù)暮駩哿钏袆訜o比卻左右為難,這才拖到今時今日都沒選定的嗎?”
南氏聽著,覺得很有道理,扶了扶發(fā)髻上的點(diǎn)翠步搖,頷首道:“就這么辦!你趕緊去遣人報(bào)信……對了,皇后畢竟年少,進(jìn)宮也才幾天?這事兒還是給鄭國公府透個口風(fēng)更重要!”
這么安排了,她也不必等盛老太爺那邊的回復(fù)了,徑自去了正堂見客。
其實(shí)這天因?yàn)椴皇切葶迦眨熳泳措m然還在衙門里當(dāng)差,但徐老侯爺跟盛老太爺都在侯府里待著的。
之所以他們兩個男子都沒出來,倒是讓南氏一個婦道人家出面,盛老太爺固然是因?yàn)橹皇呛罡目腿耍挥劫薮遥恍炖虾顮攨s是不耐煩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應(yīng)酬,想著左右現(xiàn)在是兒子媳婦當(dāng)家,兒子不在府里,兒媳婦又沒求到跟前,自己也懶得出這個頭。
至于夏侯老夫人跟明老夫人,卻是因?yàn)閮扇说恼煞蚨紱]露面呢,她們沖在前面做什么?
是以這會兒就南氏一個人帶著個辰砂款款走進(jìn)后堂,與高密王夫婦見禮:“不知道王爺、王妃今日前來,未能遠(yuǎn)迎,實(shí)在是失禮!”
“南夫人快快請起!”說這話的是高密王,這位王爺一貫給人的印象是極具皇族風(fēng)范的,尊貴優(yōu)雅,從容不迫,言談舉止中自有一種不慌不忙的舒緩,幾乎從來沒在人前失過態(tài)。
但今兒個這叫起的速度跟語氣,都明顯透著急切甚至是焦灼,叫南氏不由愕然,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高密王作為先帝的次子……嚴(yán)格來說,是存活下來的子嗣中的次子,還是先帝子嗣中第二得寵的,容貌當(dāng)然非常好。
畢竟先帝對子女的看重,一直都是跟生母掛鉤的,而皇嗣們生母的受寵程度,是直接跟她們的姿容掛鉤的。
莫太妃年輕時候美貌絕倫,是后宮長相最拔尖的幾個妃嬪之一。
她唯一的兒子,哪怕已經(jīng)年近半百了,依然劍眉鳳目,鼻挺唇薄,面相端莊而不失威嚴(yán);梁冠下露出的發(fā)絲烏黑如墨,只在雙鬢略染霜色,卻不顯衰老腐朽,只覺氣度如淵海,難以測度;白皙的面皮增添了幾許儒雅的同時,也透露出自幼的養(yǎng)尊處優(yōu)。
就連這年紀(jì)男子最容易走形的身量,也保持的非常好,一襲紫科團(tuán)花圓領(lǐng)袍衫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說實(shí)話,論賣相,今年才滿四十的徐子敬,單看還算英武,一比還真被他比下去了。
不過南氏雖然是頭次見到這對夫婦,目光掃過去,在高密王身上只稍微停留了一下也就算了,觸及高密王妃的時候,卻不由愕然的凝注。
這倒不是說高密王妃美的多么傾國傾城,令她一見之下失了神。
而是因?yàn)椋@位年紀(jì)應(yīng)該比高密王還小一歲的王妃,赫然已是滿頭華發(fā)!
若非她容貌還不至于衰老的不成樣子,眉眼之間仍舊可見昔年風(fēng)華冠絕長安的輪廓,南氏簡直要以為是下人弄錯了,這會兒面前的不是高密王夫婦,而是高密王跟莫太妃!
不,就算是年近七旬的莫太妃,長年錦衣玉食之下,也不至于說現(xiàn)在連一點(diǎn)點(diǎn)黑發(fā)都找不出來了吧?
南氏心中驚疑不定,落座后,無心寒暄,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枺骸拔粗獌晌淮篑{光臨,有何吩咐?”
“夫人,我們夫婦……”高密王才開口,卻就被身側(cè)的高密王妃急不可耐的打斷:“南夫人,未知盛睡鶴……那孩子這會兒可在府里?!”
這位王妃白發(fā)早生,容顏憔悴,偏嗓音嬌嫩清脆一如少女,依稀可辨少年時候的風(fēng)采。
“鶴兒?”但南氏聞言的愕然,倒不是為了高密王妃容貌與嗓音的迥異,而是暗道這夫婦倆難道不是沖著盛惟喬來的嗎?怎么問起盛睡鶴了?
她因?yàn)橄热霝橹鳎傆X得高密王夫婦來者不善,此刻就下意識的暗忖,“莫非他們這是在暗示,如果不將喬兒許配給容清醉,就拿捏鶴兒的前途不成?!”
但這想法浮上心頭之后,看著高密王夫婦緊張中帶著期待、愧疚的模樣,又覺得不太像,一頭霧水之下,南氏決定盡量少說話,遂道,“在的。”
本來釋萊禮之后,新科進(jìn)士們的流程是走完了,但差事,尤其是頭甲的差事也都下來了。今兒個不是休沐日,盛睡鶴不該在府里的。不過每科選入翰林院的進(jìn)士,都是三年一度的菁華所在,自有優(yōu)待,是專門給了幾天假,讓他們處置一下瑣事,好在接下來專心上差的。
是以盛睡鶴與徐抱墨今日都在府中,這會兒正一塊伺候盛老太爺還有徐老侯爺下棋呢!
不過南氏沒摸清楚高密王夫婦的來意,自然不會說這么仔細(xì),更遑論現(xiàn)在就去把盛睡鶴喊出來。
“那,可否請他出來一見?”但簡簡單單兩個字,高密王夫婦卻都聽的分明呼吸一滯,王妃更是直接淚盈于睫,聲帶哽咽的問,“他要是不方便出來,可以帶我們過去看他么?”
“娘娘,敢問兩位與鶴兒他?”這情況南氏再不知就里也看出來了,高密王夫婦這哪里是在暗示要拿捏盛睡鶴啊,這根本就是與盛睡鶴有著極大的淵源!
難道盛睡鶴的生母來歷非凡,與高密王夫婦都大有淵源?
但什么樣的淵源,能讓這兩位親自出馬不說,還失態(tài)成這樣?
南氏心念未絕,卻見高密王夫婦對望一眼,眼中均是情緒萬千,齊齊慘笑:“若無意外,那孩子……是我們流落在外的嫡親骨血!!!”
高密王妃舉袖掩面,慟哭出聲:“我盼他平安盼了十五年,其實(shí)早就不存什么指望了,不過是一天天熬著日子罷了,卻沒想到,當(dāng)真還有跟他相見的這一日!!!”
南氏驚的差點(diǎn)站了起來:“王妃娘娘,你不要胡說!鶴兒明明就是盛世兄的骨血……”
才說到這里,外間有下人匆匆而來稟告:“夫人,鄭國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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