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蘭辭夫婦好說歹說,都無法打消展老夫人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只好喊來馮葉跟馮因倆兄弟幫腔,只是馮葉才開口說了句:“娘,您都這么大年紀了,哪兒禁得住這長途奔波?”
展老夫人就翻了臉,大罵道:“我這么大年紀?!你們爹爹年紀比我還大呢!這會兒還不是跑去長安,一住經年的不回來?!怎么著,他能出遠門,我就不可以?!嫌我老了、巴不得我早點死?!還是你們巴不得我一輩子待在這窮鄉僻壤,看著你們爹爹在長安廣納小妾,給你們找一堆年輕美貌的小娘?!”
馮葉哭笑不得,說道:“娘,爹爹的為人您還不清楚?最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再說您跟爹爹乃是結發夫妻,多少年相依相扶的情分,哪里是外人能比的?這不都是為了喬兒么!”
“你們要是把心肝兒照顧的好好的,我何嘗想.操這個心?!”展老夫人說道,“誰叫你們這些廢物,說是說著這么多長輩,結果呢?要不是飲雪還爭氣點,天知道心肝兒這次會遭什么罪!我算是看明白了,指望你們都是虛的!還得我自己出馬去看著才能放心!”
“娘!北疆那邊氣候什么的咱們就不說了,單說局勢!”馮氏嘴角抽搐,說道,“前有茹茹進犯,固然后來他們轉攻西疆,也沒落下對北疆的騷擾!遑論北疆軍如今的統帥驃騎大將軍孟伯勤,那是孟氏子弟,同密貞天然就不對付的!您是密貞的外祖母,這會兒跑過去,這不是現成給他送人質么!”
展老夫人道:“那心肝母子也在那邊呢?孟伯勤若是要抓人質要挾密貞,他們娘兒豈不是越發的危險?!這怎么成?!不若我過去了,還能給他們分散下追兵!”
盛蘭辭苦笑著說道:“娘,若果可以這樣,哪里敢勞動您?我們夫婦,一準兒是當仁不讓,率先應該過去的!只是這不是因為長安之變,所以路途不通么!否則知道乖囡生了,您說我們夫婦,哪里能不扔下所有事情,過去瞧瞧孩子們?!”
又說,“雖然趙適他們重視乖囡的孩子超過乖囡,但大姐在那邊,肯定不會坐視乖囡吃虧的!而且……”
他面色冷了冷,說道,“他們一時失態也還罷了,過后冷靜下來,若果沒糊涂,就該知道,乖囡好好兒的在,要錢要人要輜重要什么都好說!乖囡但凡有個三長兩短,咱們能拿出金山銀山供他們用,也同樣捧的出金山銀山買某些人的命!”
“姐夫說的是!”馮因接口道,“娘,不如這樣:咱們派幾個心腹管事,弄些土產,打著做生意的旗號北上,這樣既不引人注目,回頭要是喬兒那邊有什么要搭把手的,還能做個幌子,豈不是好?”
馮葉等人連忙附和:“娘您到底這點年紀了,之前爹爹北上的時候,坐著自己家的船,一群人伺候著,咱們尚且懸著心,待得到長安家信,說爹爹已經平安抵達,才能放心!這會兒您去北疆,水路不通,得走好長的陸路,這份顛簸且不說您受得了受不了,就算吃得消,行程必然也要放緩的。這樣反而行動遲緩,說不得誤了接應喬兒呢?”
眾口一詞的苦勸良久,展老夫人漸漸冷靜下來,才不嚷著親自去看望盛惟喬了,轉而商議找哪些管事承擔這差使:“須得絕對可靠,做事又精明能干的,最好以前也跑過北疆!
就想起來一事,問盛蘭辭,“你那姊妹的夫家,好像專門就是做北疆的生意的?”
“沈家確實有個商隊,專門跑北疆。”盛蘭辭聞言怔了一下,說道,“不過自從前兩年外甥女的事情之后,兩家怕彼此見了傷心,就再沒來往過。也就之前茹茹進犯的消息才送到長安,我那外甥在北疆撤退的時候受了傷,據說去長安盛府的門上求助過!
“既是親戚,總比不知道的根底的外人可信。”展老夫人就說他,“為了心肝,你還在乎主動低頭的這點面子嗎?你要是覺得下不了這個臺……”
她轉過頭來對馮葉說,“你帶著你媳婦備禮,親自去沈府走一趟!鄉里鄉親的,心肝好歹也是沈家的親戚,那邊想來也不至于一口回絕!”
“娘,您這話說的!”盛蘭辭忙道,“乖囡是我的女兒,哪有讓大哥大嫂代為出面的道理?我等會兒回去之后,就收拾東西去沈家!”
展老夫人這才滿意:“人家好好的一個孩子沒了,統共也就比心肝大兩歲,要是還在,這會兒必然也是花兒朵兒也似稀罕不夠!若是你去了之后,那邊的親戚說話有什么不中聽的,多擔待些!可不許意氣用事!”
他們這邊集思廣益要為盛惟喬做點什么,北疆這兒,容睡鶴也在同手下商議讓盛惟喬母子離開的方法。
趙適皺著眉,說道:“如今蕤賓已經出生,讖語也是應了。就北疆目前的情況,康昭母子確實不宜久留!只是……雖然康昭生產的消息還瞞著,總不能叫他們母子單獨上路,護送的人少了不放心,多了的話又怕引起懷疑?”
“康昭早產雖然危險,不過眼下卻是一個機會!比菟Q說道,“甥兒已經派人前往茹茹王帳,一則吊唁登辰利予,二則與那伏真談判,讓他選擇康昭原本生產的日子,攻打冀州城,作為掩護!”
登辰利予剛剛駕崩,正式消息還沒傳過來,不過因為他生前跟容睡鶴有約,所以才咽氣,就有事先安排好的心腹,給容睡鶴派在茹茹那邊的密奸通風報信。
是故容睡鶴這會兒已經曉得了。
“之前康昭在舅舅的懷化將軍府時,不是經常有孟氏的小姐上門拜訪么?”
“后來因為阿喜為萬全計,勸說康昭搬離將軍府,也不再見那些女子!
“如今固然驃騎大將軍府那邊喪事多,估計是沒空讓小姐們出來串門了,但若果知道康昭回去將軍府,說不得也要打探一下消息的。”
趙適聽到此處,挑眉說道:“你打算讓康昭裝作尚未生產?”
“沒錯!”容睡鶴頷首,“掐著康昭原本的產期,讓康昭假裝臨盆,公開或者半公開的露個面,然后那伏真來犯的時候‘發動’,如此孟伯勤那邊,八成會認為,那伏真來犯,就是咱們為康昭的產期做的掩護。”
“而這時候,康昭跟蕤賓,卻可以悄悄離開冀州城?”趙適沉吟道,“只是出城之后……要怎么迅速離開?就算那時候康昭已經坐好了月子,到底一介女流之輩,怕是禁不得顛簸!何況孟伯勤為了鄭侯等人的遭遇,這段時間十分暴怒,有意無意,都封鎖了北疆對外的路徑,尤其是通往西疆還有長安的必經之路,更是統統安插上了他的人馬!”
容睡鶴聞言笑了笑,說道:“舅舅,甥兒之所以要康昭速速離開北疆,除了此地不宜久留之外,主要也是考慮到北疆苦寒,康昭生長南方,未必習慣這邊的氣候,蕤賓年紀又幼小,是以給他們換個又舒服又安全的地方!
“而按照這個標準的話,無論長安還是西疆,可都不合格!
“所以甥兒打算讓他們去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走這兩個方向!”
趙適心頭一動,說道:“既不去西疆也不去長安……難道?”
“沒錯!”容睡鶴點頭,微笑著道,“自然是回南風郡去,請甥兒的岳父岳母幫忙看著點!順帶,也送辛苦陪我們夫婦輾轉千里的姨母回鄉,同宣于家的表哥母子團聚!”
“而且聽你這語氣……”趙適雙眉一挑,說道,“你打算讓他們母子走海路?”
容睡鶴道:“這是自然!一來陸路太過顛簸,他們娘兒都正柔弱,需要呵護,走陸路,就算太太平平的一路過去,少不得也要吃不消!二來則是孟伯勤如今乃是背水一戰,舅舅都不愿意同他正面懟上,我們自然也犯不著這會兒觸他霉頭。他將去長安跟西疆的路封的嚴實,那就索性不走吧!”
“第三則是……”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懷念之色,“甥兒在海上漂泊多年,手底下跟隨最久的嫡系,也都是慣經風浪的!常人視出海為畏途,對于我們來說,出海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康昭母子上了海船,甥兒心里也就安定了一半了!”
說起來這可是他最大的優勢:說北疆精騎在大穆精銳無雙,這話顯然是沒算海戰。
不然玳瑁島都不用出烏衣營,稍微主力點的海匪,一挑三都不帶皺眉頭的!
像公孫喜這種專司刺殺的,在岸上就很驚艷了,若是在海上,不遇見同樣風里浪里磨礪出來的好手,基本就是閉著眼睛隨便走!
所以容睡鶴打從親自來北疆看望妻兒的時候,就考慮好了,要安排盛惟喬母子打海上離開北疆!
他有把握,只要盛惟喬跟容蕤賓上了海船,進入深海,北疆來什么追兵、來多少追兵都不怕!
“冀州不靠海。”趙適聽罷外甥的計劃,沉思片刻,說道,“從冀州到最近的海岸,也有百里多路!而且那一處海岸比較淺,未必適合海船?俊
“這個不是問題!”容睡鶴搖頭道,“舅舅,玳瑁島上下,都是幾代人在海上討生活,而且您也知道,島上代代相傳的手藝,都不是什么太平的生計!之前甥兒還在烏衣營賣命的時候,有時候攻伐其他海匪,也不是次次都能遇見適合大船停靠的海域的。讓海船停在遠海,用小船渡一下就好。烏衣營里隨便拉兩個人出來就能辦好!”
趙適心說也就是你這種海上起家的人能說的這么輕描淡寫,這剛出月子的孕婦跟剛滿月的嬰兒,誰敢讓他們搭小舢板?
還是出海!
“海上經驗你多,我就不多嘴了!壁w適沉吟道,“如今這季節倒是正好,要是換成天稍微涼快點,海上風浪既大,倘若再結個冰,海路也不是那么好走了……不過從冀州到海邊,這一路上,雖然孟伯勤眼下似乎還沒想到這條通道,沒有特別防守嚴密,多少也是有眼線在的!
“康昭娘兒……這一路上過去,也得想個周全的法子,妥善安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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