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伏真瞪著他,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真的?”
容睡鶴失笑:“那伏真,孤有必要騙你?”
“有!”那伏真毫不遲疑道,“當(dāng)初,你就是騙我們投降的!”
“那伏真,你說話,可要想想好!”他到現(xiàn)在還為被一群女衛(wèi)嚇住耿耿于懷,陪容睡鶴過來的娘子軍聞言,頓時就不高興了,吳大當(dāng)家當(dāng)即冷哼一聲,說道,“到現(xiàn)在為止,你們的下落,不管是對茹茹那邊,還是對大穆的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個秘密!”
“也就是說,外人連你們已經(jīng)跟郡王投降都不知道,遑論是你們怎么投降的!”
“但你要是敢再輕視我們姐妹的話,回頭可別怪咱們跟人閑聊的時候,好生說道說道,你們這些人幾近赤身裸.體在冰天雪地里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兒!”
那伏真:“……………………………………”
他覺得自己被容睡鶴玩的死去活來也就算了,吳大當(dāng)家區(qū)區(qū)一個女流也想壓他頭上?簡直反了天了!
于是冷笑一聲:“小姑娘,你們敢說這話?早就聽說大穆是最講究禮義廉恥的,你們說了,名節(jié)也就沒有了!到時候看你們怎么嫁的出去!老子這些人正好派人上門提親,納你們進(jìn)門做個小,反正老子看過了,幾位都是如花似玉又正值青春,老子這幫年紀(jì)能跟你們做祖父的人怎么都不吃虧!”
“老家伙,你失心瘋了么?”他正得意自己這些年來孜孜不倦的鉆研大穆官話以及各種風(fēng)土人情的功夫沒白費(fèi),誰知道吳大當(dāng)家?guī)讉對望一眼,都笑出了聲,“姑奶奶縱橫西疆這么多年,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還沒跟敢跟咱們說那些勞什子名節(jié)不名節(jié)的……還做。咳舴悄氵@會兒又老又丑,但凡長的俊美健壯些,信不信姐妹們這兩日早就拿你享用過了?”
那伏真:“………………………………………………”
吳大當(dāng)家走過來,拿鞭子朝他身上不輕不重的抽了下,似笑非笑:“雖然我們姐妹看你不上,但手底下一班專司做飯浣衣的粗使仆婦,倒是生冷不忌!念在你是茹茹王子的身份上,八成會有興趣的。你可以再試試說句瞧不起我們姐妹的話,回頭正好讓她們一群人過來嘗嘗鮮!”
女衛(wèi)們吃吃掩嘴笑:“那她們以后可有的炫耀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睡到茹茹可汗的親弟弟的!”
那伏真:“…………………………………………………………”
“郡王!”他果斷轉(zhuǎn)向容睡鶴,“您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放我回草原,有什么吩咐,請盡管說!”
在旁邊看戲的容睡鶴這才笑著擺了擺手,讓吳大當(dāng)家等女衛(wèi)退了開去,方道:“兩件事:第一,孤需要戰(zhàn)馬,上好的戰(zhàn)馬,不能低于四萬匹!”
那伏真倒抽一口冷氣,急急道:“郡王!這不可能!您別看茹茹號稱人人都能騎射,仿佛戰(zhàn)馬不值錢似的,然而實際上除了王帳侍衛(wèi)等頭人專門栽培的私兵外,正經(jīng)的戰(zhàn)馬也是不多的,絕對勻不出這個數(shù)!您要是就要個幾千匹,我還能想想辦法。四萬匹,您殺了我我也做不到!”
容睡鶴道:“你現(xiàn)在當(dāng)然做不到,但等你做了茹茹可汗之后,難道也做不到?”
“郡王的意思是?”那伏真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又懷疑,“您要支持我做可汗?為什么?您就不怕我做了可汗之后,對您過河拆橋?!”
容睡鶴看著他,溫柔的笑了笑,笑的那伏真渾身上下無一處對勁,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心說這黃口小兒的混賬性.子老子早就領(lǐng)教過了,這會兒為什么還要嘴賤?!
“這當(dāng)然因為孤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比菟Q語氣柔和的能掐出水來,義正辭嚴(yán)道,“孤早先就說過的,那伏真你投靠了孤,孤就給你一個令你生身之母瞑目、令你重歸大汗之位的機(jī)會!”
“難道你都忘記了?!”
他一臉驚奇,“你居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才選擇投降的,那是什么緣故?”
那伏真:“……………………”
老子以為你這話是為了給老子一個比較體面的臺階而已!
你也不看看你那變幻無常的樣子,老子發(fā)憷都來不及,哪里還敢指望你信守什么承諾?!
“郡王誤會了!”他不敢將腹誹說出口,干笑幾聲,說道,“只是不是我看低郡王,方才郡王自己也說了,如今益州城危在旦夕,登辰利予勢大,您要放我回草原也還罷了,至于給我令家母瞑目還有重歸大汗之位,這個……”
容睡鶴一臉的和藹可親:“噢,事情是這樣的:那伏真,你之前不是同孤說過,此番茹茹進(jìn)犯西疆的大軍,大抵都不是你的人?”
那伏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遲疑了會兒才道:“是這樣沒錯……因為西疆守備空虛,登辰利予認(rèn)為這是個好差事,是以將我的部下都壓在北疆那邊同北疆軍對峙,以防西疆得到及時救援,卻讓忠誠于他的人跑過來啖頭湯……我是因為同盛世雄的恩怨,再三要求之下,才帶著三千騎隨前鋒動身的。”
“那么倘若眼下西疆的茹茹大軍一敗涂地,你回到草原上之后,豈非就有了趁火打劫的機(jī)會?”容睡鶴微笑道,“反正中原如今亂七八糟的,自己都斗不過來呢,哪里有空管你們草原上的恩怨?如此大家各自料理家事,回頭再行較量,不是很好嗎?”
“這個……”那伏真遲疑,他本來對于容睡鶴會放了他是很懷疑的,因為今日不同往日,當(dāng)年他落到盛世雄手中時,還是個十來歲的滿懷天真的茹茹王子,盛世雄絕對料不到他有過那樣的慘痛經(jīng)歷之后,還能崛起,是以折騰了一番之后,茹茹接到消息,老汗王親自給大穆要人,付出一定代價后,盛世雄也沒傷他性命。
但如今的那伏真,已經(jīng)是茹茹僅次于登辰利予的要人,且令登辰利予如芒在背。
為大穆計,容睡鶴怎么可能縱虎歸山呢?
此刻他就飛快的思索著,“這黃口小兒卑鄙狡詐,不是盛世雄那種不計個人得失也要為國賣命的主兒……他意在大穆的帝位,卻因為起步太晚,底子薄弱,希望借助大敗茹茹來積累聲名與威望,為此不惜留下我這個大穆的心腹大患……好像也不無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那么容睡鶴說放他回草原,就是真心實意了?
“但登辰利予的部屬,也是我茹茹男兒!”
“且是茹茹積攢多年的主力……”
“若是在西疆被打殘了,回頭即使我做了大汗,手中無人,國中空虛,卻還不是任憑這位捏扁搓圓,成就他的赫赫威名?!”
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容睡鶴溫柔道:“那伏真,你舍不得嗎?卻不知道你那兄長登辰利予,是否也舍不得你還有你的妻子兒女還有部屬呢?”
“……”那伏真臉色微變。
的確!
他為茹茹考慮,但登辰利予又豈會為他考慮?!
“你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正如吳大當(dāng)家所言,到目前為止還是保密的!比菟Q侃侃而談,“相信孤,孤有把握,讓你回到草原上之后,也無人能察覺你曾經(jīng)落入敵手過!”
“但即使孤這邊為你守口如瓶,不提你之前為了能夠前來北疆找盛家老太爺報仇,給過登辰利予的承諾,就說登辰利予一旦在西疆大獲全勝,于茹茹中的名望必定大大提升!”
“到那時候,他首先要做什么?”
“自然是趁勝追擊,鏟除你這個令他如鯁在喉多年的弟弟!”
“畢竟這些年來,他為他當(dāng)初的心慈手軟,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代價了,不是么?!”
“他心慈手軟?!”提到往事,那伏真心中一股激憤頓時涌上來,原本的冷靜思索也拋到九霄云外,握著拳,咬牙道,“他之所以不殺我,一來是因為阿伏干氏那個賤人,要留著看我成日的絕望取樂,二來是我畢竟曾經(jīng)是父汗最疼愛的孩子,父汗對于我的遭遇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傳位給他時,專門要他當(dāng)著各部頭人的面保證,無論如何也要留我一條性命!!”
“若非如此,他連我的生身之母都不能見容,何況是我?!”
容睡鶴看著他激動的模樣,淡淡笑著:“所以呢?現(xiàn)在一個現(xiàn)成的機(jī)會擺在你面前,讓登辰利予在西疆兵敗如山倒,你可以恢復(fù)自由,可以趁勢打擊登辰利予,這是為母報仇的曙光,是奪回原本屬于你的一切的唯一的可能!你是迫不及待的抓住它,還是在優(yōu)柔寡斷之中斷送所有未來?”
“但我不能相信您!蹦欠娉聊藭䞍,低聲說道,“我這輩子,因為輕信,已經(jīng)一敗涂地過。說實話,那時候我沒想到登辰利予還有阿伏干氏那個賤人會設(shè)計我,而現(xiàn)在,我想不到您不設(shè)計我的理由?”
容睡鶴嘆息道:“明明白白的跟你講清楚了,讓你自己選擇,這如何能是設(shè)計?這是給你指一條明路!那伏真,你的年紀(jì)足以做孤祖父,為何還是跟十幾歲時在老可汗膝下做無憂無慮的小王子時一樣天真的令人無語?孤與你非親非故無冤無仇,難道你覺得我應(yīng)該平白無故的為你做牛做馬?”
“孤已經(jīng)將要求全部告訴了你,又貼心的為你往后出謀劃策,在你眼里,這居然叫設(shè)計?!”
“還是你覺得這天下人全部都活該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就是當(dāng)今天子,這么認(rèn)為也離亡國不遠(yuǎn)了吧?!”
那伏真:“……”
老子知道這郡王慣會胡說八道,但為什么就是覺得很有道理?
他冷靜了下,沉聲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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